屋里点了牛油灯,王眉捧着书简坐在榻上,公子拙一手扶着额头似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

    “大魏信孝王后,出生江南阮氏,世代是皇室的守墓人,阮氏自幼容貌生的极为艳丽,皮肤如羊脂玉般剔透,据说她出生之夜紫气东来,巫者夜观星象预测阮氏一生贵不可言,大吉之象。”

    被巫者下命盘说过此生贵不可言的女郎,除了信孝皇后之外,似乎还有他人,大巫在去年来的时候,不也正是提了王氏阿眉的名讳,大魏皇朝历来相信的便是巫蛊之术,几代下来,便是没有不准的。

    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公子拙却是细想起来。

    也不知是到了几更天,连冉勇都不再过来催促,为两人掩上了门到自己屋里休息去了。

    细细叠叠的纱帐悬挂在悬廊之上,公子拙到了晚间并不安睡,王眉便命人买了这月蝉纱,挂在房中便是月色也是不能穿透而过,值得许多金。

    “公子,你看这里,史书上说阮氏一生嫁了两次。”

    王眉的双眸极亮,一闪一闪的。

    “阿眉觉得她真厉害,嫁的还是两朝的大王,都待她如珠似宝,恩宠非常,可说的上专宠六宫也不虚言,可惜她离开人世的时候年纪轻,享年二十九岁。”

    公子拙伸出指尖戳了戳王眉饱满的额头,他轻松的谈笑,似乎说的是很普通的话语,反问道:“阿眉想做王后?”

    “王后?像贾后那样的王后吗?阿眉才不想。”

    听得琉璃说起,贾后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清秀郎君,居然若无旁人的专宠起来。

    她的脸皮也真是厚的厉害。

    且不说她的夫君还在世上,她膝下还有两位未成年的皇子呢!

    公子拙也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枚尖细的银针,指尖握着尾梢之处,放入火苗中灼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那么,若是成了像信孝王后阮氏,那般受人尊敬的呢?”

    王眉沉默片刻,犹豫的说道:“公子真会说笑,若是人人都能成为信孝王后,那还有好稀罕的。”

    “若是,能成呢?”

    怎么会能成呢?王眉可不想嫁给司马信。

    这一世的大王是司马信,他的王后是雪姬,她的那位一心向上爬的庶姐。

    哪里轮的上她王氏阿眉,况且,她也不愿再同雪姬争夺一个心系万千女郎的大王。

    她想都不曾想,毅然的摇了摇头。

    “不要,阿眉只要做公子的阿眉就好了,才不要当什么王后。”

    她话语娇软,撒娇的靠在公子拙的膝上。

    两人没了睡意,大半夜的沏了一壶梅子茶,那纯然的香气晕了满室的月蝉纱,

    “殿下可来了信?”

    “是啊,大早上就来了,我本是想着他能说些感激的话,可哪里知道,气死我了。”

    王眉从床榻起来,木屐嗒嗒的走到边上,从小柜里拿出张信笺。

    她找了白日司马歌送来的信于公子拙看。

    “你瞅瞅,这小殿下真是好没良心。”

    王眉心中好是恼火:“这画,倒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可他却是未必会念着我的好。”

    “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看下回,我还给不给他送东西去。”

    她嘟嘟囔囔的说起司马歌的坏话来,蹙着眉头,面红耳赤的,着实像上一个赌气的孩童。

    公子拙接过信笺,却也是笑出声来。

    气的王眉,便是席地的随意坐下,她双手叉着腰。

    “这人倒是先问起这画上的字是谁题的字,司马歌的眼睛可真是厉害。”

    那画是出的王眉的笔,盖的是公子拙的章,落的字却是沈莫的字,说来也是有趣的。

    “真是气死我了,字里行间都说是我敷衍他的,真是一点都不懂得体恤。”

    王眉如此这般的说着,那公子拙也不过是淡淡的一笑:“也便只有他,才能惹得你如此生气。”

    她板着一张小脸,嘴硬道:“才没有。”

    王眉嘟了嘟嘴,她可没觉得这又什么好的。

    “小殿下,你可是觉得好?”

    公子拙说到的可是司马歌,他怎么好端端的说起他来了,王眉有些疑惑,将信笺安妥的放到一侧,走到他的身侧。

    好,也不好。

    王眉咬了下唇,思虑一会儿说道。

    “他很好。”

    在众多皇子里,也只有他能让王眉觉得是好的了,她想许是两人在一起念过书,有了些情分的缘故。

    “那我呢?”

    王眉捂着嘴,笑弯了眉:“公子,怎么孩子气起来了?”

    “阿眉。”

    见他一脸认真的神色,王眉也不好打趣与他。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倒像是没了话似地,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阿眉,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不可忘了我。”

    公子拙目光灼灼的盯着王眉。

    她的面色不大好看了,重重的说道:“好端端的。”

    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对着她说这些,只是觉着一提到这样的话,胸口就闷的厉害。

    “公子,你胡说什么呢?”

    王眉指着天,发了誓言:“我王氏阿眉对天起誓,今生今世不会忘了公子拙,若有虚言甘愿受雷劈烈火之苦。”

    这誓言下得有些重了,她的前世便是自焚而死,那样蚀心的苦楚,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可此时王眉却是不在意。

    她娇俏的一笑,嗔怪道:“这般,你可是安心了。”

    她的鼻翼贴着他的,公子拙伸出了手贴在王眉的脸颊,冷的够呛。

    “阿眉,你真好。”

    她本来就好,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痒死了。”

    她拂去他放在颈上的手指。

    “你少说这些好听的话,等会儿乖乖的喝药,就让我省了不少心思了。”

    王眉的肩膀被揽了过去,嘴上湿热,吸了一口凉气,口腔里都是汤药的味道。

    前世之时,王眉虽曾嫁做他人为妇,可真正能这般亲近的也便只有司马信一人,便是当时情到深处,司马信也是极温柔的待她,重生以来,她与公子拙也是这一年开始有了肢体上的接触。

    与司马信的温柔相反,公子拙的情倒是患得患失的,明明她此时就在他的身边,可是,他总会不断的呼唤的着她的名字。

    有时候,王眉在想他到底在怕些什么呢?

    公子拙定是明白,她待他的真心。

    舌尖的吸允,他的力道压得王眉有些疼了,在男女情事之上,公子拙倒是显得有些毛毛躁躁的,王眉低着脸,双颊绯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颈口处又麻又痒,青涩却又是如此的美好。

    王眉的身下是软和的寝被,她害羞的别过脸去,身上的人也跟着不动了,伏在她的身上喘着气。

    “阿眉,阿眉。”

    公子拙一遍一遍呼唤着王眉的名讳,却是让人觉着心疼。

    她的身子僵得厉害,手还停留在空中,落下轻轻的拍抚着他的背脊,哄着:“你说要给我做胭脂的,我可是日日夜夜的盼着,定是不要反悔了。”

    “好。”

    她将头抵在公子拙的肩上,他们之间默契的沉默。

    似乎都不拆穿对方,可是心里却是明白得很,公子拙的急迫,王眉的不安,全是因为他的病。

    崔应玥将火折子递到王眉的手中,女郎也是为公子拙的病一连三日不曾闭眼,茶不思饭不想,如此下去,该是如何此爱好。

    他开了口,安稳的话语如今听来都是干巴巴的

    “女郎,公子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眉摇了摇头,怕是不如想象中那般乐观,前世之时公子拙便是在这个时间里走的,昨日他要当着她的面发了那般重的誓言。

    “女郎,女郎。”

    冉勇神色大变的奔跑过来,这一幕,让王眉想起了在宛城公子拙与她遇刺时的情景,那时有数十支箭羽对准着他们,当真可是千钧一发之际。

    “怎么了,走的如此匆忙。”

    那冉勇不说话,低着头沉默。

    崔应玥也觉得奇怪,问道:“公子拙醒了在寻女郎了是否?”

    “女郎。”

    冉勇抬了头,他这个长相粗矿的汉子,此时眼眶里却是渗着点点的星光。

    王眉的手一抖,火折子掉入孔明灯里,瞬间扬起火焰,青紫色的光芒扎眼,鼻翼间一股焦煤的气味,地面却是不留一丝灰烬。

    冉勇咽了一口吐沫,哽咽地说道:“公子他。”

    王眉自来不信命,可是该来的,是不是总是躲不过?

    “女郎。”

    崔应玥见王眉的身子摇摇欲坠,立马伸手扶着她起来,王眉的小脸苍白,脸颊边上坠着汗珠子,似是难受得紧。

    ------题外话------

    看完了辛夷坞的新作,当真是虐心的厉害,不过文笔是相当的有水准,其中提到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前几年的回忆一下子就回来了,我爱的是她的致我,也算的上是少有的和了,忘不了小白龙和她的林静,笙离写的时擦也是难忘的了,说的一段年少懵懂时期的爱恋,那么你呢?最忘不了的是哪一个名字,留言告诉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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