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国,此时正进行着一场夺位大战,两方势力当然是大皇子和逸楚渊。

    梦瑶微服而行,绕过繁华的大街,来到昔日居住的睿王府,王府建筑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她黯然垂首。

    忆昔守在她的身侧,转头看着她娇美的侧脸,眼中漾出一抹柔情。

    几匹马飞奔而过,马上坐着的正是无月和无尘,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竟似刚刚经过一番长途跋涉般。

    花解语急忙拉着忆昔藏到墙角,闭着眼睛感受着心中砰砰的剧跳。

    看两人的样子,似乎是刚办了什么急事,素来不离逸楚渊身侧的无月和无尘今日为何未曾和他在一起?难道?她突然想起今日轩辕国的内乱,心中骤然一紧。

    “忆昔,我今晚要去一趟皇宫,你自己要小心些。”花解语看了看天色,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会全黑下来,届时,接着夜色掩映,她已经要去宫中看看情况,虽然已经下决心将他放下,可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就当是对他的最后关心吧。

    忆昔唇角上扬,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

    两人急速回到下榻的客栈,花解语换了一套夜行衣,挨过了最喧闹的时刻,顺着去往宫中的大道急速而去。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刚刚离开后,一道黑影尾随在她的身后一同往皇宫的方向而行。

    进来过皇宫几次的花解语忽然有些晕头转向的感觉,原本恢宏的皇帝寝宫,此时却不知坐落在哪个方向,她心中焦虑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座仅此与皇帝寝宫的宫殿。

    她看到侍女和侍卫们都远远的巡视着,并未有走近的迹象,不由对这一现象好奇不已。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大殿,大殿宽敞明亮,内殿有火烛摇曳。

    她心中更为好奇,这样的宫殿必然是哪位妃子居住的场所,怎会没有宫女太监服侍在殿外?

    内殿的火烛原来越明,隐隐还有说话声传来,偌大的宫殿中,若是女子说话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里面竟有男人的声音传出,没错,是男人的声音,而且还莫名有些熟悉。

    难道,是皇上?

    花解语摇摇头,摒弃了这个猜想,那声音不是皇上的。

    近了,愈加近了。

    她斜倚着屏风,顺着缝隙往里面看去。

    里面一个伟岸的男子背身站着,对面站着一个宫装女子,那脸面,竟是柳皇后。

    她的手中握出细密的汗水,心中某个答案似要呼啸而出。

    这时,那男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陌生而英俊的脸,看年纪,似有四十岁左右。

    “宝贝,再等等,我们的孩儿便可以登上那张宝座,逸楚渊那个孽种,我们也可以彻底消灭。”

    “师兄,我们的孩子就要配得上最好的,几十年前,那张宝座就是你的,现在,我们只是将它夺回来而已。”柳皇后一脸妩媚,柔弱无骨的靠着男子。

    “那狗皇帝恐怕到死也不知道,他的大皇子竟是我的儿子,哈哈哈”

    男子放声大笑,花解语的心却一寸寸凝结。

    “谁?”男子警觉的转过头,厉声问道。

    “是我,师傅。”花解语冷冷的答道,面无表情的从屏风后走出。

    男子一怔,一抹诧异和紧张一闪而逝。

    “原来是舞儿,怎么,沧月国的女皇做得可得心应手?”

    “当然,舞儿忽然很是想念师傅,本以为师傅和师娘已经在地下相聚,不想还有活着想见的一天。”

    男子脸色微僵,讪讪的笑着。

    “舞儿,师傅瞒着你是师傅的不对,可是你不也因祸得福,得到了沧月国的皇位吗?”

    “是啊,舞儿很是感激师傅呢,只是心中尚有一事未明,还请师傅解惑。”

    “你问吧。”

    “那日,师娘明明被关在游龙堡的地牢中,为何那样防守严密的地方,你们也轻易进去了?”

    “还不是逸楚渊那个好表妹,是她透露了消息,告知了我们游龙堡的入口,而且,舞儿也功不可没呢,你可知道,你每晚做梦过后,屋中都有淡淡的馨香,那是一种刺激记忆的香,久而久之便会渗入肌肤,整个人身上都带着那个味道,只要特训的白鼠带路,便会轻易得知你走过的路线,偏偏,你那晚去过地牢,所以,我们便轻而易举的救走了你师娘。”

    男子脸上有些得意,那张依旧俊朗的脸上肤色苍白,也许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原因,看起来面目可憎。

    “师傅是否现在可以告知舞儿您的真实身份了?”

    “哎,一言难尽,为师是当今轩辕国皇帝的亲弟弟逸楚无风,因当年带兵夺位兵败,不得已才隐退凤凰城,幸遇凤凰城城主,渐渐发展出如今的势力。”

    花解语一怔,当今皇上的弟弟,那便是逸楚渊的亲叔叔了,叔侄相残,这恐怕只是在皇室中才存在的事情。

    “舞儿,师傅不该骗你,师傅对不起你。”

    男子一步步靠近,站在花解语一步之遥的地方,趁着她发愣之际,一伸手便掐住她的咽喉。

    她神情酸楚的看着他,艰难的说道:“师傅,从我出现在这里,你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对吗,我只是一颗棋子对吗?”她的眼睛很平静,眼神却有些涣散,目光透过那座屏风不知飘到什么地方。

    男子眼神中有些挣扎,却终是敌不过心中私欲。

    “要怪就怪你运气太差吧。”男子手下正要用力。

    “住手。”急急的声音传来,屏风后转出一抹挺拔的身影。

    看着那张久违的俊颜,她泪眼模糊。

    他终于来了,为了救她而来。

    “你快走,还来做什么,难道你害我还害的不够吗?”她狠下心肠斥骂着他,希望让他尽快离开这里。

    “不,我不会再离开,没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

    花解语心中剧痛,眼泪如雨而下。

    “你何苦。”

    “够了,好一幅情深意浓的画面,你们选择吧,总有一个要死。”逸楚无风冷酷的说道。

    “我。”

    “我。”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然后相视苦笑。

    “逸楚渊,要想救她,先自废武功。”

    “不要。”花解语惊惧的喊道。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先放开她。”

    “不行,你废到一半时我再放。”

    “好,”逸楚渊毫不犹豫的将手伸到头顶,冉冉的白雾不断从他头顶升起。

    “不要,不要,渊,不要废掉武功。”花解语泪眼婆娑的哭喊着。

    逸楚渊渐渐惨白的脸挤出一丝笑容。

    逸楚无风放开了她,她跌跌撞撞的向逸楚渊跑去,不想,逸楚无风却在她背后运功,往她身上全力一击。

    逸楚渊停下手中的动作,往她身后一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逸楚无风凌厉的攻势,他的身体宛如掉线的风筝,飘飘摇摇的落下。

    “渊……”花解语凄厉的喊着,将他的身体抱在怀中,惊恐的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他的唇紧紧抿着,唇角的挂着蜿蜒流下的血迹。

    “主子,主子。”无尘,无月从殿外冲进来,无尘迅速将手指搭在他的脉上,眉头紧皱起来。

    “夫人,主子情况不妙,轻容属下将他带回医治。”无尘脸色阴郁,声音客气而疏离。

    “嗯。”她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的身体,看着他被无尘抱走,心中像被剜掉一块血肉般,生疼。

    她冷冷的转过头,盯着逸楚无风,一字一句的说道:“从现在起,你我恩断义绝,你若识趣,就自我了断吧,否则,我会让你活得很悲惨。”

    “哈哈哈,小丫头,你有几斤几两,你师傅我会不知道吗?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好,我们拭目以待。”

    “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一个士兵惊惧的跑进殿来。

    “王爷,不好了,西面的宫门被炸开了,一群黑衣人迅速占领了宫门,我们的人尽数被一种奇怪的管子发出的暗器杀死,怎么办?”

    逸楚无风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有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东面的宫门被攻占,我们的人被尽数杀死。”

    “报,北面的宫门被炸开。”

    “报,南面的宫门被炸开。”

    “怎样,师傅,这样的感觉如何,你多年的辛苦付之一炬,可曾后悔?”花解语冷冷的斜睥着他,淡漠的说道。

    “是你,难道是你?”逸楚无风不敢相信的指着她。

    “是啊,是我,就在你一击击向我的时候,我便放飞了信号,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没有完全的计划,我是绝不会贸然闯宫的。”

    逸楚无风蓦然想起那个冲天而发的礼花,那是信号,原来那是信号,百密一疏啊,百密一疏啊。

    他踉跄的后退着,柳皇后也惨白着脸,靠在他的身上,无声的啜泣着。

    瞬间,皇宫一阵厮杀声,枪支的脆响声,痛苦的哭喊声,汇成一曲凄惨的乐曲,回旋在皇宫的上空。

    御风和烈日推着被俘的大皇子,推到花解语所在的宫殿中。

    “皇儿。”柳皇后急忙想要冲过去,却被御风和烈日挡住。

    “主子,这三人怎么处理?”

    “将他们绑了,慢慢折磨,若是逸楚渊醒不过来,我就让他们尽数陪葬。”花解语语气中透着狠戾,双拳紧握。

    逸楚无风正要做困兽之斗,花解语却接下匕首,放到大皇子的颈间,“住手,再动我就杀了他。”

    逸楚无风果然一脸沉痛的停了手,默默的看着大皇子,一脸的疼惜。

    三人被俘,花解语正要将其带走,外面一声高呼。

    “皇上驾到。”一身明黄色的皇上精神抖擞的从殿外走进。

    花解语愕然的与他对视着,据传他已经病入膏肓,为何此时会精神奕奕的出现在这里,而且丝毫没有生病的迹象。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皇帝微笑着对她说道:“孩子,谢谢你,若不是你,这几个叛逆之臣便不会如此快的伏法。真是多谢你了。”

    花解语目光闪烁,冷冷的看着他,许久才问道:“你为什么装病?”

    “额,若是朕不装病,又如何让朕的弟弟露出狐狸尾巴呢?”

    在场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最狡猾的还是皇帝,他设计了这场局,还将所有的人包括他最爱的儿子也算计其中。

    “你。”梦瑶眼中飞快的掠过失望,这就是帝王,冷心冷清的帝王。

    她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睿王府中,逸楚渊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花解语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喃喃自语:“渊,醒来吧,我再也不闹情绪了,从今往后,我们忘记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好好的过日子,我会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醒来吧,你说过,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难道你都忘了吗?”

    三天了,他不吃不喝的躺在这里,像个活死人一样,脸色苍白的仿佛随时都会离去。

    花解语心痛的守在旁边,脸色憔悴,眼眶深陷,双目无神。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样去救你?

    她眼中噙着泪,悲痛欲绝。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出一个主意。

    她转身,从桌上拿来一个瓷碗,用匕首将自己的玉腕割破,殷红的血蜿蜒流下,流满整整一碗,她含了一口,对着逸楚渊的嘴喂下去,用了整整半个时辰,才把那晚血喂完。

    失血过度的她靠在床边渐渐昏睡过去。

    逸楚渊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是他和花解语快乐的生活,幸福,甜蜜,甜蜜的他都不愿醒来,忽然,一阵血雾飞舞,她失去了踪影,只听耳边传来她殷切焦虑的呼喊声,他心中一惊,骤然睁开双眼,入眼的,便是她惨白的脸,和血迹模糊的手腕。

    他看到那只残留着血迹的碗,心中什么都明白了,她曾误食灵果,想必,她便是想用自己的血来救自己。

    想到这里,他热泪盈眶,伸手轻抚着那张常在梦中出现的脸,心中一阵酸涩,却又甜蜜异常。

    “渊。”花解语哑着嗓子,惊喜的看着他,“你醒了?”

    “嗯。”他绽出笑容。

    一个月后,皇帝为他们重新举行了大婚,这一次,两人终于心心相印的走在一起。

    婚后,花解语要回沧月国,逸楚渊陪同。

    半年后,轩辕皇帝传位逸楚渊。

    接着,逸楚渊向沧月国称臣,自此,苍月和轩辕合为一国。

    一年后,逸楚渊和花解语的双胞胎儿子出生,花解语为他们命名为忆昔,忆朝,为了纪念逸楚渊默默以忆昔之名陪在花解语身侧。

    两年后,四国一同,另外两国分别地上降书,自动称臣。

    花解语在位十五年,传位于她的长子逸楚忆朝,之后随逸楚渊游览山水,隐居山野。

    一代女皇终身只有逸楚渊一位皇夫,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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