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轩阁。

    逸楚渊躺在床上,微露的肩膀上缠着绷带,上面隐隐有血迹渗出。

    无尘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药瓶,淡淡的吩咐他说道:“近几日左臂不要用力,刀口较深,如果再次崩裂,怕是不容易愈合。”

    无月担忧的看着他的伤臂,语气略有埋怨的说道:“无非是做戏,何必搞得血淋淋的,险些废了一条手臂,为那个女人,值得吗?”

    无尘不赞同的说道:“非也,非也,那个女人不是普通人,不来点儿真格的,怕是骗不了她。”

    无月不以为然的嗤笑道:“你也太抬举她了吧,一个轻浮放荡的女人,会有那么多心机吗?”

    无尘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不置一词的走近床榻,掀开逸楚渊的衣衫便要为他上药。

    逸楚渊欠起身子,靠在锦被上,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似是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侍卫在门外大声的喊道:“王爷,九公主来看望您了。”

    逸楚渊一怔,脸上浮现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无月耸耸肩,识趣的躲了出去。

    无尘将手中的瓷瓶放在塌边的木桌上,意味深长的说道:“好好把握机会。”说完还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笑着踱了出去。

    花解语看着先后出去的两人,蓦然想起那日看到三人在床上暧昧的动作,心中又是一阵翻腾,险些将迈进门的脚又缩回去。她稳了稳心情,强忍着恶心,推门进去。

    逸楚渊慵懒的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面露难色的花解语,开口说道:“公主今日为何有空过来看渊?”

    她无奈的抬起眼皮,冷淡的说道:“王爷因语而受伤,语过来探望是应当的,不知王爷今日感觉可好些?”

    逸楚渊似是无意的动了一下胳膊,倒吸一口冷气,嘴角抽着,看起来极疼的样子,然后又接着伸手去探桌上的瓷瓶。

    她皱了皱眉头,不情愿的走上前去,将桌上的瓷瓶递给他,复又走到桌边坐下,随手拿起一只琉璃茶杯端详着,漫不经心的说道:“看起来王爷气色不错,似乎伤情并不重。”

    他并没有搭茬,只是艰难的脱下外衫,一只手解着绷带。

    看着他那笨拙的样子,她忍不住开口去问:“王爷为何不叫婢女帮忙?”

    他笑着答道:“本王府中没有婢女。”

    “那随从呢?”

    “他们昨日一晚未歇,本王遣他们回去休息了。”

    她心中不由微微一动,略显诧异的望着他,没想到这个阴冷嗜血的王爷竟还有这样温情的一面,居然会这样体恤下属。复又一想,那些下属可都是他的男宠,心疼男宠无可厚非。想到这里,心中又不由一阵冷嗤。

    “咝……”他嘴角抽了抽,白色绷带上复又渗出的血渍。

    她想到那日他那奋不顾身的样子,心终究软了下来,不带丝毫感情的淡淡问道:“不如语来帮王爷上药吧?”

    “求之不得。”逸楚渊眸中飘过异彩,似乎心情大好的样子。那痛快的表情让她不禁怀疑他是否真的是断袖,不是说断袖极是讨厌女人碰触吗?

    她小心翼翼的为他解开衣衫,尽量避免手指碰触他的肌肤,灵巧的将缠在肩上的绷带轻轻解开,一个血肉翻腾的血窟窿呈现在她的面前,那深深的箭伤宛如一个狰狞的漩涡,隐约见骨。若是再深一些,这条手臂怕是要废了。

    她心中一颤,颇为疑惑的看着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第一次有了一丝难以觉察的挣扎。幽幽的叹息从樱桃似地小嘴中逸出:“为什么?”

    “嗯?”

    “为什么那样拼命的救我?这样的你让我感到陌生。”她毫不掩饰的袒露心扉。

    “没那么多为什么,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了。”他眉睫未抬,眸光扫向伤口,淡淡的说道,既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是吗?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了吗?她迷蒙的美眸透着迷茫,突然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在花解宁的要求下,睿王和九公主的婚礼定于十日之后。这个消息就像瘟疫一样眨眼间传遍整个盛京,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为睿王感到惋惜。许多爱慕睿王的小姐们芳心破碎一地。

    公主府。

    花解宁一身玄色锦袍,举止典雅的端坐在公主府的客厅之中,慢条斯理的轻呷着一口极品香茗,耐心的听着小月眉飞色舞的叙述着近期发生的事情,时而挑眉问上一句,时而不悦的皱皱眉头,时而脸色微和的点点头。

    花解语从门外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兴致高昂的小月正手舞足蹈的述说着什么,沉静庄严的花解宁是不是皱着眉头。看来,小月的心终究遗落在这个男人身上,今后,不可能在期待她与自己一路同行了。

    小月看到花解语进来,兴高采烈的碎步跑到她的面前,脸上不掩兴奋之色的说道:“公主,您可算来了,三皇子等了好一会儿了。”

    花解语故意一挑眉,促狭的小声问道:“哦,你心疼了?”

    小月微微一怔,俏脸刹那间憋得通红,回眸偷看了一眼花解宁,嗔怪道:“小姐,说什么呢”说完便飞快的落荒而逃。

    花解语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狼狈的背影,唇角漾起一抹苦笑,转而故作诧异的问花解宁道:“三皇兄来了怎么不着人去叫语来,让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花解宁俊脸微凝,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却在起身之际阴云刹霁,换上一副笑脸,拂了拂衣袖,优雅的站起身来,踱着方步来到她的面前,面露关心的说道:“无妨,皇兄不忍搅你好梦,便在这厅中等你醒来。”

    花解语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明明是一副旭日暖阳的表情,她看在心里却觉得那样冰冷,仿佛那冠冕堂皇的外表下面,隐藏着无尽的算计和阴谋。不忍搅自己的好梦?恐怕是为了向小月探听消息吧。

    这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便心里这样认为,此时更是笃定自己的判断。

    她不动声色的笑着说道:“皇兄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他若有所思的瞟了小月一眼,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

    她知道他的疑惑,她在穿越过来时,曾告诉小月自己失忆了,看眼下情景,小月一定如实告诉了他,他一定是诧异已经失忆的自己为何会记得他们相处的情景。

    她笑着解释道:“虽然语失忆了,但也并非完全不记得,脑中偶尔还有残存的记忆片段想起,皇兄的样子也时常会出现,是以皇兄不必太过惊讶。”

    他一副了然的点点头,奇怪的是,她居然看到他眼中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感,难道他是希望自己失忆的吗?

    他向着侍立一侧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立刻将一个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白玉盒子呈了上来。

    他将盒子递到她的手中,仍旧用温暖入春口吻说道:“这里边是一对玉配,名叫龙凤配,传说是上古时期的玉匠采上古寒玉雕刻而成,冬暖夏凉,可识百毒。当世仅存此一对。便送与皇妹与妹夫当做新婚之礼”

    她急忙推脱道:“这样珍贵的宝物,语怎好意思夺皇兄所爱,皇兄心意语心领了,只是这玉配还请皇兄收回。”

    他的脸瞬间变得幽暗,语气也随之不悦道:“难道皇妹是嫌本王的礼物太轻?”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眼中微光闪过,面上却一副受宠若惊的摸样,爱不释手的将玉佩拿在手中,轻轻摩挲着,虚伪的说道:“如此,语就不再推脱了。”

    他阴沉的脸色微霁,似笑非笑的拍着她的肩膀说道:“皇妹可还记得临行前答应本王的事?”

    她蓦然一惊,疑惑的看着他说道:“皇兄也知道语失忆了,短时间恐怕想不起太多的东西,还请皇兄明示。”

    他的眼神变化莫测,深邃而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俊雅的脸上缓缓绽开笑容,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到她的手中,和善的说道:“无妨,云贵妃在本王临行前曾给皇妹写下一封家书,皇妹看过后便知道你曾经答应本王什么了。”

    她将信将疑的接过信,拆开快速的浏览一番,心中暗沉,原来如此,云贵妃竟然成了要挟她的法宝了吗?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花解宁,似笑非笑的道:“皇兄放心,只要我母妃安好,我定会帮皇兄促成此事。”

    他俊逸的脸庞依旧云淡风轻,仿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丝毫也没有因为威胁她而感到内疚。他起身负手踱着方步,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复又寒暄几句,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

    “呵呵……”她冷笑着,这便是皇室的亲情。

    她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寸寸凝结,目光变得幽深无比,深潭一般的幽瞳中,似乎隐隐还有跳动的火花。竟敢威胁她,她定要让他知道,不是谁都会任他威胁的。

    她甩了甩头,挥去脑中杂乱纷呈的念头,缓步踱到庭院中,伫立在明月的冷光中,仰首望着院中的参天古树,随月楼的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之中。一晃几天过去了,不知,他近日在做什么,可有想起她?她的心,不知不觉的驿动着,多了一丝名叫思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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