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随风涌,一股魔力撩开乌云,阳光一泄千里,像一个尘封已久的阁楼迎来了推开布满蛛丝的大门的第一位客人,明媚的阳光略显刺目,我情不自禁的眯缝起了眼睛,半睁半闭的看着这些虫状闪电聚集在一起形成的闪电云层。

    闪电是云与云之间、云与地之间或者云体内各部位之间的强烈放电现象。

    自然界中这种放电的植物不是不存在,当电荷聚集过多时,植物体与电离云气或者其他带电环境产生这种放电现象,形成闪电云层的景观极有可能,有时候甚至能形成闪电地图。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种带电的植物体上可能生长一些带电的虫子,这是其中一种可能,如果它是一种生物体,用一根干木头抓一只来看一看,生物体的特性应该很分明,他最少要存在一些器官模糊的体形。

    如果不符合常见的生物体的特征,那就要考虑他是一种纯粹的闪电了,验证这种推测也很简单,如果用一个导体深入带电的虫群中,这些虫状闪电能够被导走一部分的话,证明这东西应该是纯粹的闪电。

    二师兄刚才的那根木棍子杵在那里,这些虫状的闪电第一反应就是避开,这说明这些东西最少应该存在一些感知,但是由于光线太强,可以跟得上一个节能灯泡的光照亮度,从这一团虫子里面很难有看得清的个体特征,我决定还是让二师兄拨一条下来,单独被挑出来的光照强度因为体形的关系必然会被削弱,眼睛就看的比较清楚。

    “二师兄,你再用棍子去拨一下这些发光的虫子,看看能不能搞下来一只看看?”我对二师兄说。

    二师兄点头应了一声,右手舞动起那根拨火棍,虫子们对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始终保持着距离,在拨火棍距离虫子还有四五厘米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炸了群,二师兄的那根拨火棍根本就无从下手,几番功夫都不入手,二师兄发了毛:“他奶奶的,这些家伙贼精贼精的,看来这样还不是办法……”

    被这帮孙子牵着牛鼻子走,心里一团糟,二师兄扔掉了手里的拨火棍,撸起袖管,摩肩擦掌,要上演赤膊战,我见这情形赶紧阻止:“二师兄!赶紧住手,小心被这鬼东西电死,横竖你都不能碰,这东西是个带电体确认无疑,要是个低电压的虫子还好说,万一不是虫子是纯粹的虫子闪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恐怕连我们都得陪你玩完。”

    二师兄摸了摸后脑勺,觉得我这话还在理,便向我讨教:“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对这东西也一知半解,不过想到如果是纯粹的闪电那他肯定有电的特征,很容易就被导流,于是对二师兄说:“二师兄,现在我们最好去找一根粗电线过来,避雷针那东西不就是几根破铜烂铁么,要是没有的话咱们还得想想别的办法代替……”

    “好,就听你的……”二师兄点了点头说。

    我爹跟爷爷的作风大相径庭,爷爷出生于封建时代,成长在旧社会,对封建时期的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看的比较重。在此之前的读书人考试都是以八股文为文体,教书的也多是一些落魄的书生,受八股文体裁熏陶较为严重,恰好他的老师又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穷秀才,所以他的思想还是处在一个封建思想当中。

    而我爹则是沐浴在新中国的一片红潮之中,正是劳苦大众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时候,在改朝换代的变动中,受这种思想压迫,荼毒最深的人,受到新思想的冲击,就成为了最想得到解放的人,我爹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们师兄弟名义上是拜的我爹为师傅,实际上我们的传授和实践还是爷爷手把手教,我爹完全是个摆设,这不是说他没本事,而是被我爷爷这种有封建思想强迫症的人逼的太紧,一有事情第一个叫的肯定是我爹。

    想想就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长此以往,我爹实际也就和我们平辈,所以和我们说起话来也就不伦不类。按理说,我们跟他开这种玩笑就不行,因为毕竟他是长辈,我们开这种玩笑就是大不敬,但是他对这种不伦不类的师徒关系乐此不疲,觉得爷爷的那套实在俗套,活着难受,所以干脆就不伦不类到底。

    我爹绝不会例外,对二师兄讥笑的说“二儿子,你他娘说的倒是轻松,这深山老林子里,个家门口还一两个小时的距离,你今儿的是给你师爷爷来下葬的不是给电力局架电线杆子的,从哪儿弄电线去?”

    这话说的是难听,但是还是个实情,谁他娘的有这么个准备,搞一大堆电线来。

    这个时候,大师兄来了一个宽衣解带的猥琐动作,我们都以为他要尿尿或者拉屎,鄙夷的问他道:“大师兄,干啥呢?干啥呢?人家都他娘的急得团团转,你他娘的倒是好,是不是地儿你都想尿几泡……”

    大师兄觉得被两个师弟骂了一顿很栽面,唧唧歪歪的回了句:“放屁……”

    我一听还以为他脱裤子专门就为了放个屁,忍不住又想骂两句笑笑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从腰里就抽出一条白色的东西来,我定睛一看是几根电线,心里不有大喜。

    让我想不到的是,大师兄这回争了口气,从襄阳赶到竹山他买的一条新的皮带昨天上厕所的时候皮带头掉进了茅厕,为这事大师兄心疼死了,才穿了几天就没了,可是这地方离镇中心太远,大师兄寻思着这两天估计很难在下山了,就在屋里捡了几根电线编了一个电线皮带,没想到这回还真派上了用场。

    我和二师兄一起笑了:“关键时刻姜还是老的辣……”

    大师兄见我俩阴笑阴笑劈头就要来打我们,我和二师兄见利收好身子一歪躲了过去。

    把那电线剥了开来,二师兄卸下了其中一根铁锹的锹头,绑在电线的一端,这电线有点太细,为了防止电流过大烧破电线,我又叫二师兄把锹把子重新给装回去,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电流的速度太快,在你还没有松手的时候电线已经通电,电线皮一烧破电流过大肯定把人打死。

    电线剥开了长度还行,这还得感谢大师兄他的腰够粗,要不然今儿的这电线肯定撑不了牌面。

    二师兄不喜欢说瞎话,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二师兄就跟抡铁饼一样把铁锹给抡了出去,一个炸弹就这么扔进了碉堡,众人都紧盯着那里面的一举一动,还好二师兄机灵,在半空中那电线就脱了手,要不然这会儿他肯定被烤熟。

    那个闪电虫子组成的云团一遇到铁疙瘩就疯狂的朝铁锹聚拢来开始疯啃,但是铁锹似有巨大的吸力,那一团闪电云团逐渐的就开始变小,眨眼之间就变成火柴星那么大的一个光球,一声巨响伴着这些巨变一下在静悄悄的林子里炸了开来,巨大的冲击波还是把四个人全部掀翻,我和二师兄摔的最狠,狗吃屎的扑在地上,那巨大的冲击波和大师兄跟我爹的逃跑方向一致,他俩也被扑到在地。

    那一根电线这个时候好像一根水流很快的水管,群魔乱舞的在地上乱摆,电火花像水龙头放出的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流,电火花带着高温,电线最终抵挡不住,一股塑胶烧糊的味道扑鼻而来,地上的青草皮被火花燎过,地上迅速的烧起一条跳跃的火龙。

    “好家伙……这是草师婆的九龙剔花!这草师婆的身份可复杂着呢……”

    我爹说这话的时候,听上去语气显得很重,又格外强调的意思。

    二师兄表示不屑一顾:“什么鸡巴身份复杂?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不就是咱竹山大山深处的那些弃老儿么?”

    这话牵动了我的神经,好歹也是个竹山人,草师婆我听的不多,但是这弃老的习俗我是知道的,这是十堰地区特有的一种不齿的习俗,但凡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会被送到那些野外或者大山里的“寄死窑”里,任其自生自灭。

    我有些诧异的问二师兄:“弃老?你是说那国家还组织过调查的弃老习俗?”

    弃老这习俗实际上是一个部落对付人口老龄化的一个手段,源头大概要从古代的糜子国说起,作为国家政策他应该是在春秋以前就已经废除,但是作为民间习俗他则一直延续到民国,只是这手段听上去有些违背中华民族传统的忠孝观念。

    作为一个曾经存在的铁腕政策,政策规定凡满六十岁的老人,一律会被部族人通知,责令其到深山里建好的寄死窑里,实际上就是地窖或者猪圈,以减轻部族的人口压力,腾出年轻劳动力。

    我一脸不惑满腹疑问的望着二师兄,二师兄知道我这些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料定我对这事儿浮光掠影,得瑟的冲我点了点头:“这草师婆其实还是个兽医,她应该是我国最早的禽类专家,他也只给禽类瞧病,早些年也给人看病,但是这草师婆给人看病要么就是治脚气把人能制成瘸子,要么就是把聋子又给整成瞎子,瞧死的人太多,整个就是一个夺命郎中。”

    我听得有些直打哆嗦,没想到草师婆当年水到这地步,冷不丁的破口大骂:“这草师婆他娘的害死了这么多人,就没个争气点的人找他事么?”

    二师兄激情澎拜,一说到重点不说完心里憋着肯定难受,一吐为快的说:“怎么可能不找他算账!这家伙把人家一个出了名儿的孝子的老娘给治死了,你想想古代人多注重孝悌之道,那小伙子晚上众目睽睽之下就提着刀来到了他家门口,点了名的要他的向上人头呢!”

    于是一个宛如昨日的情景展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那小伙子那天晚上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不杀这草师婆誓不为人,但是就在大家伙把那草师婆的院子围的水泄不通的时候,一只体大如牛的鸟却从天而降,那大鸟伸出巨大的翅膀夹住了草师婆,猛地朝后背一甩,草师婆就骑上了大鸟的后背,大鸟振翅一飞,草师婆就这么死里逃生。

    这草师婆对这只大鸟有救命之恩,而大鸟又是以猫头鹰为食物的一种食肉鸟,在捕杀一只猫头鹰的时候,猫头鹰却突然以这事情为条件向那大鸟讨饶,猫头鹰与那大鸟之间语言相同,具有沟通的能力,他对这只大鸟的来龙去脉知道个一星半点,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大鸟,大鸟这才赶去,正好救了这草师婆。

    这鸟没人见过,所以没有名字,草师婆和这鸟有八拜之交,于是干脆就叫他草师婆和自己同名同姓。

    这草师婆鸟是天南海北都走的,他的见识比较广,眼力极好,在丛林大海之中也算是食物链的顶尖者,能随心而遇的到任何一个地方,这个叫草师婆的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去路,便死心塌地的呆在了老林子里,时间一长就能轻易地和大鸟交流。

    大鸟知道他的心思,这草师婆只是学艺不精,并无害人之心,如今若不是那小伙子上门来找她要他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医死了那么多人,更让他痛心的是他在空中看到那个孝子由于没有报这杀母之仇,痛心不已,实在不敢再苟活于世,于是刎颈自尽。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自惭形秽,在那一霎那他就下定决心洗心革面。

    他也想到过跳下去一了百了,可她发现他欠下的命债实在是太多,显然不是能够一死百了的事儿,就算死了他也只能抵一条命,所以他暗自发誓要发奋学医,以赎前罪,等他救完十条人命之后再去还那小伙子的命债。

    于是大鸟天天派猫头鹰或者其他跟他共同语言的鸟,飞到全国各地名医的房顶上,去偷学那些对外不传的医术,又跟踪采药人去辨识各种草药,手把手的把各种心得传授给草师婆,草师婆在两年之内便成为当世神医。

    但是他却不自己抛头露面,因为长时间的与禽类打交道让他相信自己已经和人类无缘,只是托鸟儿们在深山里每隔一段时间要在三界之内选一位地仙或者人仙甚至鬼仙做自己的嫡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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