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七伤药?”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七伤药这么敏感,这个想法倏的就从我的心底蹦了出来。

    “不对,这七伤药是跟钓鱼一样需要用诱饵的,而且我听爷爷说还要一种有七种颜色的蜘蛛吐出的七种颜色的蜘蛛丝编织成一条七色丝带去想钓鱼一样钓的,而这个东西则是往地下拉的……”

    我又冷静的回想了和七伤药种种有关的事情,发现这群柔韧的尸体有点不像,自己对自己摇了摇头说。

    那藤葛一样的尸体身上长有细小的肉须,大概有四五根头发丝搓在一起那么粗,长度却长的要命,但不是像体毛一样茂密,而是稀稀松松的从瘪尸的躯体里钻的出来,像秃顶上仅剩的一些头发,肉鞭子虽小却小的精悍,它可以任意的收缩甩动,树木一被肉鞭子扫过去就齐头头的被斩断了,比电动的割草机还要厉害,锋利无比。

    好的是他的周围是一块空地,不然肯定有不少几人粗的树被直接放倒。

    二师兄看的只咋舌:“这东西要是甩在人身上那还了得,搞不好就人头落地,脑袋分家,还愣什么,赶紧的躲起来呀!”

    四个人完全忘了反抗,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连滚带爬的朝着棺材相反的方向散开,一个二个都成了惊弓之鸟,当然这是谁都没有见过的场面,不跑肯定有病。

    跑的最快的就是我和二师兄,我俩年轻有力,受到这种刺激,立马的就发挥了人体最大的潜力,而且也只有我们俩才做的出来这种事情:临走之前还抄了抬重的两根杠子用作防身,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临危不惧。

    跑出个十几米远,大概就是这些个肉鞭子鞭长莫及的地方了,于是四人赶紧紧急刹车,那杠子很重,我扛在肩膀上都感觉勒出血来,到了安全地儿我俩赶紧的就扔掉了那两根干透的柏木杠子,大家伙几乎是一个动作,弓着腰把两只胳膊支在膝盖上面面相觑的喘着粗气。

    换过气来,我又看了看身后的情形……

    棺材是竖着朝地下拉去的,就是说爷爷的头部在最下面,棺材淹没了一半的时候,那群藤葛尸却突然的停止了往下拉的动作,棺材与地面成一个七八十度的角度插在地上。

    那些黑中略带着一点紫色的身体末端是人的头和脚,中间则是一具干瘪黑的放亮的干尸,这是一个整体,只是尸体被外力拉的极长,变成了面条的形状。

    干尸的模样让我想起了那些酱菜店里的酱肉,但是他们之间活动的间隙则有一点机械化的呆滞。

    最开始的一批肉须全部从尸体里钻出来之后全部掉落在地上,恶心的翻滚跳跃着,接着又从那些钻出的小窟眼中飞出另外一批肉须来。

    他们不再像之前从那些尸体身上爬出来的那一批肉须一样,而是以一种极高的速度从藤葛尸的身体内部射出,然后极快的又缠住猎物,锋利的切割着周围一切的草木,更远一点的树木和荆棘丛纷纷被放倒,然后又被二次切割,直到切割成碎末,却唯独没有锯向棺木。

    我以为这么远的距离已经在在安全区之内,心里得意洋洋,谁知一个两米多长的极细的肉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以一个射线的形态从尸体里钻了出来笔直的就冲着我这边飞了过来,速度快的惊人,我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绿色的影子,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万幸的是肉鞭射到了我旁边的一棵松树上,不过还是被吓得汗毛倒竖。

    那两米多细长的肉鞭所向披靡,竟如刀切豆腐一般,射穿树干之后速度丝毫的没有减弱,转了几个圈之后又重新飞向树后。

    众人唬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每个人都好像完全进入了丛林密战的状态之中,尽管知道躲在树下也没用,但我们还是一人选择了一个巨大的松树树干作为掩体来寻找心理安慰,背对着树干但是尽量保持身体露出地面的高度在三十公分米以内坐了起来,这个肉鞭是斜着向高空射出去的,射线从地面以固定的仰角射出的话,射到这边的高度都很高,三十公分完全是为安全起见,而找一个掩体则是完全为了防止其他意外。

    “我操……是他娘的‘魔镜’……”二师兄和大师兄惊魂未定,异口同声的说道。

    “魔镜,这他娘的不就是我们家说的那息壤坑吗?”我默不作声的在心中自忖。

    他们这回肯定是张冠李戴搞错了,爷爷死之前,我已经和他的一个徒弟在深山里大概游走了有两年多的时间,通过广泛的搜集我得出这样的结论,当地的采药人广泛流传的那种‘魔镜’跟我们家说的息壤坑出奇的相似,只是他们的传说更接近于神话,而我们家流传的这种“息壤坑”则更接近于现实,因为我们对他的研究要更为深刻专注,对这说法我不敢苟同。

    “四儿,扔一个木头砸他狗日的……看看什么反应……”大师兄火急火燎的说。

    我和二师兄手里一人拿了一根抬重的杠子,大师兄显然说的就是我们手里的这玩意儿,但是我表示极不愿意,有枪便是草头王,没枪肯定心里慌,万一那尸体和肉鞭子会爬,爬了过来,兴许这杠子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拱手相让,我才没那么傻。

    “不行……这他娘的是咱的命根子,说给就给……还算个男人么?”我满脸堆笑表示无可奈何的对大师兄说。

    大师兄见我惜杠子如命,恨不得当场就宰了我,奈何我寸土必争,他只好自己找了一根木头,还好林子里的碎木头多得很,他随手就捡起了一根,像扔手榴弹一样就给扔了出去,棍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定直的砸在那个尸体上。

    正常的木棍子碰着这东西应该被弹出一段距离,但是那根手腕子粗的木棍子还没碰上那尸身,在还有两米左右的上空灼灼的烧了起来,火苗在和尸身接触的一瞬间还能看见跳跃摇摆的,奇怪的是一碰上那个尸身,那根木棍子立刻的就好像被隐藏掉了一样,而尸体则不愠不怒依旧继续的拉动着棺材。

    “火魔镜!”二师兄狠狠的瞪着那些尸身眼睛里露出凶狠的目光说道。

    “火魔镜?”我心里为之一震。

    火魔镜是一种类似海市蜃楼的一种光学成像,在一些物体猛烈的燃烧的时候,火焰里会变得透明,而空中则会另外出现一些透明的莫名其妙的景象,那些景象几可乱真,火焰里或许会烧出一个死去的亲人的模样,一旦激起人的怀旧思绪,冲进火魔镜里,人立刻就化为灰烬。

    “这‘火魔镜’有时候能变成真的镜子,看到的镜像和铜镜或者玻璃镜子里看见的一模一样,但是这种传说根本没有文字记载过,只有民间的一些传说才能模糊的找到其中的一些影子,没想到我们有生之年给碰上了……”

    我爹以一颗巨大的松树作为掩体声音低沉的缓缓说道。

    此魔镜看来并非采药人盛传的那种魔镜或者我们家说的那息壤坑。

    “你爷爷的棺材很可能在刚才的一瞬间就已经化为了灰烬,也就是说你现在看到的棺材和那些尸体现在或许就是一种镜像,‘火魔镜’甚至有一些记忆功能,能够暂时的把那些之前的镜像给存起来,他们能掩盖掉本来的事物而展现出另一种画面,等到火焰彻底消失的时候,‘火魔镜’就跟着那些存储起来的镜像一起消失了,被烧的东西到时候连灰烬都看不见,他们完全变成了蒸汽挥发到了空气之中。”二师兄很镇静的说道。

    “是的,这很有可能是一种光学共振导致,所有的物质当他们频率达到一致的时候都会产生共振,光和火焰作为一种物质也会产生共振。”大师兄跟着解释说。

    我知道共振是怎么一回事,比如两个频率相同的音叉靠近,其中一个振动发声时,另一个也会发声,古代行军打仗的鸡鸣枕一到公鸡打鸣的时候,枕头则会跟着一起鸣叫,但是这种火焰共振则是闻所未闻,对于大师兄的解释只能半信半疑。

    要说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瞬息万变,一切东西都不可能绝对的一成不变,火魔镜并没有我们发现了他就会停止他本来的步伐,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看这情形,是有一阵不小的雨要来临了。

    “这天儿,他娘的只打雷不下雨咧!”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了这一句话,像另辟蹊径重开一个话题,但是此话一出,立刻掀起轩然大波,我跟我爹躲在一棵树下,这话第一个就被他听见,他一巴掌就扇了过来,打在我后脑勺上晕乎了好一阵子。

    “小兔崽子,只知道说晦气话,你爷爷这事儿还没搞妥当,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这一巴掌一下来,我就看见我的眼睛里立刻就冒出了一圈一圈的亮闪闪的金星,我不由的在心里大骂了这老小子一阵,出手也太黑了点吧……

    过了好一会儿我眼圈里的金星都不见消失,我才觉得这事情好像变得有点怪了起来:“二师兄,你们有没有眼睛里看的见一闪一闪的金星?”

    我说这话是故意的在挖苦我爹下手他很。

    大师兄和二师兄没有理我,动作一致竖起了食指对我嘘了几下示意我不要出声。

    爷爷的棺材这个时候又开始动了起来被越拉越深,但是尸体却比之前安静了许多,不再有肉鞭子射出,这场面很像蟒蛇吞食猎物的情形,棺材没有一丝的挣扎,完全被动的被那些尸体牵制着一头钻进了地底。

    “雷公籽!快跑!跑得越远越好!”大师兄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带着大家伙向更远的地方跑了过去。

    话音未落,那个火魔镜霎时化成了无数的火星,像一个被打翻的巨大的蜂窝,无数的发光的马蜂一霎那从蜂窝里飞奔出来,林子里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快跑……好多马蜂一样的火星……”我用一种大难临头的口气继续发酵着这紧张的气氛,众人没命似的奔跑着。

    奔跑中的四个人此时可以完胜奥运短跑冠军,这一次的百米冲刺成绩比想象中的任何一次都要完美,就在奔命的同时,我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雷声像无数的炸弹同时爆发,排山倒海,接天拔地。

    大师兄和二师兄的脚步随着雷声的到来也一同刹住,我完全不知所以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没事啦……没事啦……”大师兄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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