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你带着几人留下配合黎青的行动,其余的人与我一起走。”云清晚站在院中,对身旁的月影说道。

    “是,主人……”

    月影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云清晚问道:“有何事?”

    月影低头拱手说道:“月魅也来了。”

    “由他吧,正好让他随我们而行。”她淡淡的说道,丝毫也不吃惊月魅会跟着来。

    月影应道:“月影明白,定当完成任务。”

    “你和黎青不必尽全力,安危最重要,如遇强敌立即撤退,不可硬拼,危难之时当先自保。”

    云清晚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几句。

    月影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还是关她们安危的话,心里的震惊和感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语气有些激动。

    “谢主人关怀,月影明白。”

    云清晚挥手道:“嗯,你去准备吧,我们即刻启程。”

    此次回程不像上回狼狈逃命,沈君澜命黎青准备了舒适宽敞的马车,此刻他正舒适的侧躺着。云清晚端坐在一旁专心的看着书,一页一页的翻阅,很快就看了小半本。

    沈君澜仔细听了半天,惊讶她的速度,于是他问道:“翻阅速度如此之快,可曾看仔细?”

    云清晚继续手中的动作,嘴里答道:“一目十行,并非不可。”

    他直起身,摸索着向她靠近,来到她旁边坐稳,左手轻轻抬着包扎好半吊在脖子上的右手,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

    云清晚抬头问他:“何事?”

    “方才一直跟在你身后的男子是何人?”他问道。

    她淡淡的应着:“月魅。”

    “他也是锦绣阁之人?”

    “嗯。”云笑口里应着又低下头看书,她可没工夫与他聊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沈君澜郁郁道:“锦绣阁不都是女子吗,这家伙从何处冒出来的,难道是阴阳人?”

    云清晚无语,斜他一眼说道:“谁说锦绣阁皆为女子,顾名思义固然重要,然断章取义则狭隘了。”

    这是鄙视他目光短浅,沈君澜更郁闷了,他就是感觉到月魅整天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他有些心情不顺畅,这才问了出来,这回受的是内伤,因为她打击到他的自尊了,还有伤不能言。

    他悻悻的摸摸鼻子,傻呵呵的说:“言之有理,是我愚钝了。”

    云清晚看他还是赖在身旁不肯移开,问他:“你很闲?”

    他点头:“嗯,有些无趣。”

    她问他:“可曾看过无谋策?”

    “嗯,倒背如流。”他颇为自豪的答到。

    将手里的书递到他手里说道:“你背给我听,我眼睛疲倦了,正巧你很无趣且倒背如流。”

    说完轻轻靠在车壁上,闭着眼说道:“背。”

    沈君澜失笑,这算是自作自受吗?但还是盘腿坐下,将书放在腿上,假装能看见,有模有样的用左手翻阅着,开始为她背诵。

    忍智,小事不忍,则乱大谋富贵昌炽,得于隐忍犯而不校,是为大德养志之始,务在安己处世安逸,与人无争上善若水,润物不争伤人之言,深于矛戟忍则无辱,退即是进掩饰不满,避祸保身处于难关,冷静沉着忍人不能忍,容人不能容百折不回,万变无穷盛德弘度,人有不及死得其所,符合正道智者远见……

    沈君澜背的不亦乐乎,心情畅快,云清晚稍稍睁眼看他,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她呵呵一笑。

    沈君澜听到她飘忽的笑声后有些不确定,随后就开始更卖力的背诵起来。

    马车里他的声音传出很远:

    君子重义,小人重利聪明一世,懵懂一时避害求利,定志求名积善加益,积恶毁身君子乐道,小人乐欲喜好奉承,为乱之象少说多做,注重实干谗言甘美,忠言逆耳蝇附骥尾……

    骑着马跟随在马车后面的云默宫的五个随从加上赶车的刚好六人,他们好奇的伸长了耳朵听,听出是他们宫主的声音之后嘴角一抽,努力保持平静。而锦绣阁这次出来的除了月魅之外全是女子,有四人跟随,听到沈君澜的声音后毫不客气的捂唇而笑。

    月魅则鄙视的看着马车,心里不知道把沈君澜骂了多少回了,他好不容易说服黎叔让他跟着来接应主子,本想多和她说几句话的,全被沈君澜搅和了,要不是因为主子护着沈君澜,他非得给他点颜色看了。

    他心道,臭瞎子,以后有你好看的,看小爷怎么收拾你,哼~

    许久之后沈君澜听她平静的呼吸知晓她已经睡着了,就摸到后了薄毯后轻轻给她盖上,自己也到一旁侧躺着,闭目养神。

    或许是路上太过颠簸,又或许是伤口感染,夜里沈君澜又开始发烧,额头滚烫。他们投宿于客栈,云清晚吩咐人去请了大夫。

    见大夫把完脉又开好了药方,她才问:“大夫,他的伤势如何了?”

    老大夫摸摸胡须对她说道:“他身上有伤,又一路奔波,致使伤口恶化,特别是右手的伤,恐怕……”

    他的欲言又止,让她心里一突,急忙问道:“会如何?”

    “恐怕以后不能再使剑了,伤他之人居心十分恶毒,分明是故意为之,他能坚持这么久也实属意志顽强,我看他也是练武之人,若是这右手就这么废了,着实可惜。”老大夫的话说得委婉,听在云清晚耳里却很不是滋味。

    受伤以来,沈君澜怕她担心,疼痛都是自己忍着,这三天赶路,他也是如无其事的和她说话,她一直没发现他的异常,此刻她才有些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要是早一点发现,他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要是他以后都不能用剑了,那他要怎么去报灭门之仇。

    沈君澜醒来时已是清晨,他眼睛看不见,白天与黑夜也没什么区别。伸手摸到床帏,他便明白已是投宿于客栈之内。

    凝神片刻,知屋中无人,他出声喊道:“来人!”

    门被推开了,他又说了句:“我有些口渴,给我倒杯茶。”

    “你的伤还没好,不宜喝茶,你等着我给你倒杯白水。”云清晚推门进来,便听见他要喝水,快速给他倒了杯温水。

    沈君澜没想到会是她,一愣后问道:“小晚,此时是否已近正午?”

    “嗯,今日我们暂且稍作歇息,明日一早再出发。”她杯子递到他唇边。

    “可是在担忧我的右手?”沈君澜就着她的手将水喝下后才继续问道。

    他还不算太笨,知道她的心思。

    她确实是担心他的伤势,一路上风餐露宿,他又发着烧,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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