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浸染着红唇,描绘极至的潋艳。脸色苍白,血色尽失,却渗入了异样妖冶的病态之美。那双紫瞳一如既往地清亮,幽深而璀璨,眼尾讥诮而孤傲。

    优雅与颓废并存,高贵与堕落同在。

    “小澈,这是你的决定么?”继续无视恩雅,寒寂问道。

    目光闪烁了一下,很快,明澈抬眼,吐出一个短短的音节:“是。”在他那双冷清的眼里,埋藏着无法撼动的坚定,还有,明朗的觉悟。

    “我,明白了。”浅浅一笑,寒寂再也没有说什么,那是明澈的决定,她没有权利干涉什么,也不会干涉什么。

    “明澈,你还在跟她罗唆什么,快杀了她。”恩雅继续催促。

    这一次,明晰没有再忽略吵吵闹闹的恩雅,他缓缓转过头,作出明确答复:“这不在我负责的范围内,要立功,你自己去。”

    “你。”恩雅怎么也没有料到明澈会不配合,咬咬牙,恩雅怒极反笑:“好,好,你不杀,我杀。到时候你不要妒忌我和我抢功劳就够了。”语毕,恩雅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拔出刀鞘后,往寒寂走去。

    “寒寂,我告诉你,得罪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所以你就给我去死吧。”大喊一声,恩雅就挥起匕首向寒寂的心脏刺去。

    刀起,刀落。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恩雅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寒寂,“你不是受伤了吗?”恩雅继续死命用力,但被寒寂的两只手指夹住的刀刃,依然闻丝不动。

    “我确实是受伤了,但是,”寒寂盈盈一笑,接着说道,“这并不代表你有这个本事杀了我。”

    就像一个大人和三岁小孩一样,即使大人病了,也不会滑稽到被一个奶娃娃所伤。

    “真是和你灵魂相冲,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还是这样。”寒寂一边说着,一边笑得意味深长。反正恩雅这么想要受到点刺激,她就大方一点,满足一下她就好了。

    纵使重伤在身,寒寂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恶趣味,无论什么时候,折腾人都是一种不错的消遣。上次沃尔特家主挂掉的时候她没赶得上,那么就拿恩雅来“调侃”一下好了。

    所谓妖孽,就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得罪的人。

    十年前,对于沃尔特兄妹来说,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词,那一年,他们获得了无上的地位与权利,却也埋下了致命的祸端。

    “你……说什么?不对,你是谁。”十年前那间事包含的东西很多,但恩雅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前任沃尔特家主之女。

    优雅地拭去唇边的血迹,寒寂的眸中流转着戏谑,笑道:“我是谁,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既然已经猜到了,却不愿意相信,人呐,总是喜欢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编制的谎言中,可悲又可笑。

    总有一天,自欺欺人的幻境终会支离破碎,虚幻的城墙会崩塌陷落,冰冷的真实如同曝晒的月光倾泄而下,率领着黑暗将一切吞噬。

    惊恐,绝望,携手旋回。

    “不……不可能。你不是已经……已经……”

    “死了,对不对?”寒寂笑眯眯地接下恩雅的话,“不过,这个好像和你没关系吧?”上辈子挂了与否,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一个不知道是何身份的家伙来指手画脚。

    恩雅惶恐地点头,又摇头,眼瞳的黑仁已经放到了最大。

    她可以肯定,那个人已经断了气,何况,就算她没有死绝,一个被割伤颈部大动脉的人,绝对逃不出那一场大火。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而复生?不可能。

    寒寂的容貌和那个人相差太远,太远,如果是复活的话,不应该是同样的面孔吗?

    惊惧交加之间,恩雅的大脑乱成一片。

    “我是她,也不是她。”寒寂淡淡地开口。

    觉醒归位的她,与上一世判若两人。没有肆意,没有不羁,没有凌驾所有睥睨万物,那便不是她了。

    想起来,上一世不过是拥有着她的空白灵魂的人偶罢了。

    再反观恩雅,寒寂很郁闷,非常地郁闷,难得活跃起来的恶趣味因子,又一蹶不振了。

    这人,太经不起折腾了,虽然没有精神错乱,但也是不淡定到极点。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再死一次。给我消失。”只要寒寂不在了,那就没人提起那一切。

    又是刀起刀落,然而,这次不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鲜血,没入大地。

    “我说了,即使本殿下只剩一口气,汝,也没有这个资格伤到我的一根毫毛。”不过是苍茫大地上的一只蝼蚁。

    “不。不要。好痛。我不要死。”恩雅捂着伤口蜷缩在地上,面容痛苦地扭曲着。但是任凭她如何呻吟惨叫,伤口的血还是无法制止地往外“突突”地冒。

    “救我。明澈,快救我。”巍巍颤颤地向明澈伸出手,恩雅抛弃往日的骄傲跋扈求救着。

    明澈面无表情地瞥了恩雅一眼,不为所动。

    眼看着求救不成,恩雅又将视线放在寒寂身上,恨恨地喊道:“寒寂,我诅咒你。诅咒你落入地狱深渊。永世受到折磨。”就算她死了,她也不让寒寂好过。

    可惜,就算是在最后的视线中,她也不曾看到寒寂的慌张恐惧,甚至,寒寂还在云淡风清地笑着。

    不过,很快寒寂就收敛了笑容,因为,她感觉到了时空守护者的气息。

    他,在朝她的方向走开。

    皱了皱眉头,寒寂难受地咳嗽了两声,不再理会已经死透的恩雅,只是深深地看了明澈一眼,然后一个意念便消失地了无踪迹。

    很快,时空守护者走到了寒寂刚刚停留的地方,当他看到明澈与死去的恩雅的时候,明显怔了怔。顿了顿,时空守护者问道:“小寂呢?”

    明澈注视着时空守护者,不语。他并不记得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谁,除了寒寂,他谁也不记得,所有的记忆,都不曾停驻在脑海,只是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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