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如画熏人醉,杨柳依依牵人心。

    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我着一袭漂亮的白色撒花宫装,靠在丝绦轻扬的柳树下堆砌我心中的城堡,阳光明媚,春风轻柔,我惬意的闭起了眼睛,任凭发丝在脸上纠缠。就在此时,一个梦魅般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小美人,一别数日,不知你有没有忘记我?本公子对你可是想念得紧呢,”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邪气,不大,却如鬼魅般在我耳边回响。我吓了一跳,倏地睁开眼睛,惊慌地循声望去,只见一蒙面男子负手于背自明媚的阳光中徐徐而来,乌黑的长发在身后轻轻飘扬,纤尘不染的白衣随风轻摆,熙光蔼风中,那一身风采绝代,倾城倾国,堪与天地比妖娆。

    我只觉眼前一阵炫目,然后世间万物通通不见,眼里便只剩下那一身妖娆。

    恍惚间,我对上了一双充满邪气的水色眸子,波光粼粼,潋滟生辉,虽然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其间却并没有一丝的暖意,反而让人觉得凛寒之极。

    我的心里忽然一阵恐慌,我记起来了,这双充满充满邪气的水色眸子我是认得的。

    “殇国三王子,怎么会是你。”我颤声说道,身体因害怕而微微颤抖。

    那日噩梦般的场面又在我的眼前浮现,路冰的脑袋在地上翻滚,四公主满脸鲜血,面目狰狞,抱着一具没了脑袋在身体在那里如疯了般嘶声尖叫,一个蒙面的男子提着沾了血迹的长剑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水色眸子里带着邪邪的冷酷的笑意,柔声问道:“小美人,这场戏好看吗?”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想起身逃跑,却怎么都动不了,只能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如邪魔般的男子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不知道上次他为什么没有杀我,但这次,如果他要杀我,那我绝对逃不掉。

    可是他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而是,缓缓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抬手拂着我的长发,脸颊,嘴唇,那动作如对待最珍爱的情人般温柔,那眼神也如看着最深爱的情人般深情款款。然后,他笑了,似对我说,又似喃喃自语,“真是奇怪,我并不认识你,也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日为何会与你心有灵犀,今日又为何会与你在梦中相遇?”

    我狠狠咽了下口水,费劲地说道:“心有灵犀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只是巧合。你今日会遇到我一定是因为总是想起那日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会梦见我。”

    “是吗?”他轻轻一笑,“人人都说我简玉箫天生风华绝代,是仙人投胎转世,这世间的女子只要见过我,莫不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对我日夜思念,为何你总是急着跟我撇清关系?难道我简玉箫就这样惹你讨厌吗?”

    只有花痴才会认为这世上的女子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是花痴,她们也是花痴,一群大花痴。我在心里暗暗骂道。感觉到他的那双修长洁白的手在我脖颈处滑动,我赶紧说道:“简公子,你别生气,我真的不讨厌你,真的是觉得自己容姿简陋,配不上你,这世上的美女多的是,您还是另寻高明吧。”我可不想被他扭断脖子。

    简玉箫托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唇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邪邪笑意,“明知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还要说出这样一番谎言来,你的胆子可真比一般女人都大得很。一个人若是在这世上活得久了便会觉得寂寞,有个与自己心灵相通的女人陪伴左右应该会有趣得多。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秦小西。”我不情不愿地报上大名。

    他的眼睛忽然在我面前放大,我吓得正欲惊叫,他却掀起了面纱,在我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冰冷而无温度。

    我回不过神来,惊愕地望着他,他却倏地放开了我,潋滟水眸里是玩世不恭的笑意:“秦小西,乖乖等着,过不了多久我便会来娶你。”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股无名怒火从胸口直得上冲,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亲我?还用这种霸道的不容置疑的口吻跟我说他要娶我?他以为我是那种对他趋之若鹜的花痴吗?最起码也得拿着九十九朵玫瑰花跪在地上跟我求婚,还得让我思量思量才行啊。

    我抓起地上的大块泥巴朝他的背影扔了过去,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大混蛋,你别做梦了,鬼才希罕嫁给你!”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耳边忽然传来李绦焦急的叫声。我茫然地睁开眼睛,瞧见李绦一脸担忧的神情,立在他身后的鲁清越也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明所以地反问道:“绦儿,你干嘛这副表情?”抬眼望了望四周,我觉得奇怪得很,“这里是哪里?我以前来过吗?怎么觉得这地方这么熟悉?”

    李绦一听,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问道:“姐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这里是我的润华宫啊。你该不会是被人砸失忆了吧?”

    润华宫?我一听立刻想起来了,马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们有谁看到是哪个混蛋砸我脑袋的?奶奶的,以为我秦小西的头是砸不破的铁头啊。”

    李绦闻言和鲁清越面面相觑,然后李绦问道:“祭父,你比我们先去一步,有没有看到是谁砸了姐姐的脑袋?”

    我立刻将目光转到鲁清越的身上,一向冷静淡然如圣人的他此刻竟然奇怪得很,一副很不自在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赧然道:“秦姑娘,真是不好意思,那一砖头,呃,是我砸的。”

    “啊?”

    我和李绦两人同时啊了一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他,然后,李绦那小子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这才觉得失态,赶紧刹住,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实在是从来没有见过祭父做出这样害羞为难的表情,一时觉得有趣得很,这才失了态,祭父千万别生气。”

    鲁清越的脸好像更红了,轻咳一声,佯作正经地道:“没事。”

    头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态,我不由生了逗他的兴致,故意板着脸说道:“清越公子,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拿砖头砸我?你就算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如此暗算我,这样做实在有失大丈夫的光明磊落。”

    鲁清越现在已经镇定下来,沉静地说道:“我当时见有人要杀你,一时心急,便拿砖头扔了过去,哪里知道失了准头,不但没打到凶手,反而打到你了,清越这里给你陪罪了。”说完给我揖了一揖。

    我心里觉得好笑,强忍住笑问道:“这宫里不是人人都把你传得传呼其神吗?不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凡人所会的,你无一不会,凡人不会的你也无一不会,既然如此,为何当时看到有人要杀我却不施展武功过来救我,偏偏要朝我扔砖头?你可要知道那砖头要是把我的脑袋砸坏了,我的后半辈子就全完了。”

    鲁清越闻言脸上神色歉然,“清越惭愧,学的东西虽然多,却唯独对武艺不精,没能帮上姑娘的忙,实在惭愧得很。姑娘请放心,若是姑娘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清越一定对姑娘负责到底。”

    看着他那副严肃的模样,我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李绦却在一旁沉了小脸,拉着我的手说道:“姐姐,你放心,如果你的脑袋出了问题,不要别人负责,我李绦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

    我白了他一眼,“傻小子,你以后是要娶老婆的,到时候说不定会弄个三宫六院三千粉黛什么的,那时候哪有闲功夫侍候我。还是清越公子好,现在还没有成亲,如果他不嫌弃干脆就娶了我做老婆,以后专门侍候我一个人,清越公子你说是吧?”

    我扭头看向鲁清越,眼角余光却瞟到李绦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鲁清越一副很尴尬的样子,看了我和李绦一眼,轻咳一声,说道:“太子殿下,皇上那边还有事等着我去办,我先告辞了。”

    李绦点了点头,却看也不看他。

    看着鲁清越匆匆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后,我回头问李绦:“绦儿,他为什么喊你太子殿下?”

    李绦却转过身背着我坐下,对我不理不睬。

    我暗自觉得好笑,故意凑到他跟前,对他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绦儿,别不理我嘛,快说,你什么时候成为太子殿下了?”

    李绦突然一把抓住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咬着牙一字字说道:“姐姐,你是在耍我玩吗?”

    “啊?”我吃惊地望着他,他却继续问道:“姐姐,你刚才做梦梦到谁了?是清越公子吗?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嫁给他?”

    “啊?”我再度讶异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我做了个梦,虽然他弄错了梦里的男主角的说。

    不待我回答,他倏地松开了手,阴沉着脸向门外走去。踏出门口的时候,他的声音轻轻飘了过来:“姐姐,不管你心中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的。”

    我在床上呆坐了半晌,只觉得心中憋闷得很,李绦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刚才只是跟鲁清越开开玩笑,又没有真的想嫁给他,他干嘛要跟我生气?想起我刚才开玩笑叫鲁清越娶我时李绦立刻变得难看之极的脸色,我不由猜测,难不成他有恋母情结,刚刚在为我吃干醋?

    一副滑稽的画面立刻在眼前浮现:某女板着脸指着尿湿了的床单问某小男孩:老公,你今天怎么又尿床了?难道你不知道天天洗床单很麻烦的吗?某小男孩理直气壮答:老婆给老公洗床单天经地义,以后不要再这么唠叨了。某女呆立原地哑口无言。片顷,某小男孩叫提着裤子从洗手间出来,叫:老婆,快来给我擦屁屁。

    我一时忍不住捶着床板哈哈大笑起来。守在门口的海棠跟海梅伸头看了我一眼,又缩了回去。我赶紧住了口,为自己的失态有些脸红,却不小心听到她们两个在门外悄悄对话。

    海棠问:“海梅姐姐,你说这秦姑娘怎么一个人在那里笑?是不是脑袋被清越公子砸坏了?”

    海梅答:“不会吧,她刚刚说话还挺正常的呢。”

    海棠说:“太子殿下刚才吃清越公子的醋冲她发了火,你说她会不会因为觉得自己要失宠了,所以才会伤心得神经失常?”

    海梅答:“有可能,这后宫里因为失宠而神经失常的女人数不胜数。”

    我不由一阵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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