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感,是陈陌一直都无法接受的东西,男人的尊严,又怎么可以被人这么践踏呢?此时,屈辱感,已经完全化作愤怒,燃烧成了一团火,在陈陌的心中愈演愈烈。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出来吗?”

    齐镇北声音冷漠,庞大的威压散发出来,压抑之感,顿时将陈陌笼罩。

    “石王!哈哈哈哈……,你演的这出戏可真是精彩啊!我发誓这是我看过的最精彩的一场戏了!”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大厅后面黑暗之中的人也终于是被几个下等兵抬了出来,正是被陈陌废了双腿的奇狂,此时正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将陈陌盯着。

    “呵呵……,最精彩的恐怕要数醉仙阁断腿那一出了吧!”

    陈陌冷冷的回应道。

    “你……,爹,我不要杀了他,那样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受尽人间诸般刑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让他那份骄傲,永远的被我践踏,让他的神魂,永镇炼狱,永世不可超脱。”

    奇狂y狠的说道,愤怒之意,溢于言表。

    “大胆,死到临头了,还敢呈口舌之利!”

    尤然当即厉喝说道。

    “呵呵……,你,你,你,还有你,你们所有人,都不过是一群带了牌子的狗而已,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陈陌丝毫不惧,一只手在大厅中的众人脸上遥遥划过,扫视众人冷笑着说道。

    狂妄!

    霸道!

    至尊的路上没有后退,此时的陈陌,终于是打算强势出手了。

    “好一个猖狂的小畜生!”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血的代价。”

    “就冲你这句话,你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大厅里的四十将士纷纷出言说道,手中冷兵更是爆发出一团团颜色各异的璀璨光芒。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陈陌已经没有了选择,要战,那便战吧。

    齐镇北摆动了一下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对他这个平日里最是疼爱的小儿子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众人见状,也都安静了下来,对这个矿北城城主,显然是忌惮不已。

    “既然如此,我就找几个人出来和你一起唱这一出戏!带上来!”

    齐镇北面无表情的大声说道。

    “呵呵……,城主大人,说到底,你不过是想报一己私仇,又何必搞的那么隆重,这出戏,小爷我一个人唱足矣,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小爷我接着便是。”

    陈陌冷笑着说道。

    “牙尖嘴利的小子,一会儿就让你那张臭嘴永远的闭上!”

    尤然y鹜的说道。

    一会儿工夫,两个生命垂危的人就被四个下等兵拖着出现在大厅门口。

    两人一男一女,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的年龄,全身粗布衣衫破碎的不成样子,一道道伤口遍布全身,鲜红的血y还在从那些伤口之中渗出,头上的头发散乱,混着血y黏在一起,一绺一绺的垂落下来,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气息萎靡,显然是遭受过了极其严酷的刑罚。

    女人看上去年龄不大,似乎称之为少女更为合适。少女身材苗条,身着一袭淡绿衣裙,只是此时,淡绿衣裙早已失去了它的作用,变成一块块布条松散的盖在身上,露出少女身上大片雪白的肌肤。褶皱的衣裙被一条条伤口黏着贴在身上,看上去有些凄惨,鲜血从伤口渗出,将淡绿衣裙都染成了淡黄色。三千青丝同样凌乱不堪,混着鲜血黏成一绺一绺的,从头上垂落下来,这才勉强将胸前的两团柔软遮掩住。严酷的刑罚已经使少女有些意识模糊了,无比苍白的小脸上有着数道长长的刀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细看之下,若是没有这些刀痕,少女倒也是有着一副倾世容颜。

    “齐……,爹!巧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陈陌一见二人顿时大惊失色,失声喊道。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月前,陈陌辞别的齐凤山父女,此时,却是不知为何,被齐镇北抓到了这里,还曾对二人施以严酷的刑罚。

    “你,你是谁啊?”

    齐凤山闻言,缓缓的抬起头,虚弱的说道。

    一旁的少女紧紧的依偎在齐凤山身上,大眼睛半睁着,同样狐疑的看着陈陌,显然身子也是虚弱到了极点。

    “你,你是陌哥吗?”

    齐巧也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陈陌这才意识到,自己带着的黑纱斗笠却是使得与自己较为亲近的二人也认不出了。当即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随手扔在了一旁。

    “是,巧儿,我是陌哥,我是陌哥,爹,我是陌儿啊!”

    陈陌将齐巧和齐凤山拥入怀里,哽咽着说道,眼睛中充满水雾,眼泪更是已经划过脸颊落了下来。

    眼前的父女二人,在陈陌重伤之时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无异于陈陌的再生父母,可此时,二人却是受尽严酷刑罚的折磨,几乎没了人样,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一阵心痛,更妄论陈陌呢?

    “陌哥,不哭,巧儿和爹没事!”

    齐巧费劲的伸出一只手,为陈陌抹去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

    “爹!巧儿!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陈陌双目中闪过一丝y狠,面无表情的问道。

    “陌哥!你很神秘,我一直都知道。他们虽然将我和爹抓来,但我什么都没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我会永远把它珍藏在内心深处的!”

    齐巧笑着说道,脸上带着一股疲惫之色。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们,爹!巧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们!”

    陈陌痛哭失声。

    “陌儿!咳咳……,你,你不要自责,爹不怪你。咳咳……,只……只要你能够好好活下去,爹死……死而无憾!”

    齐凤山粗喘着气说道,一边说话一边咳血,这句话说完,脸色更加难看了。

    “爹!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陈陌状若疯狂,不住的摇着头说道,《天鳞诀》运转,全身顿时被金灿灿的光华笼罩,一只手抵在齐凤山的后心,真气如龙,咆哮着钻进齐凤山体内。

    可齐凤山本是凡体,又没有练武的底子,再加上严酷刑罚给他造成的重伤,陈陌灌注进他体内的真气,根本无法在经脉中运行,屡屡受阻,想要修复伤体,却是已经不可能了。

    “陌……陌儿!不要白费力气了,咳咳……,我自己的身体,我……我自己知道!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我只有一件事求你,咳咳……”

    齐凤山越来越虚弱了,眼看是支撑不住了。

    “爹!什么事,你说吧!陌儿一定照办!”

    陈陌哽咽着说道。

    “带……带巧……巧儿……走……”

    齐凤山终于支撑不住了,一连咳了几大口血,甚至一句话说到最后都已经听不清了,此时,终于是倒了下去。

    “爹……”

    陈陌声嘶力竭的大喊出来,不仅仅只是愤怒,还有一腔悲恸。

    “陌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能够再次见到你,巧儿已经很开心了!答应我,不要为我报仇,好好活下去。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记得,初月河畔,有一个地方,巧儿在等你,就够了!”

    齐巧随着齐凤山的死也是再也禁受不住打击,气息又萎靡了不少,但少女却一直在笑,笑的天真,笑的灿烂。

    “巧儿,爹已经离开了我,难道你也要离开我吗?”

    陈陌无比沉痛的说道。

    “陌哥!记得,初月河畔,有一个地方,巧儿在那里等你!巧儿好困,好想睡……”

    齐巧虚弱的说道,嘴角带着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滴眼泪,顺着齐巧的眼角滚落下来,滴到少女脸上的刀疤上面。

    陈陌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

    “这就是伤心的滋味吗?伤心,原来是这么痛的一种感觉!”

    陈陌苦笑,喃喃自语。

    大厅中的这番场景,道不尽的是无奈,说不出的心伤。

    大道如此,生死别离,爱恨纠葛,谁能摆脱?

    “啊……”

    陈陌悲恸的仰天大吼出来,滚滚音波直上九霄。

    齐凤山和齐巧的体温渐渐的凉了下去,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与自己天人相隔,“不成仙,不可逆天”,这句话像一个魔咒,始终在陈陌的心间荡漾。

    他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实力低弱,恨天地大道无情,更恨那飘渺的仙路不显。

    不论是村子七十一口人命,还是齐凤山父女之死,都在陈陌的心中划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

    “成仙,成仙,仙路不显,何以成仙?”

    陈陌喃喃自语。

    瞬间的顿悟,陈陌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就因为龙族的衰亡,就因为他体内流淌着神龙的血y,就因为他是龙族的后裔,就要把所有与他相关的人都杀死。他,注定要举世无亲,独自品味着孤独的折磨,这就是他自己的道吗?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齐镇北的声音突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陌大笑。

    “你,你笑什么?”

    “是你害死了他们,你竟然还笑的出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自己种下的苦因,苦果终究还是要自己尝。”

    大厅中的四十将士,纷纷出言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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