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举行仪式前新娘子还不能进夫家的门,只能在夫家家旁临时搭建的一个柴屋里休息。外面歌舞声火热朝天,柴屋的隔音效果又不好,夜南歌想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也不行。

    凉至头上顶了个大红盖头,用木架子撑起来的,快压死她了。隔着微透的红绸与夜南歌干瞪着眼,好半晌夜南歌才憋出一句:“你真的是夏凉至吗?”

    白寒:“……”

    见凉至不说话,夜南歌便急着想去掀开她的盖头,结果被房家六妹阻止了,“新娘子的盖头只能新郎官来掀,不然不吉利!”

    “……”

    夜南歌只好作罢,继续和凉至大眼瞪小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拍了白寒一把,瞪他:“我早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新娘子是我大嫂?害我白折腾!”要是让大哥知道她跑去劫新娘子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那一掌其实挺用力的,可白寒没敢吱声,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地说:“大小姐,我昨天已经说过了。”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

    白寒看了她一眼,提醒她:“昨天你问我新娘子和太太谁更漂亮的时候。”

    闻言,夜南歌便开始使劲儿想,白寒说过了吗?说过了她怎么可能没印象?难道因为她昨天气愤过度直接把这些重要讯息给屏蔽了?

    “好啊白寒,你当时说的明明是新娘子和我大嫂一样漂亮!这、这……”夜南歌支支吾吾了半天,脸都憋红了,“这我哪里能知道新娘子就是大嫂啊?还有,你不是说我大哥逃婚了吗?新娘子是我大嫂他逃什么婚?脑子被驴踢了吧?”

    白寒默。

    房六妹听不下去了,解释道:“这是我们这边的传统,三天婚礼,头两天新郎是不能露面的,也就是俗称的‘逃婚’,和你们理解的逃婚意思不一样。”

    夜南歌:“……”

    凉至勾了勾唇,轻声开了口:“南歌,是你大哥叫你过来的么?”

    夜南歌此刻还在懵逼状态,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说有什么急事让我赶紧过来一趟,也不解释清楚。”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了凉至的手臂,“不过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上海吗?不是被我大哥关起来了吗?不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她刚想说不是怀孕了吗?可是想到民俗婚礼好像挺忌讳新娘子怀孕的,便转了个弯。

    凉至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弄晕乎了,哭笑不得,只淡淡地说:“那不是我。”

    “什么?”

    “从‘出轨’照片曝光到所谓的怀孕,南歌,那都不是我。”凉至轻声说,握着夜南歌的手紧了紧,“可惜,就算我这么说也不会有人信我。”

    夜南歌的眼皮突突地跳着,抿紧了嘴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大喜的日子。”不等夜南歌再出声,凉至便岔开了话题,笑着打趣她:“小姑子,份子钱准备好了没有啊?”

    红绸掩去了凉至脸上浅浅的疮疤,也掩去了她神情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夜南歌知她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便也顺着她的话题聊了下去,内心却极其的复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第三天后半夜举行仪式的时候,新郎夜廷深才终于现身婚礼现场。来村里看热闹的姑娘们一看到这个俊颜非凡的外族男人,两眼都冒光了。夜南歌也看到他了,不过这会儿她也没法上前去跟他单独交流,只得跟着白寒一起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仪式完了后是送礼金,送完礼金还要摆酒席,凉至早早地被送进了新房里,夜廷深倒是在外边忙碌着,穿着大红的新服,和前来祝福的宾客爽朗地饮着酒。许是感觉到夜南歌不停地往他的方向看过来,一会儿后,他叫来了白寒,人便悄然退了场,去了一侧偏房。

    夜南歌紧随其后,脚还未踏进门,便按捺不住地开口问:“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问题已经足足吊了她三天了,再不问个清楚,她怕自己都得在自己的猜测中神经错乱了。

    “你早就知道上海的那个不是凉至了?”只能是这样了,不然夜廷深不可能把她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怀孕又是怎么一回事?

    夜廷深背对着夜南歌,好半晌没说话,末了只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身,眸光严肃地看着夜南歌,看得夜南歌心里一个咯噔。

    大哥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真的很少。但每次露出这样的神情,一定是有与她有关的非常严重的事情发生了,所以见到大哥的这个神情,夜南歌心里是有点儿发怵的。

    “南歌,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要认真地回答我。”夜廷深说,“很重要。”

    夜南歌咬着唇,点了点头,“好。”

    “凌楹离开上海之前,你是不是给了她一笔钱?”

    夜南歌不知道夜廷深为什么突然想起凌楹了,但她没多想,点头,“当时是希望她离开上海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毕竟她……”想到了什么似的戛然而止,呼吸急促,“难道……是她?”

    夜廷深没说话,夜南歌便急了,抓着他的衣袖,“真的是凌楹?她回来了?”

    “是。”夜廷深终于出声,一个字,却让夜南歌的心在顷刻之间跌进了谷底。

    凌楹回来了,替代凉至呆在了夜廷深的身边两个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夜南歌当初的一时心软,铸成了现如今的这个局面!上海媒体那边一团乱,她是看到了的,媒体如何诋毁凉至,她是清楚的,父亲和奶奶的态度,她也是知道的,而她,就是这伤害的源泉!

    “南歌,你别乱想,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见妹妹的脸色有异变,夜廷深赶紧安慰她道,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给予她力量,温声道:“听着,有一件事情只有你能做到。帮我查出你给凌楹的那笔巨款的去向,要详细的。还有……”夜廷深抿了抿唇,“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夜南歌眼里泛着泪花,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

    夜廷深去房间里揭凉至的红头巾是在酒席差不多进行了一大半的时候。因为有规矩说新娘子盖头不揭掉不能休息,他想着凉至也累了好几天了,他揭了头巾,好让她能休息,然后他再出来善后。

    这种复古式的婚礼,先前夜廷深也没有想过。这会儿没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夜廷深其实也是有点儿小激动和小紧张的。

    推开房门,凉至倒也没有中规中矩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虽说盖头还揭,但她早已经和一旁的“娘家人”聊上了,东西也吃了不少。夜廷深进来的时候,哑然失笑。

    这丫头,还真不会亏待自己啊!

    见到他进来,其他人识趣地离开了,贴心地带上了房门。夜廷深饶有兴致地看着凉至死命嚼东西的样子,等她吞完了才问:“吃饱了么?”

    凉至没说话,因为噎着了。

    夜廷深便倒了杯水递给她,咕咚咕咚喝完后她才开口:“没。”

    “还想吃么?”

    凉至擦了下嘴,翻了个白眼给他。这不是废话么?他在外面好吃好喝的,而她却干坐在这里。要不是房家的姐妹们早跟她打过招呼,怕是这会儿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话说回来,这古代的新娘还真是苦啊!

    “想吃?”夜廷深笑了笑,“外面的伙食不错。”

    凉至重重地点了下头,“你快把这玩意儿揭开,挡着我眼睛一天了,我现在看什么都是红色的,难受。”

    夜廷深勾唇,倒也依她了,上前一把将红头巾揭开,也不急于取下来,而是将脸凑了进去,侧着头吻上了她的唇。

    红头巾盖住了两人的脸,盖住了深情的缠绵。夜廷深嘴里还有食物的香味,凉至也是饿了,没等他深入,便自己打开了他的唇。

    夜廷深乐得美人在怀,捧着她的脸,动情地吻着。

    直到突兀的敲门声将两人从激情缠绵中拉了回来。这吻太绵长,等到结束的时候,两人都微喘着气,夜廷深深深地凝望着她,双眸暗沉,声音粗噶:“真想现在吃了你。”

    凉至脸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红头巾的原因,这会儿红得可以滴血了。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她便觉头上一阵轻松,视线也终于不再是单调的大红了。

    “这玩意儿还真不轻。”夜廷深把头巾连着架子都取了下来放在了一边,这才去开了门,以为是老一辈的人,结果却看到夜南歌站在门口,当时他就失笑了。

    这丫头,是上天派来坏他好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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