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在急救室门口,见到了哭泣的胜励家人,还有凝眉等待的成员们.......

    “什么,什么情况?”

    崔圣贤把他拽到一旁,压低声音说:“医生刚刚出来,说情况不大乐观,让家属做好准备。”

    “做,做什么准备?”权至龙完全是懵的,他慌张巡视着大家的脸色,视线猛然撞上那两个鲜红的、刺眼的大字:急救!

    他重心不稳地趔趄一步,终于缓过神来,“胜励,胜励不好了吗?”

    “心跳薄弱,无法自主呼吸,生命体征一直在下降......”

    胸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泪水忽地涌上来———崔圣贤见状,连拖带拽地把他扯到一旁,低声警告:“控制住情绪,不要乱说话。伯母和汉娜已经够脆弱了,咱们要坚强点,哪怕,哪怕是送他最后一程......”

    权至龙流着泪,冲他低吼:“送什么最后一程?!你不要给我乱说话!!”

    “好,是我说错了。”崔圣贤马上纠正,又说:“但是至龙,千万不可冲动,等下,等下无论有什么情况,都不准说出胜励意外的原因,还有,咱们偷偷去泰国的事,也不准说,知道吗?”

    见权至龙神情恍惚,崔圣贤掐住他的手臂,暗暗施力,“沉着点,至龙。”

    “我弟弟现在命在旦夕,难道连哭都不让我哭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至龙,别忘了,我们还有汉城。”

    “汉城,汉城跟胜励能一样么?!”权至龙对他怒目相向,眼泪直流:“他,他根本取代不了咱们胜励,他,他不过是个.......”哭声一顿,他倏地记起,汉城的状况也不乐观!

    想到此,他连忙掏出手机,只见上面有十几条未接来电,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崔圣贤盯着他问。权至龙没搭腔,抹着泪,走到一旁把电话回过去,结果———“龙哥,汉城的情况很不妙.......现在正在,正在延世医院抢救呢!”

    权至龙:“......”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继续说:“你走后,他就没什么呼吸了,送到医院,人就已经快不行了......”

    天旋地转!

    权至龙努力稳住呼吸,控制自己,才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无助地仰望天花板,那惨白惨白的灯,模糊了他的视线,喉咙哽着,好想放声大哭......为什么?!

    为什么极力守护的两个人,都要双双离他而去.......李胜励!李汉城!是不是把我也折磨死了,你们才会甘心?!才会如愿?!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崔圣贤始终在不远处观望着权至龙,看他打了一通电话后,便慢慢滑坐在墙角里,好似一瞬间就变得瘦弱不堪了。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

    权至龙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闷声哽咽:“汉城......汉城恐怕保不住了。”

    一切都是事与愿违。

    当时事发,他的第一反应是保住胜励的原身。可是现在,汉城一旦......那胜励的魂魄,也就无处可归了。所有的希望,在瞬时间覆灭,他已近崩溃,死死地揪着头发,低声哭语:“这两个混蛋,居然这么狠心......”

    崔圣贤在了解了汉城的情况后,皱眉沉思片刻,问出自己的疑惑:“他们俩,为什么同时发生这样的情况?都是毫无预兆的,不是吗?”

    权至龙哭声一顿,抬起泪脸,怔怔地盯着崔圣贤,然后,他赫然一震!

    “告诉我,告诉我gavin的电话!”

    崔圣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不明所以,“gavin?”

    “对,泰国的那个gavin!把他的电话给我,快点,快点给我!”

    权至龙腾地从地上站起来,过于激动的状态惹来其他人的注目,但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他终于反应过来———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他给李汉城戴上吊坠以后———是那个吊坠有问题,一定是!

    拨通gavin电话,权至龙走进楼梯间,语气严肃地说:“gavin,我是权至龙,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好,你说。”

    “我知道你很忙,但此事非常严重!我拜托你,务必放下手头上的一切实务,立即赶去那个巫师的住所!”

    gavin疑惑地问:“那个巫师?嗯,找她有什么用途吗?”他记得,那个巫师好像没帮上什么忙。

    “有些情况我现在无法解释清楚。等下我会叫上我在泰国的朋友,由你带路,让他们随你一起去。”此时,权至龙的头脑无比清晰,冷静地嘱咐:“见到她,你只要说,我按照她的指示做了,但是汉城戴上东西之后,就与胜励出现了相同的状况。他们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目前都在抢救中,请她务必给我一个解决的方法!”

    “辛苦你,gavin,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的。”

    “别客气,人命关天,我义不容辞!”

    谢过gavin,权至龙马上又给自己泰国的朋友打过去,开门见山地说:“我这边遇到了困难,需要你和你的兄弟们帮忙......稍后我会给你一个电话,你带上人护送他去找一位巫师。如果那巫师给不出解决方案,或者是不配合,你们就把她给我‘请’来韩国......时间紧迫,可以动用直升机,一切费用我来承担!”

    挂断电话,权至龙站在原地想了想,确保自己交代清楚了,便攥着手机向楼梯上方走———结果,却撞见崔圣贤那张阴郁的脸!不期而遇!心虚使他本能地后退一步:“你......”

    崔圣贤大步上前,几乎是把权至龙腾空拎过来,重重地抵在墙上:“我就知道你在背着我们搞猫腻!!”

    “你听我说,圣贤......”

    “权至龙,我就问你,胜励和汉城的情况,是不是跟那巫师有关?”崔圣贤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你给汉城戴了什么?你又背着我去找了那个巫师对不对?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赶紧说!!”

    权至龙被他钳得死死的,只能费力地说:“我现在也很乱,你别急,等事情解决后我慢慢跟你解释......”

    “事情解决?怎么解决?”崔圣贤愤怒地低吼:“你差点害死了他们两个,你到底知不知道?!”

    权至龙立即吼回去:“我的初衷也是为了救他们!我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圣贤,我在寻找补救的方法!给我一点时间,别逼我,如果你不想我也躺在急救室里,就给我一点空间,保持沉默吧!”说完,他挣开对方,向上方走去,却听崔圣贤在身后问:“如果救不回胜励,你,可能真就成了害死他的罪魁祸首了。”

    权至龙站定,没有回头,“我会拼尽全力去救他......如果救不回来,说明他命数尽了,我无愧于心!”

    走出楼梯间,权至龙看向瘫坐在椅子里的李家亲眷,犹豫一下,他没敢上前。如今,他说不出任何可安慰人的话,只能等待,祈祷,希望胜励能够度过难关......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一直没有理想的答复。

    “他的生命体征太弱,情况很不稳定,我们正在实时观测,请家属们耐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捱过。门外的人,从焦灼等到绝望,神情麻木的,沉重而呆然......

    直到,gavin打来电话。权至龙立即起身走向楼梯间,“喂!”

    “至龙,我已经到达巫师的住所。可是她拒绝见我们。”

    “她有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大门紧闭,我们进不去......”

    “请把电话交给我的朋友。”电话那头的人一换,权至龙的语气就变了,“她拒见,你们就强入!告诉她,我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让她马上给我解决的方法!否则,你们就把她的屋子给我拆了,人带回韩国!!我不管她是神婆还是恶棍,如果胜励和汉城有个不测,上天入地我也要她不得安宁!!”

    森冷可怖的声音预示着他心底流窜的怒火,拳头狠狠攥紧,此时此刻,他恨不得马上冲到巫师那里去算账!

    自己不该轻信那个神婆的.......她,最好不是在耍他!拿出补救的方法,一切万事大吉。不然......

    “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让我不得安宁!”

    身后乍起的声音把权至龙吓了一跳!

    他惊然回过头,忽见凭空出现的女巫,整个人僵住三秒,脸色大变:“你?!”

    “我入了定,千里迢迢地赶来帮你。你却让我听到这么一句心寒的话,还要拆了我的屋子?我的屋子有招惹你吗?”女巫略显不悦地责问道。权至龙连退两步,惊得语无伦次,“你,你是怎么......”

    虽说这段时间经历过很多离奇的事,但他还没有练就出强大的心里,能够随时应对这突发的诡异状况!

    “我怎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游魂正在兴风作浪!”

    权至龙猛地打了个激灵,顿时间清醒过来,“那魂魄不是被你锁住了吗?”

    “锁是锁住了,但我没料到,李汉城在贴近自己的原身后,怨气竟然得以爆发,甚至波及到了李昇炫的魂魄及原身。而且,李昇炫能够轻易被他控制,说明他的意志非常薄弱。本身就没有记忆的人,情绪不定,缺乏安全感。也是因为气血盈亏,才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权至龙颦眉问:“那现在怎么办?”

    “跟我一起去见李汉城,我要跟那魂魄重新交涉。”女巫眉头轻皱,说道:“凭我的感受,现在怨念深重的不只是李汉城,还有李昇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是属于一体的,情绪、意识相互感染,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而你要做的,就是稳住李昇炫的意识,激发出他的求生欲!记住,不要让他产生绝望和愤怒的心理,一旦有了放弃的念头,他就会被那怨魂完全操控,无法脱身。所以你的存在至关重要,别管原身,去守护他的意志,把他从那个困境里带出来!”

    门外的人,依旧在承受着等待的煎熬。

    大家见权至龙神色匆忙地走出来,连招呼也不打,就直奔电梯方向走———东勇裴连忙上前拦住他,“至龙,你去哪儿?”

    权至龙一指自己身旁的女巫,说道:“我们要去找汉城,你们留在这儿,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这个时候你去找汉城......”

    “时间来不及了,具体的以后再说!”

    权至龙急急地打断他,电梯门瞬时合上,留下一众费解的人。

    “那个,你们是不是也看到了?电梯里,只有至龙一个人,对吧?”东勇裴不确定地问。

    崔圣贤淡定地回答:“是的,不过显然,至龙的身边还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

    “......”

    从至龙走出楼梯间开始,他们就注意到,他一直在“自言自语”,进电梯时,目光也是虚空跟着某一处。而且,他们清清楚楚地听见,他在电梯里说:“我们去地下停车场......”

    我们?

    是他.......和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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