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孩子,怎会吃那等药?”顾也弥也是奇怪,那老鼠药要说一个傻子也不会吃的啊!

    可听张婶特意闭了嘴巴缄默不语了半晌,委实地吊人心思。

    顾也弥被这么吊着没法了,啧了一句道:“你倒是说啊!”

    张依兰每次跟人说这种话题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个人想听又急迫的模样,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得意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虚荣心被人这样心悦地满足不已。

    张婶扬了扬眉,道:“据说是为了药老鼠,在栗子糕上洒了点,那小少爷一早上起来就喊饿,奈何没人在旁边,结果就自己抓了床脚的药老鼠的糕点吃了,等人端着吃的进去,就看见那小少爷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然后呢?”顾也弥撑着脑袋,往前探了探身,想听的更加清楚一些。

    人天生就对别人的秘密有一种未知的探索欲,更何况那王家大公子还是王家故意隐瞒住于公众面前的人,自然是比以往的事情更让人好奇了。

    “然后那家中的小厮就去医馆找赵叔的孙女儿橙子姑娘了啊,那时候不是还听说阮小娘子也去王家拜访了吗?怎么样。阮小娘子有没有看到那王家大公子长啥样啊?”张婶说着的时候,还得意地扬了扬眉,看到阮清的表情简直要欣喜的发光。

    阮清一看这话头调到了自己,尴尬地僵着笑容,用手抠了抠头发道:“我去拜访的时候,赵叔就将我带到天福的书房去了,看他没事的,我自然也就放心走了。不过赵叔不知道在忙什么,是天福送我出去的,还跟着我回家。”

    “这孩子也是可怜,一天到晚被关在屋子里念书,想来生活一向优渥,他想要什么,王家的老爷夫人都会给他弄来的。”张婶说着,就看向自己身边小口啜着绿豆汤的儿子,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不像我的儿子,平时跟小伙伴一起野,自由惯了,练武倒是个好苗子,连卫先生都夸他能力不错呢!”

    阮清挂着微笑,想着要不要将旁边的人挪到床上去睡。

    张依兰想着也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后脑勺,道:“喝汤就好好喝,这么小口啜着做什么?”

    “娘……喝完了怎么办。”刘福泰嘟起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样。

    阮清听见这样的话,扬声道:“没事儿的,小胖你要是想吃的话,尽管装一盆回家。”

    张依兰听着,连忙摆了摆手:“诶!哪儿喝的了那么多啊!你若想喝,直接来这里就好了,带回去做什么!”

    阮清也附和着,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王天福道:“顾奶奶,能帮我个忙吗?”

    “怎么了?”

    “等会儿我还想送点拔丝苹果给丰娘子尝尝……”

    “嗯嗯,我跟你一起去!”顾也弥说着,站起身来:“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卫先生临走的时候也拜托我多照顾你些,他不说我自然也会的,阮小娘子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就跟我亲孙女儿似得。”顾也弥一边说,一边走到阮清的旁边,看了一眼靠在阮清的肩膀上睡的香甜的少年,道:“是要叫我帮他挪到床上去吗?”

    “嗯……”阮清不敢乱动,她怕吵醒这个安静睡着的孩子。

    其实每个孩子睡着不吵不闹的时候,可爱的都像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阮清只感觉自己内心的一处柔软被人触到。

    她摸了摸自己id肚子,那腹部的隆起感是那样的真实。

    若以后这个孩子出世后,一定也会可爱到让人心痒吧……

    顾也弥哎哟了一声,将王天福抱了起来,阮清扶着肚子跟了过去,给这孩子捻好了被子。

    张婶一看事宜,想必阮清和顾也弥要给丰娘子送拔丝苹果去了,也站起身想走。

    看刘福泰还在那里坐着,本来揪着他的耳朵走的,阮清一看事态不好,急忙言道:“没事的,等会小胖要走的时候,张婶直接将我院门掩着就好了。”

    张婶听着笑了起来:“这多不好意思啊!”

    “我们十几年的老邻居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啦。”阮清进了厨房,将装着拔丝苹果的盘子用碗盖了起来。

    本想叫着顾也弥走,没曾想顾也弥直接从她手里拿过道:“你一个孕妇走路多有不便,我帮你端吧!”

    阮清听着莞尔一笑,甜甜地喊了一句:“谢谢顾奶奶~!”

    今天的天气总是很好,三月里,风光无限。阮清最近几天去洗衣服的是后续,发现河岸边的桃花开了,十分好看。

    因为是在古镇,这里人人院子里都种着树。沿路都是一片阴影,也不会很热。

    空气中弥漫着快到夏天时独有的青草香,就连空气里都透着暖阳的味道。

    这种感觉让阮清莫名觉得舒服,她也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叫卫榷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也种上一棵树。

    最好的果树什么的,又能遮阳,结了果子还能吃,花期到的时候还可以观赏观赏。

    反正家中的院子很大,种一棵树没什么的。

    阮清这么着想着,跟顾也弥聊起以前的事情来。

    这才发现,其实这个身体的原主也是个悲惨到不行的孩子。

    娘亲难产而死,父亲也在十二岁的时候因为家中贫困,脚一天到晚疼也没有注意。去了山上采了野药挨着,租了不少的农田要耕,奈何脚痛起来在那田水中一泡更加厉害,就连药也不怎么管用了。

    阮清本来想着自己的父亲,自己带着斗笠跑去田里做活了。

    奈何一个小姑娘从来没有下过田,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了蛮久,等她学会了,到了秋天收成的时候,这个身子的父亲脚都烂了,导致了一种好似感染的病症,再加上劳累过度的原因,就连常年作农的身子的免疫力也低了不少。

    冬天来的时候,阮父只能躺在床上疼的直叫唤。

    那声音一直蔓延到半夜,就连隔壁的顾也弥也听到了。

    等第二天阮清起身叫父亲起床吃饭的时候,尸体也已经凉了。

    不过这个才十二岁的姑娘面对自己父亲的死亡冷静地不得了。

    好像她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一般,平静地根本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她敲了顾也弥的门,摆脱她帮忙做了寿衣。又拿出钱拜托张婶买了一个薄棺。

    筹备之事,她也安静地听着张婶的安排。

    在家守灵了七天之后,她拿出钱将自己父亲的棺材安排人抬进了挖好的坑里,连着墓碑也在七天之前拜托人做好了描上红色的朱砂。

    因为阮家在这个小地方的名声也不错,所以阮清给钱的时候,有的人要么意思收了一点点辛苦费,有的人看她可怜,直接摆手说不要酬劳了。

    此时就罢了后,阮清开始习惯一个人生活。

    因为家中没有父亲,从小也没有母亲的照顾,床和衣柜早就雇来的木匠被拿去做棺材板。

    所以阮清真正算得上是家徒四壁,睡到桌子上,一天到晚饿了才吃一餐,身子愈发瘦了起来,偏偏还每天要绕着河岸跑上几圈。

    这个人看着精神又瘦得弱不禁风,让人好不心疼起来,纷纷有些吃的都给她送一些,也算代替阮父帮忙救济救济这个孩子。

    然而这个身体的原身小小年纪竟然也懂得这些人情世故,夏天一般不怎么忙的时候,她都会去街上卖绿豆汤,遇到曾经帮过她的人,她都直接不要铜板了,送给他喝。

    阮清听着顾也弥谈起往事的时候也嘘唏不已。

    如今她霸占了这个身体,那么这个身体原来的灵魂又去了哪里呢?

    这样无缘无故的事情发生到她的身上,原来人家苦了那么久,遇上卫榷这样好的丈夫,原以为可以过上好的生活了,她招呼也不打就霸占了这个身躯,真是强硬到没道理。

    阮清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破坏者,打扰了别人的幸福生活的三。

    顾也弥说完看着阮清情绪好似也比较低弱,自责地拍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你说我这老糊涂,好好跟你说以前的事情做什么?!”

    “没事……”阮清敛眸低声回了一句。

    “不过现在好啊,阮小娘子你嫁给卫先生这样好的人。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幸福的,我这么多年的经验,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顾也弥安慰似得拍了拍阮清的手臂。

    “嗯……”阮清刚回答完,就在丰娘子家的院子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丰娘子低声的哭声,好不可怜。还有一个暴虐的男声说道:“你个没用的女人!不会生娃儿要你何用?老子明天就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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