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抱着卫榷的手臂,走着那中午一层一层艰难爬山来的楼梯,心下越发地懒了起来。

    若不是肚子上的累赘,她恨不得一下子跳到卫榷的背上,要他被自己下山去。

    今日本来觉得余香本就是一个小姑娘,爱慕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是她比较开放点罢了。

    但是,这丫头找自己的父亲过来议亲的话……阮清倒是舍不得自己的夫君被人家抱着手臂了。

    谁都有点自己的私心。

    纵然街上也有孩子叫卫榷喂糖葫芦,嘴上都笑嘻嘻地说:“最喜欢卫先生。”了,但是阮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夫君竟然有人想抢。

    这就不好玩儿了!

    阮清摸了摸肚子,对身边人说道:“夫君呀,是不是我快要临产的时候,你会辞了书院的事来陪我呀。”

    卫榷揉紧了自己妻子的腰,道:“为夫说过的,自然是真的。”

    “就没有其他事情夫君可以做吗?”阮清有些为难,她不想看见那个余香了。

    那姑娘看起来天真可爱,丫的刚才摔的位置真是准啊!直接朝她的肚子扑过来,她不信这个姑娘真的如她外表那样无邪。

    至少,阮清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还是离远点那姑娘好。

    “若以后可以的话,为夫想开一个私塾,到时夫人在,孩子在,为夫能在目及之处看到你们,自然也安心一些。”卫榷说着,揉了揉阮清的脑袋。

    “今天夫人可是被梦吓着了?”卫榷的眼里闪着淡淡的光彩,嘴角似有嗜笑之意。

    阮清立即就不高兴了,将卫榷假意推了推,道:“夫君取笑我呢!我怎会生一个孩子的气。但是有人想嫁给我的夫君,我自然是不同意的!”

    “为什么呢?”

    “因为……”阮清说的时候,脸在那人的手臂上蹭了蹭:“因为只有我能做你的妻子呀!虽然很霸道的这一句话,但是,我就想夫君的眼里只有我呀。这……并没有错的。”

    “会的。”卫榷眸中情越发深谙,嘴角的笑容未曾减一毫。

    “那就好了呀,夫君君,我今天高兴,回去给你煮绿豆汤,明ri你带些来书院吧!”阮清站在卫榷的面前,因为身高的缘故,再加上是站在卫榷站的阶梯的下一层。

    阮清不得不抬直了头,面上越发地耍起赖皮来。

    “好。”卫榷握起自己妻子的手,教缠之时如同那翠色藤蔓,将他的心脏开始包围起来。

    若阮清是一个陷阱的话,她的笑容就是陷阱里的蜜糖,you惑着卫榷不得不将她护在手心里,又没办法逃脱。

    两夫妻还未走出里书院多远,背后就传来那“咯咯”娇笑的声音。

    那标志性的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定是李大白和他的小妾年氏了。

    阮清本能地不太喜欢这两个人,正想着拉卫榷走快些,天不遂人愿,后头那莺啼一般的声音便叫住了她:“阮小娘子。”

    阮清脚步一顿,抬头看了看卫榷,见那人回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之意,阮清耸了耸肩膀,转头看向年氏,问道:“不知年姨娘叫我所为何事?”

    年氏还未抬为正妻,按道理府里的人都应该喊她姨娘的。可自从她嫁进这个府里,被人捧着都喊着年夫人。

    这喊久了啊,是人都会生出一种错觉来。

    如今阮清一声“年姨娘”顿时让年氏心中梗塞,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一边想着,年氏琢磨着什么时候得枕头风向李恩催一催,将自己抬为正妻的日子定一定了。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假装友好的笑容来,说道:“早就听说阮小娘子贤惠有佳,卫先生青年才俊,今日一看果真如此……方才在书院吃饭的时候我就像跟你们打招呼呢,奈何外人在,也不好大声喊。这会儿见到你们,真是巧呢!”

    阮清并不知道为什么年氏会突然对自己示好,但是人家对自己这样,那叫什么,葫芦里卖的肯定不是好药。

    她阮清没权没势,夫君也只是一个教书先生。

    那容得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妾室来勾搭?

    阮清本能地警惕了些,微微颔首道:“年姨娘谬赞,我与夫君不过是平常人家,都是身边人客气之言,无需句句挂心上的。”

    “这么着听着,阮小娘子倒是个明事理的人了?”年姨娘好像很喜欢笑,她半倚在身边的人肩膀上。

    看了一眼自己夫君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卫榷的模样。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吧!

    她心中越发地不平起来,嘴上却说着:“阮小娘子的性子我喜欢地紧,若哪日得了空,阮小娘子来李府找我玩儿啊!我一个人天天待在家里,也无聊得紧,你肯来找我解闷,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怎么样啊阮小娘子?”

    “平常之家,每日忙于给孩子缝新衣,洗衣做饭,哪有那么多时间得空,你说是不是?”阮清说完,本想叫着卫榷快点拉自己走。

    可那年氏总带着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言道:“哪儿能啊,我也不知道阮小娘子每日竟这么忙!要不,有空我去你家找你玩儿啊?”

    “鄙陋之家,年姨娘不嫌弃随时欢迎……”阮清讪笑着,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今儿是怎么了啊?

    阮清打死也不想和眼前那个柔媚的女人做朋友啊!

    “嗯,有空我一定会去找你玩儿的。”年氏说着,那淡粉色的嘴唇越发地笑意深了起来。

    “若没什么事,卫某就携内子先走了。”卫榷说着,将阮清抱了起来,也不等身后人回答,脚步生风。

    很快就离开了后面人的视线。

    山路弯且折,一层接着一层的阶梯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一般。

    阮清被抱着离开的时候,心下也放松了不少。

    再次被卫榷放下来的时候,天边的彩云还是那样鲜艳,他们也快到山底下了。

    “夫君啊,你觉得为什么那年氏要来找我啊?”阮清委屈地拉了拉卫榷的袖子,一副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的模样。

    “不知道,夫人小心些总是好的。以后没事多去顾奶奶张婶那儿串门,有外人在,那年氏也不敢做什么。”卫榷说着,吻了吻阮琴的眉心道:“夫人,再不回去,天要黑了。”

    “嗯,知道了。”

    傍晚的斜阳照满了山林,从山脚下还可以隐约看到半山腰书院的屋顶上被覆上一层黄金色,美的发亮。

    路过集市的时候,一般晚上这个时代都没有人出门的。

    虽然夜禁并没有说特别严,但是日落而息,这是所有人都形成的默契。

    “每天晚上都如此吗?”阮清在一家摊子前停了下来,看到里面的绿豆糕也没有说什么,若无其事地问着自己的专属小尾巴道。

    “偶尔过节的时候,这里可是很热闹的。”卫榷半揉着腰,看阮清一直盯着摊上的绿豆糕,以为她是想吃,便说道:“若夫人想吃,我们便买了。”

    “夫君呀,咱们家有糯米吗?”

    “有的,去年种的你说要留一点备着用,就一直放在米缸旁边的麻袋里,倒也一直没动。

    “那就好,不过去年的会不会不新鲜了啊!”

    “没关系,若夫人想吃,我给你把米都捣出来吧。”

    “好呀,要糯米粉!咱们家有石磨吗?”

    “有的,在房子后头的屋檐底下放着,一直没动呢……”卫榷看着阮清放开自己的手臂,身上带着困意也没有那么重了。

    脚步带着一点愉悦,迎面吹来的风略略地有些不真实了。

    阮清看着面前那些来来往往,穿着独居秦汉时期衣服的人,恍若隔世。

    她本来一直走动的步子停了下来,忽而转过身,逆光而站。

    晚风吹起的发扫动着她的脸颊,微痒……

    她看见那个眼里一直很出色的男子负手缓步走着,一头发被粗布束起。

    可无论是怎么样的破衣粗布,都阻挡不了自己夫君那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的夫君桃花眼,美人痣。

    嘴角总是带着温和又疏离的笑容。

    可是啊。

    他总有种让人无法离开视线的魅力。

    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卫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妻子为什么停下了脚步,水湾眉下那双灼灼的眼睛就像自己的她眼里的艳色桃花一般。

    “怎么了?”他问道。

    “夫君,真的超级感谢你!”

    “谢我什么?”卫榷被这突然的感谢之情弄地二丈摸不着头脑。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呀。”阮清说着,总觉得自己这样的话有些矫情。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带着微微的羞意,对上那人的眼眸:“以后,请你也一定要在我身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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