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别说了,我再好好想想。”周世民只能使起了缓兵之计。

    吴氏却不依不饶道:“还用得着再想么,现在你就出去,跟那人说清楚,把他赶走,从此不相往来,你快去!”

    周世民心中叫苦,忙道:“嫂子,你别这样,能给我留点面子么,人家正吃饭呢,你要我现在就把人家赶出去?若是被人知道我这么做了,我还有脸在同学中间混么。”

    吴氏道:“你怕什么,你想岔了,你若真这么做了,只会得到大家伙的齐声称赞,说你明是非,知进退,远小人,是个真正坦荡君子,倘若传到教谕王大人耳中,被他知晓,他还不对你另眼相看,青睐有加,这对你进学岂不是大有好处?”

    周世民心中有些意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觉得这样的事实在做不出来。

    看到他站在那里不动身,吴氏便道:“好吧,你面子薄,不愿做这个恶人,那这个恶人嫂子替你做了,你记着,以后你终究有一天,要感激我的。”说罢就转身向着前堂走去。

    “嫂子,你要干什么,别胡来啊。”看到对方是来真的,周世民顿时慌神了,但吴氏心意已决,他根本阻止不了。

    前堂大厅,江云正还在饭桌上用着饭,心里也正疑惑,不知周世民被他嫂子叫去了这么久,出什么事了,这时就见到吴氏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神色不善的瞪眼看着他。

    正当他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听吴氏质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叫江云,是不是有个外号叫什么‘东风吹兄’?”

    江云怔了一怔,下意识的点头道:“不错,我正是江云,这,这个外号也是不假的……”

    “那就没错了!”吴氏当即二话不说,挥手赶人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这,这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江云讪讪道。

    “误会?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外面声名狼藉,还得罪了县里的教谕王大人?”吴氏又质问道。

    这些江云都无法否认,只得承认道:“这个,这个倒也是不假的……”

    见到他都亲口承认了,吴氏还有什么说的,当下更是得势不饶人,朝着门外一指,喝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就不该让你进这个门,枉我家世民把你当做朋友,你却一心打秋风,还要害了他啊,你这种人真是缺德冒烟,周世民交上你这种狐朋狗友,真是倒了大霉了,我看他这次县试不中,就全是为你所害!”

    “这个,这个,周家嫂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江云心说这都怎么了,只感觉比窦娥还冤。

    “你还不走,还要死皮赖脸赖在这里不成,你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吴氏越说越气,当即捋起衣袖,就要上前来赶人的架势。

    见到这种情况,江云还能说什么,当即只得起身离席,落荒而逃。

    一直狼狈的逃出屋外,吴氏追到门口依旧不依不饶的破口大骂着,周世民这时也追了出来,赶到江云身前,一脸歉意的道:“平川,你看这事闹的,实在是失礼之至,实在对不住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这都什么事啊,正吃着饭都能被人赶出来,江云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冠,正要抱怨发泄几句,看到对方一脸歉意,又想起对方刚刚急急赶来报讯的情意,他心中的气消去大半,自认倒霉的道:“算了,我没事,这也怪不得你,我不会当真计较的。”

    “真的么,你真的没事,没往心里去?”在周世民看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任谁遇上心里也不会痛快的,他还真有些担心对方打击报复,如今对方是童生了,可招惹不起。

    江云拍拍身子,道:“当真没事,不就是一顿饭没吃好么,能有什么事。再说,这事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你嫂子,只能怪我自己,声名太狼藉了……”

    “世民,你还在那里跟他废话什么,你以后不要再跟这种人来往……”门口又传来吴氏气冲冲的叫嚷声。

    “好了,我走了,免得你嫂子又要来骂了。”江云说完,就转身走了,身影很快就没入夜色中不见了。

    离了周记豆腐铺,天色已晚,江云寻思找个落脚的地方,想起那上次来县试赶考时借宿的老船夫赵福来家,就在这城北的杨桥巷,离这里也不远,当即就依路往那里而去,打算暂在那里借宿一晚再说。

    来到赵福来家,院门关着,上前去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询问,江云大声道明了身份,不久就听到里面一阵响动,接着院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一人提着一盏油灯站着,正是老船夫赵福来。

    借着油灯的灯火,赵福来看清来人的面目,认出了江云,这不就是上次前来借宿,而且会“驭水之术”的那位么,在他心中,江云颇有些神秘之感,当即露出笑容道:“原来是江公子,快请进。”

    赵福来把江云领到屋里客厅坐下,端上热茶,询问了几句,江云也没多说,只是说到县里有件急事要办,匆匆赶来,可能要到这里借宿一两日,请对方通融一二,赵福来听了之后,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我记得江公子上次是来县城赶考的,时至今日,这府试的结果也该出来了吧。”赵福来随口一问道。

    江云也没有隐瞒,径直说道:“是的,这次府试,在下侥幸得以中榜。”

    “哦,江公子真的中了?”赵福来听到了,心里却是有些意外的,每年的童生试,县里赴考的考生数以千计,但每次能够有幸榜上题名的,也不过寥寥二三十人而已,他不觉得江云就会是其中的幸运儿,但没想,对方却说是中了。

    他愣了一下之后,当即就笑着向对方道贺,心里虽然依旧有所怀疑,但总不能当面质疑,心里寻思着,不如抽个空儿,去县学学宫门前看看正式的榜文,看这事是真是假,对方的名字他还记得,知道叫做江云,只是不知这名字真假。

    其实他心中一直还有个怀疑,对方会“驭水之术”,只怕早就是有功名位格在身的,根本不是什么赶考的考生,对方之所以撒谎,也许是有什么隐情,他就不好多问了。

    闲聊一阵,天色已晚,两人就各自散去,江云则是去西边的一间屋子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江云起身,取了院子里的井水洗簌一番,捧了一本书就在院子里诵读,没读多久,就听到堂屋里的门吱呀一声响,一个**岁的小女孩就从屋里面跑了出来,正是老船夫赵福来的孙女赵囡囡,一看到院子里的江云,大眼睛中就露出惊喜。

    “原来是大哥哥来了!”小女孩欢笑着奔上前来,跑到江云身前停下,眨了眨眼,稚嫩的声音就问道,“大哥哥,你考中童生了吗?”

    “囡囡猜一猜?”江云逗她道。

    “囡囡不叫囡囡,囡囡叫赵雪晴!”哪知赵囡囡把一颗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认真的纠正江云口中的错误。

    “赵雪晴?这就是囡囡的名字啊,真好听。”江云笑着道。

    “是女学的讲师帮囡囡取的!以后囡囡就叫赵雪晴,不叫囡囡了!”小女孩一脸自豪的道。

    “哦,囡囡已经去女学读书了啊,真不错,囡囡要好好读书进学,以后考个女状元。”江云笑着哄对方道。

    小女孩嘻嘻笑了,又抬头问起道:“是了,大哥哥还没说,你考中童生了吗?”

    “你猜一猜。”江云道。

    赵囡囡不假思索的就回道:“我猜大哥哥一定是考中童生了。”

    “为什么呢。”江云问。

    赵囡囡嘻嘻一笑道:“要是大哥哥落榜了,心里定然不好过,就不会来看囡囡了。”

    江云听了无语,笑骂道:“你这个古怪精灵的小丫头,大哥哥就是落榜了,也要来囡囡的。”

    “大哥哥,你说囡囡猜的对不对么。”小女孩不依的问道。

    “囡囡真聪明,猜对了,大哥哥考中童生了!”江云笑着道。

    “哦,大哥哥考中了,考中童生了!”赵囡囡欢呼雀跃起来。

    “大哥哥是不是考中第一名了啊。”过了一阵,赵囡囡又一脸好奇的问。

    江云摇头道:“这个囡囡就猜错了,大哥哥没有考第一名。”

    “那大哥哥考了第二名?”赵囡囡又问。

    江云依旧摇头。

    “那大哥哥考了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赵囡囡扳着指头一直数下去,江云却是一直摇头。

    “那大哥哥你是考了多少名啊。”赵囡囡也不猜了,仰着头,稚嫩的声音直接问道。

    江云故作扭捏道:“大哥哥不好说,说出来怕囡囡笑话呢。”

    “大哥哥,你就说嘛,你就说嘛,你就说出来嘛,考了多少名,囡囡不会笑话的了!”对方越是这样,小女孩好奇心越甚,一个劲不依的叫嚷道。

    江云也没办法了,只得如实说道:“大哥哥考了第二百五十名,就是榜尾最后一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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