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的茎含有糖分的,可不仅仅只有甘蔗这类甜食,几乎所有的植物茎叶都是含有糖分的,只是含量不同罢了,其中,甘蔗的含糖量无疑是最高的,所以,才被人类选来制作白糖。
    其余的草本植物,含糖量是比较少的,甚至用口舌去品尝,都感受不到丝毫的甜味,所以,一般人都认为这些草类植物没有糖分,其实,这些植物也是有糖分的,只是含量较少罢了。
    而至于为什么要浸泡一周,消除纸莎草内部的糖分,则是因为糖分会破坏内茎粗纤维的性能,会降低莎草纸的耐用性,所以,是必须要去除的,而因为糖是溶于水的,而纤维却不溶于水,所以,需要放在水里浸泡,这样就可以在去除糖分的同时而不至于损失至关重要的纤维了。
    这种方法是非常巧妙的,也是非常节约成本的,毕竟,埃及靠近尼罗河,工坊又在尼罗河的下游,是不会缺少水源的,而且,水源相当的充足,完全能够满足工坊加工的需求。
    李安拿起一个薄片,放到李晓露的眼前,笑着说道:“也许很甜吧!要不,你尝尝看,看看是什么味道的。”
    说完让李晓露品尝,旁边的奥斯曼部下眼睛睁的大大的,不过,纸莎草的内茎无毒,就算吃了也没有什么大碍,如此,他也就不方便多嘴了。
    李晓露好奇的看向李安,开口问道:“李侍郎,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吃吗?真的很甜吗?你不会骗我吧!”
    李安点了点头,让她品尝一下,其实,这种草的内茎到底是甜的还是别的什么问道,反正李安没吃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让李晓露尝尝也好,至少能让李安知道是什么味道。
    李晓露为了取悦李安,豪不反抗的将纸莎草的内茎薄片放到了嘴里,随便咀嚼了几下,先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随即又露出高兴的表情,向李安笑了笑,开口道:“果然很甜的,李侍郎要不要也尝尝。”
    看着李晓露先苦后甜的表情,李安总感觉里面有诈,而看到后面的奥斯曼部下的表情,李安马上就明白了,李晓露这是在炸自己,纸莎草的薄片肯定不好吃,味道比如是非常让人反感的。
    不过,既然李晓露都让自己尝尝了,若是李安完全不为所动,那就太没有意思了,至少要有一定的回应才好。
    “好,那我就尝尝。”
    李安截取一小段薄片放入嘴中,然后装模作样的咀嚼了一番,心满意足的开口道:“嗯,味道还真是不错,好甜啊!”
    这一幕让李晓露和其身后的奥斯曼部下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因为这并不是事实。
    李晓露疑惑的皱眉道:“怎么会是甜的呢?难道李侍郎尝的这一个是甜的?”
    说完从李安手中拿过大截的薄片,截取一段放入嘴中,随意咀嚼了几下,皱眉道:“怎么还是苦涩的,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李晓露痛苦的表情,李安呵呵一笑,从手中拿出一小截薄片,笑着说道:“看看这是什么,你只看到我把薄片塞入嘴中,可曾看到我把薄片真的吃下去了,哈哈!”
    “哦,李侍郎真是太聪明了,被你骗了。”
    李晓露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李安很聪明,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男儿郎,让她很是倾心。
    奥斯曼的部下,见情况是这个样子的,顿时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的压力很大,生怕伺候不好李安,惹的李安不高兴。
    浸泡之后,下一道工序便是排列和捶打,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步骤,也是最为关键的步骤,这个步骤之后,就只剩下晒干了,而晒干之后,产品就制作完成了,就可以拿到市面上去销售了。
    因为这是一道主要的工序,所以,干活的工匠是最多了,整个制作场所,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有工匠头目的呵斥声,也有各种捶打的声音。
    李安走进去看了一下,制作的场地上,有很多像桌子一样的平台,平台的最上面是硬质的木料,这便是工匠们捶打纸莎草的工作台。
    在李安走过来的时候,两名互相配合的工匠正在摆放纸莎草薄片,只见他们将一层厚纱布均匀的铺在平台上,然后,就是把纸莎草的薄片整齐的摆放在厚纱布上,排列成一个紧密的正方形,然后,继续旋转九十度,在薄片的上面再配列一层,从而让两层薄片可以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这个过程是非常简单的,但对技术的要求也比较高,就是排列的必须紧密,不能漏缝也不能重叠在一起,否则,制作出来的莎草纸就会不均匀了,这会极大的影响莎草纸的性能。
    在排列好之后,两名工匠检查了一番,然后非常小心翼翼的在上面再次盖上一层厚纱布,用手轻轻压实之后,两个人分别拿起了一个大木锤,锤子是平头的,而且,截面积还比较大。
    两个工匠分工合作,一个人先捶打一下,拿起锤子之后,另一个工匠继续捶打,然后就这样不停的轮换,知道他们根据经验觉得差不多了之后,才会停止捶打,并轻轻解开上面的一层纱布,看看里面的薄片捶打的如何了。
    若是已经合格了,就会将其取下,然后继续制作下一张,若是不合格的话,他们还会继续捶打,直到合格为止,当然,若是搞成废品了,那他们就要完蛋了,不但要被狠狠的骂一顿,而且,还有可能会被扣工钱,甚至被毒打一顿都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在这个时代,工匠的性命是非常不值钱的,在很多贵族的眼中,工匠就跟动物一样,是可以随便虐待的,想怎么虐就怎么虐,完全不用承担责任。
    也许是有李晓露这样的美人站在旁边,两名工匠有些分神了,居然捶打了几次都没有合格,甚至因为用力过大而造成了纸张的报废,而这属于严重的事故,是要被惩罚的,只是碍于李安在旁边,他们不好直接打骂,以免影响不好。
    “哈哈!看样子是要报废一张了,是我干扰了工匠啊!”
    李安笑着说道。
    “报废是常有的事,难免的,难免的,与李侍郎无关。”
    奥斯曼的部下连忙开口说道。
    李安笑了笑,开口道:“我也想试一试,不过,我亲自加工的莎草纸就归我所有了,我要带回去做个纪念。”
    “没问题,只要李侍郎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奥斯曼的部下,客气的说道。
    李安挥了挥手,让两名工匠把工具放下,站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晓露,我们两个来造纸吧!不知道你能不能抡动木锤。”
    李安笑着说道。
    李晓露连忙去拿木锤,举起来试了几下,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便开口说道:“李侍郎,我可以的,看看,我能抡动木锤,木头的,一点都不重。”
    “好,既然不重,那我们就开始吧!我们先一步步的来,最后才捶打呢?”
    李安说着开始铺设厚纱布,在铺设之前,李安特意用清水把厚纱布给洗干净了,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最好的纸张,若是用脏的厚纱布就不好了。
    在铺设好厚纱布之后,李安与李晓露一同铺设纸莎草的薄片,因为是第一次干活,也没有人给任务,所以,他们两个干活非常的认真,在铺设纸莎草薄片的时候,几乎都是弯着腰,一点一点的对齐,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缝隙和重叠,那就是不合格的,必须要重新来过才行,只有这样,制造出来的莎草纸才最为合格。
    当然,如此制造出来的莎草纸都可以称得上是极品了,而在实际生产过程中,一般都不会追求过高,毕竟,若是追求太高的话,产量就很难上的去了。
    要想把薄片全部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而这个技巧是需要长时间练习才能掌握的,若是不练习的话,是很难将这些薄片严丝合缝的排列在一起的。
    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手抖的问题,本来前面几个已经排列整齐了,但只要手一抖,就会把前面辛辛苦苦排列好的薄片给弄乱,然后还需要重新排列,当然,这是因为他们的要求太高了,其实,这所谓的弄乱,只是稍微碰到一下,让原本整齐严丝合缝的薄片之间,出现了一点空隙和重叠,仅此而已,若是要求不高的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能造出纸张就可以了。
    “摆了半天了,居然连一层都没有铺好,看来这个活儿也没有那么容易啊!哈哈!”
    李安玩的是不亦乐乎,觉得蛮有意思的。
    “为什么我们总是摆不齐,是不是应该弄点胶水,把这些薄片全部粘在一起。”
    李晓露有些着急了,开口说道。
    李安笑道:“胶水,就怕给你胶水也不好粘,而且,如此一来,待我们捶打之后,两面的纱布与里面的薄片就要融为一体了,哪里还能造的出纸张。”
    “这倒是没错,看来真的是太麻烦了。”
    李晓露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
    李安摆弄了半天,发现总有些不尽如人意,看向旁边的奥斯曼部下,开口问道:“为什么我总也摆不齐,这是什么缘故?”
    奥斯曼的部下,当然不敢说实话了,开口敷衍道:“李侍郎是干大事的人,不应该来干这等小事,这种小事是大人物干不了的。”
    话说的很漂亮,谁听了都会动心的,这也让李安心里很舒坦。
    “既然如此,你找个技术好的人,帮我把这些薄片摆好,要不露一点缝隙,还不能有重叠。”
    李安开口要求道。
    奥斯曼部下闻言,点了点头,很快就把技术最好的工匠给找来了,并让其将纸莎草的薄片给摆放整齐,直到把厚纱布给盖上。
    “好了,晓露,我们来捶打,我先来。”
    李安抡起木锤就打了起来,动作还不错,也算得上是有模有样的了。
    李晓露虽然是女子,但西欧人的身体天生就比较强壮,抡起木锤来也是毫无压力的,模样也还算不错,甚至还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工坊里的工匠都忍不住的去看李晓露捶打的动作,就算捶打的是他们,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捶打了几十下之后,李安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连喘粗气都不曾有,而李晓露就不一样了,几十下之后,就累的香汗淋漓了,身体散发的幽香顿时变得更加的浓烈,让周围的人都有些醉了。
    “好了,应该差不多了。”
    李安觉得捶打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于是轻轻的将厚纱布给揭开,而因为捶打的比较剧烈,纱布与里面的薄片都粘到一起了,需要小心翼翼的分开才行。
    费了半天的功夫,李安和李晓露终于将上面的一层纱布给拿掉了,不过,捶打的效果明显不怎么样,还没有普通的工匠做的好。
    这也难怪,毕竟,李安是刚刚才入门的,而这些工匠都在此处工作很长时间了,技术自然比李安娴熟的多,看似用木锤很简单,但这里面的力度确实比较难把握,需要经常联系才能够很好的掌握。
    在取下下面的厚纱布的时候,因为不太小心,李安居然把自己辛辛苦苦制造出来的莎草纸给弄坏了,本来是一张完整的莎草纸,结果却变成了三四张破碎的碎纸片,这让李安有些猝不及防,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李安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从来都不会主动认输,既然第一个没有做好,那就要继续制造,总不能那几个破纸片回去做纪念吧!那也太寒掺了,至少要做成整张纸才行。
    随后,李安又继续制造了几张,因为李晓露抡不动大木锤了,所以,后面的几张莎草纸都是李安自己一个人捶打出来的,但摆放的时候是有工匠帮忙的。
    制造第二张纸的时候,已经能保证不破碎了,第三章纸的效果就更好了,后面几张做的都是合格品,甚至比普通工匠做的还好,这足以体现李安的超强学习能力,只要努力学习,很快就能超越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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