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煦的春风已经吹尽了长安城的血腥,明媚的阳光也温暖了百姓惊惶不安的心。
    李渊怀着沉重的心情向百官说出了太子和齐王犯上作乱的事实,并命三司彻查此案,抓捕余党。
    刚下完命令,北方的战报就到了。
    “快拿来给孤看看。”
    李渊很激动,同时还有一丝忐忑。
    岳郁当即从士兵手中接过战报,送到了李渊手中。
    李渊看到一半时就喜不自胜地说:“突厥撤兵,我军大胜,好,这真是太好了。”
    群臣听了,纷纷露出开心的笑容,并开始赞扬李世勣。
    但李渊看到后面的内容时,笑容就消失了。
    李世民看见李渊的表情,出声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闻言,群臣停止了说话,齐刷刷地看向李渊。
    李渊却恢复淡漠的表情,说了一句“无事”之后,就宣布了退朝。
    群臣不禁面面相觑,纷纷猜测战报上的内容。
    李世民心中很疑惑,追着李渊进了千秋殿后,他就迫不及待地问:“父亲,李世勣还说了什么?”
    李渊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战报给了他。
    李世民连忙打开看,他一目十行地看完,才明白父亲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因为李世勣在禀报胜利的消息后,还请求父亲看在他击退突厥有功的份上,饶单雄信一命。
    可惜,李世勣晚了一步。
    李世民合上战报,对李渊说:“父亲,从战报送出的日子来看,李世勣并不知道单雄信参与了谋反,他应该只是收到了单雄信刺杀我而被打入大牢的消息。
    “李世勣与单雄信情同手足,他为单雄信求情是人之常情。
    “不过,他若是知道单雄信参与了谋反,绝对不会为单雄信求情。”
    顿了一下,李世民又说:“何况,单雄信已经死了。”
    李渊神情复杂地看着李世民:“我没有怀疑李世勣的忠诚,他忠肝义胆,这我早已知晓。
    “我只是在想,往后还会不会有人造反?”
    李世民心里咯噔了一下,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他吗?
    想到这里,李世民当即表态:“父亲放心,若是还有人犯上作乱,儿定会带兵剿灭他,绝不会让逆贼伤害父亲。
    “这次皇宫差点失守,还让父亲受了惊,是儿没有保护好父亲,儿心中十分愧疚。
    “儿以性命保证,往后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渊微微笑道:“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
    ......
    李世民回到偏殿之后,询问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宫中的逆贼肃清干净了吗?”
    尉迟敬德回答:“那些逆贼都已经抓了起来,我们并未动手,而是交给了郇国公。”
    “你们做得很好。”李世民表扬道。
    父亲把肃清宫中逆贼的差事交给他,表面上是信任,实则是试探。
    他没有私自动手,而是把那些逆贼交给父亲的心腹,这样就能打消父亲心中的疑虑。
    这时,秦叔宝向李世民禀报:“大王,那日太子的人去大理寺劫狱,是有内应。”
    李世民看向他:“是谁?”
    秦叔宝遂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世民。
    “窦诞?”李世民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
    “大王,陛下命令三司抓捕余党,而窦诞身为三司之一,肯定会想方设法掩盖自己的罪行,不如让我揭发这件事吧。”秦叔宝说。
    李世民当即说道:“不可。”
    尉迟敬德眉头微皱:“窦诞与齐王来往甚密,还冒死帮太子的人劫狱,这样的人留下来是个祸害,大王不可放过他。”
    李世民笑了:“我没说放过他,只是这件事若是由叔宝揭发出来,父亲定会怀疑我。”
    秦叔宝心领神会,当即说道:“大王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保证不会泄露身份。”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李世民同意了。
    ......
    又过了一天,李孝常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有人举报窦诞参与谋反。
    三司之一的刑部尚书涉及谋反,这是大事,李孝常连忙进宫禀报李渊。
    “什么?窦诞也参与了?”
    李渊震惊过后,十分愤怒,命令道:“把窦诞先打入大牢,查明之后再行处置。”
    禁卫军去抓人的时候,窦诞正在衙门里。
    见到禁卫军,窦诞很镇定,像是知道他们要来,取出一份奏折递过去:“丁统领,劳烦你帮我把这份奏折交给陛下。”
    丁志看了奏折一眼,随后接下奏折。
    把窦诞押送到大理寺之后,丁志回宫向李渊复命,并呈交窦诞的奏折。
    奏折中,窦诞为自己辩解,他并没有参与谋反,一切只是巧合......
    李渊看完后,并没有下令释放他,而是冲丁志挥了一下手:“你先退下吧。”
    丁志立刻退出殿内。
    没过多久,襄阳公主就来了。
    她一见到李渊,就跪倒在地:“父亲,驸马是冤枉的,他没有参与谋反,请您一定要相信他。”
    李渊板着脸道:“他大半夜的去提审犯人,这本身就很反常。
    “何况,他刚提审完犯人,犯人就跑了,这就说明犯人是他放走的。”
    襄阳公主连忙解释:“父亲,那是因为您吩咐他重新梳理案件,尽早结案,他才连夜提审犯人的。
    “而且他审完之后就走了,之后发生什么事,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到他的头上呢?”
    李渊愣了一下,二娘说的话怎么跟窦诞写的奏折一模一样?
    “此事刚查出来,我就派人去抓他,他倒是镇定,还早早地准备好了奏折为自己辩解,这难道不是心里有鬼?”
    面对李渊的质疑,襄阳公主再次解释:“太子谋反当日,驸马也被困在太极殿,若他真的与太子狼狈为奸,那他就不会被叛军关起来。
    “后来,他回府之后,还跟我提过那天晚上提审犯人的事情,那完全就是巧合。
    “但是他担心父亲会误会,所以才写了奏折,准备今日交给您。”
    李渊沉默了。
    见李渊迟迟不说话,襄阳公主膝行到李渊身边:“父亲,驸马从前是犯过错,但他已经改过自新。
    “自从到了长安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干过荒唐之事,私下里也没有跟齐王来往。
    “他尽忠职守,这么多年来从未犯过错,不然您也不会提拔他做刑部尚书。”
    说到这里,襄阳公主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欣喜道:“父亲,当时跑了那么多的犯人,他们肯定知道是谁放走了自己。
    “您若是不相信驸马,派人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最后,她又将刚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听说那些跑了的犯人,有几人还活着。”
    李渊面无表情道:“大理寺卿已经派人去查,很快就会有结果,你若是不信就在这里等着。”
    于是,襄阳公主留在殿内等消息。
    为了缓解殿内沉重的气氛,襄阳公主主动跟李渊说起了自己的孩子。
    提起外孙,李渊冷酷的表情缓和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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