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坤做事雷厉风行,与崔家有牵扯的人都被进行了筛检,一时间,人员流动极大,人人自危。

    陈册和江源悄然离开,一行人开车去了江西,到了南昌,把车子停在了陈家买的一栋酒店内,装作是自驾游的客人。

    俗话说,十墓九空,尤其汉代墓,讲究的不行,东西又多,一个墓能被人洗个十几回。这上辈子造的是什么孽。

    据可靠的消息,这次的汉墓是个诸侯大墓,也算是个可怜人,在动乱的日子里当过几天皇帝,但也仅仅是几天而已。虽然地位尴尬,却不妨碍这人爱好奢靡,传闻墓中黄金数万,到底有多金碧辉煌,估计还是等开了才知道。

    汉墓是行业内人比较偏爱的一种,出土的玉、金、青铜,虽然因为时代的局限,不如后世的精细,但胜在量大又不失情趣。

    汉朝人极为重视钱,就拿每年在高考作文儿里一遍又一遍被宫刑的司马迁大人来说,如果当年他有五十万钱,也不至于被割掉命根子。所以等级越高的贵族,墓里出土金子的可能性就越大,事死如事生嘛。大头被主家拿去了,顺些金子走却也不是不可以。

    高启坤这些年并不像过去那样热衷于开坟掘墓,以往扬名立万的心思渐渐被收藏的所取代。他听闻这个诸侯的身上有块随身玉璧,这块玉璧之罕见在于它的大小,足有汉代一尺二大小,玉质温润,是他喜欢收藏的类型。

    这才有了这次的行动,如果主家只要这一块玉璧,剩下的人是不是就可以顺手牵羊了呢?若真是一方从未被开掘过的处女地,那岂不是老鼠掉入米缸。

    正准备动手,却见一个伙计连呼,原来已经有了一个盗洞。众人心凉了半截,已经被人光顾过了,这好东西想必是没了。陈册和江源更是吓出了冷汗,玉璧要是没了,还不知道高启坤怎么折磨他们。

    陈川又是个不经吓的,真吓出个好歹来,真是欲哭无泪了。

    发现了前辈的脚印,几个人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下了地,尽管每个人心中都带着不可言说的侥幸。江源一看,嚯!简直了!这规格一看就不是诸侯的主墓室。

    陈册研究了一会,最终下了定论,这是诸侯夫人的墓室。看着这残破的样子,想必是被洪水洗过了吧,这些个不成气候的,居然一点都不给后人留,迟早要将这墓给败了。

    真实的盗墓场景没有冒险小说里那样惊险刺激,江源几人话不多,分工合作,确定方位后就开始打孔,效率极高。机关,江源见过一些,无外乎是踩中活板掉进满是利剑的坑中,大多数机关都因为年岁长了腐烂失灵。

    就因为这些便利,才促使了越来越多的投机分子。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啊,没有章法,没有风度,陈册暗骂。有时候他倒希望这些机关是灵敏的,至少可以一显身手。而不是像解数学题那样,真正的下地,应该是哲学题。

    “那册爷,咱们这次是数学题还是哲学题?”小伙子问。

    陈册想了想:“有奖竞答呗。这次奖赏丰厚!”

    陈川从卫淳手里接过一个盒子,卫淳说这是江源临走前嘱咐的,在生日这天要送给她。陈川道了一声谢就准备回陈家。

    她打开盒子,这是一个精致的木盒,不太长,雕着山水成林。一把中正剑躺在盒子的锦缎中,这是一把完整的中正剑,从剑身上“校长蒋中正赠”几个字可以看出,这把剑的原主人把剑保存的很好。

    纹样简单,军人作风。拔出剑身,上书成功成仁四字。中正剑不是收藏的好选择,但因为其讳莫如深的历史背景,能拥有一把中正剑也不失为趣。完整的中正剑难寻,陈川知道,就连南京总统府内的中正剑都是复制品。

    在陈家吃饭的时候,关田来了,他带来了一个漂亮的纸箱,送到陈川手里又凑上前:“你还记得一个叫秦璐的女老师么?高先生也不知道怎么查到了她,还帮她移了民,正准备安排她和小江爷结婚!”

    “啥玩意儿?!”陈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先生可真闲啊!上次还说没其他意思!转眼就要把我对象卖了?”

    “估计先生又改主意了。你来了之后,先生的脾气我是越来越摸不准了。你怎么打算?我不管你怎么打算,你都得有打算了。我也不是故意在你生日说这事儿,哎,你早些知道早些安排。”

    陈川没说话,只觉得高启坤这一招走的毒辣。明知道自己现在跟江源在一块,非要再安插一个人进来,好死不死正好是之前陈川认为的“灿烂美丽人生”。

    你不是爱他么?爱他就让他结婚拿绿卡移民过安稳日子啊!你忍心看他成天出生入死,脑袋别腰带上么?陈川欲哭无泪,如果搁一个月前,她就是哭死也要把江源押到秦璐面前,可是现在……现在啊!可真舍不得了。

    关田见她不说话,也着急了:“小祖宗,你可别愣了。消息我递给你了,你自己小心啊!”

    陈川带着诡异的表情打开,贺卡上写着:

    生日快乐

    高启坤

    七个字苍劲有力,凌厉异常,一如其人本身,凶残变态……慢慢一箱子的首饰盒,全是mikimoto。陈川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然后把一整箱全部转送给了余维,余维嘴上说着这怎么能行呢,掉脸就收下了。

    中正剑被留在了陈家,她开车回到公寓,一进门她被吓坏了,满地的玫瑰花。

    “阿源?你回来了?”陈川询问。可是不安的感觉依旧弥漫在心头。她再往里去,看到一个人站在阳台。

    那人倚在栏杆上,两只手的手肘打在台面,一只手捏着一只香槟杯。

    “等了你好久,想为你庆祝生日,结果我都快喝完了。”

    陈川戒备:“你怎么进来的?”

    “崔西死了,崔家没了,我的任务失败了,你既然早就知道,何必又来骗我,想杀我,你有很多机会。”

    陈川没有回答,为什么偏偏要玩他呢?报复他,让他爱而不得。

    “川川,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怎么样。”他走近,“我想把你介绍给我舅舅,他有很多办法,他可以把你送出国,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陈川却有些皱眉:“你知不知道你舅舅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爸要害死你舅舅?你还想让你舅舅来帮我,你病的不轻。”

    站在面前的的人明显被这段话问住,舅舅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舅舅是个手段很多的商人。父亲想害死舅舅?怎么可能!陆家现在有的一切都是舅舅给的,父亲怎么会……

    话说的太白,顿时就没了兴致,陆城义看着眼前的女人顿感无力。

    “我也没有多爱你。”陆城义平淡的说,“我只是很喜欢你。”

    “谢谢。”

    “可是你骗了我那么久,我很难受。”

    陈川面色沉静:“你一开始就别有用心,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因为我赢了。”

    “你当然赢了。”陆城义猛地将酒杯砸到地上,陈川立刻扣动扳机,陆城义浑身一麻就倒在地上,他四肢无力,却依旧能思考,他恐惧的颤抖。

    “别慌,只是麻药。”陈川把他拖到江源的健身器材边,从陆城义身上搜出□□和手铐,“还说不想对我怎么样?”

    陈川迅速拆枪,把子弹装进口袋,然后把陆城义铐在腹背训练器的钢管上。陆城义眼色幽深,两个动机不纯的人逢场作戏,扪心自问,爱谈不上,喜欢也算勉强,唯有动心是真的。

    太想得到她,自乱了阵脚,毁了一切。

    陈川确实有无数个机会去杀他,可是她下不去手。她死过一次,比任何人都知道生命的珍贵,更何况,她不愿意自己干净的手上沾上任何血腥,她确实不愿意再看到陆城义,但是她怕脏。

    她善良又不善良,方丈的话敲打着她。

    无心,没有心的人是可怜的。

    速降这事儿陈川已经跟江源摸黑干了很多次了,轻车熟路。下到五楼的时候她觉得绳子不对劲了,赶紧从腰间拿出爪钩。这边刚拿到手,绳子就断了,急速下落时,陈川甩手将爪钩扔了出去,挂住一家人的防盗窗。

    这个陆城义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不过她转念又想,陆城义除非是金刚不坏之身,不然也不能牛逼到打了麻药还能爬起来割绳子。

    稳稳落地,陈川担心陆城义的同伙们,也不敢去开车,只好翻墙出了小区。

    没走多久就看见一辆奔驰s600停在路边,关田从车子里探出头,陈川快步走上去拉开车后座就钻了进去。

    “呀,高先生好巧。”陈川皮笑肉不笑。

    高启坤笑了笑:“确实,巧的很。”

    这边关田发动了车子就狂奔,一辆大本给他开的跟插了翅膀似的。车外霓虹闪烁,陈川都能想象到这灯光映在车身上时何等流光溢彩,豪车就是豪车,老板就是老板。

    陈川看了看神态自如的高启坤,暗自道,变态就是变态。

    高启坤似是无意问:“你喜欢什么婚礼?”

    陈川一听,完了,这是要跟我谈江源个秦璐的事儿了,一时悲从中来。才出虎穴,又入十八层地狱,不带这么精神折磨的!

    “跟你说话,非要说两遍?”

    陈川赶紧说:“我喜欢十里红妆啊,必须要传统,必须要贴金大花轿,必须十里,少一寸都不行!”

    高启坤脸色变了变。

    “而且要凤冠霞帔,怎么隆重怎么来。”

    “你不怕累么?”关田听不下去了。

    “怕啥?累死我乐意,我就喜欢这些。一定要高调,一定要帅气,一定要搞的全天下都知道我陈川今儿嫁人了!”

    高启坤笑了笑:“看来,为了完成你这愿望,我还得去前童把轿子运过来。”

    陈川呆滞的看着高启坤,变态,真的太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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