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着她那羸弱纤细的小身子:“给我做牛做马?我怕压坏你呢。”

    阿砚听到这话,求生的渴望让她浑身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匍匐着像一条鱼一般冲过去,冲到了九爷脚底下,跪在那里祈求道:“九爷,我有力气,我能当马,也能当牛,不信你试试!”

    九爷俯视着矮榻下这个满脸泪花的小姑娘,看着那清澈的大眼睛里毫不遮掩的恐惧和哀求,不知为什么,竟觉得有趣,他唇边越发勾起一抹笑来,凤眸微眯:“小丫头,你这样的马,骑着也没什么意思啊。”

    语音低凉,调侃意味十足。

    可是这话听在阿砚耳朵中,却竟犹如催命符一般,斩断了她心中最后一线希望。

    做牛不行?做马不行?那她她她她,她该做什么?

    她幼滑稚嫩的脸颊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就这么趴伏在他脚底下,绝望而怔愣地望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跟被雨水洗过一样,清澈无辜又可怜兮兮。

    九爷见此,心情大好:“韩大白从哪里把你找来的?”

    韩大白?

    阿砚吓得已经成了混沌浆糊的脑袋,此时此刻终于闪过一道光亮,她顿时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草,连忙道:“九爷,我会做饭啊,我会做滴酥鲍螺高丽栗糕糖蜜酥皮烧饼,水晶皂儿紫苏膏荔枝膏雪花酥,还会做黄雀鲊蟹酿橙酒香螺南炒鳝两熟鱼芥辣虾水晶脍……”

    阿砚小嘴巴啪啪啪个不停,抹着泪稀里哗啦报出一堆的点心菜名。

    九爷挑眉笑:“是吗?我怎么不信呢?”

    阿砚睁着晶亮清澈的大眼睛指天发誓真诚无比:“九爷,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做啊,保证做出来的天下独一无二!”

    九爷哈哈大笑,笑声清越:“好,你既这么说了,我就给你个机会,那就做吧。”

    话说到这里,他却又语调一变,微眯起眸子,略显阴冷的声音淡淡地道:“不过,若是你做得哪个不合爷的心意,爷可是直接把你剁成肉泥,扔出去喂鹰。”

    他话音一落,旁边紫檀木架子上的黑鹰竟然陡然睁开了双眸,凌厉的视线就这么直直地射过来。

    这简直是压死阿砚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整个人一激灵,哀哀地求着:“别,别吃我……我没几两肉的……我一定会做出让九爷满意的饭菜!”

    九爷满意点头,抬起玉白修长的手来,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脆亮。

    随着那声响指落下,花厅外,腰佩长剑的孟汉金刀大马地走了进来。

    他进来后,单膝跪地,沉声道:“九爷。”

    九爷连眼皮都没掀起一下,低凉的声音淡淡地吩咐说:“去,把韩大白和何小起带来。”

    孟汉应声出去了。

    阿砚惊魂甫定,咬着唇儿,耸着柳叶小弯眉,清亮湿润的大眼睛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偷瞅着九爷。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邪恶无比,自己每一次都因他而死,而他每一次都将登上帝位,南面而向北,俯瞰天下,操纵着芸芸众生的性命。

    也是因为这个人的七世帝王命,阿砚过去的十五年过得还算轻松,她一直以为躲在乡下这个地方,自己这辈子是永远见不到这位帝王命格的催命煞星的。

    这一世他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跑到这个偏僻的西南之地来,还躲在这么一座宅院里?

    阿砚细细地品味着“九爷”这两个字,总觉得不对劲。

    一时又想起那两个侍卫,那两个侍卫,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那样的人物,竟然给他来当侍卫?

    阿砚黑宝石般的一对眸子惶恐地转啊转的,再次小心地瞅了他一眼,他,真得是一个普通的九爷吗?

    这九爷本来是微微合起双眸养神的,他那墨黑的长发放荡不羁地垂下,有一缕甚至滑过他那俊美异常的脸庞,半遮住他的眉眼。

    谁知道这样的他,陡然间却睁开了双眸。

    精准的视线,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阿砚,将偷偷打量的阿砚捉了个正着。

    阿砚吓得又是一激灵,娇嫩的唇儿都下意识哆嗦了下,慌忙低下头,惶恐小心地趴伏在那里,手指头扣着冰冷的白玉石地板。

    “呵呵……”九爷勾起一抹笑,俯首望着这个匍匐在自己榻前的小姑娘:“几岁了?”

    他声音低沉暧昧,余音微微上扬,别有意味。

    阿砚眼珠转了转,僵硬而不情愿地回:“再过两个月零三天就十五岁了。”

    九爷听到这个,唇角动了动,淡声吩咐说:“站起来,走几步,给爷看看。”

    阿砚并不懂他要看什么,不过想了想,自己不能得罪他,于是她鼓起勇气,撑起虚软无力的双腿,挣扎着站起来,又僵硬木讷地在花厅里来回走了两步。

    九爷斜眸打量着她,却见她个子不高,不过到自己肩膀罢了,身子骨也纤细羸弱得很,不由微蹙眉,低凉嘲讽地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想给我当马。”

    阿砚低下头,用嫩白的手指头绞着衣角,小声赔笑:“我这不是改行当厨娘了嘛!”

    九爷见她那低头咬唇的可怜样,凉凉笑了下,命道:“抬起两手,高举过头。”

    阿砚并不懂他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她非常老实听话地照办了。

    她这么做了后,顿时脸上红了。

    她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她这么一抬起手来,略显单薄的粗布衫就这么被拽起,于是原本被肥大衣衫遮掩的身形就这么纤形毕露了。

    她虽然年纪小,可也十五岁了呢,已经到了能嫁人的时候了。

    她咬着唇,惊恐地望着九爷。

    他,他要干什么?先奸后杀?

    九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纤细玲珑的身段,打量了老半响,却最终摇了摇头,叹息:“你怕什么,怕爷吃了你?就你这身子骨,给爷当肉垫,爷都太咯。”

    望着阿砚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他嫌弃地蹙眉:“啧啧啧,爷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拧断,还有你那脸上脏兮兮的眼泪,简直是让人倒了胃口。”

    他说得这么难听,阿砚倒是松了口气。

    她已经死了七次了,可是还没有一次是被先奸后杀的,差点以为要再创新死法了。

    九爷此时也懒得看她了,闭上眸子,继续养神。

    少顷之后,孟汉回来了,带来的是韩大白和何小起。

    韩大白脸白如纸,白胖的身体哆嗦得像个兜风的面布袋。

    何小起倔强地咬着牙不说话。

    第4章 阿砚主厨(修)

    韩大白和何小起进来后,连抬头都没敢,直接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九爷饶命,九爷饶命!”

    恰好,他们匍匐的地方就是刚才阿砚趴过的那个地方,地上还有几滴可疑的泪痕。

    九爷依然没睁眼,只是轻轻地“嗯”了一下。

    那声“嗯”轻飘飘的,在九爷而言是随意得很,可是听在韩大白和何小起耳中,却是阴森冷沉,犹如钢刀在侧,利箭袭来。

    韩大白将脑袋磕在地上:“九爷饶命,我等实在不是有意的,我见这小丫头膳食料理确实有一手,才敢大着胆子让她过来,并不是有意欺瞒九爷!”

    何小起咬着牙,从旁跪着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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