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穴,那是什么意思,”难得一静问,陈玉珍迟疑了一下,说了四个字:“真龙天子,”众人面面相觑,屏住呼吸,难得一静面带笑容,说道:“陈大师,那你是失眼了,洪先生还称不上什么天子,现在仅仅只是富家翁罢了,”陈玉珍看他,难得一静的口气表面是嘲讽,其实有点抬杠长学问的意思,故意说这样的话实则是逗引陈玉珍说下文,陈玉珍没在乎他的小手段,苦笑说:“我的大老板啊,你以为真龙天子那么好当,先人尸骨埋进土里就能一飞冲天,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古语有云,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真龙天子不光看风水,还要看时运,观天意,天子为何称呼自己为孤家寡人,要做到那一步,所有的兄弟姊妹亲戚朋友都会远离而去,周围遍布明枪暗箭,看似一朝显贵实则凶险无比,不如做个富家翁来的实际,”难得一静摇头:“陈大师,你风水术精通,可胸襟太小,男人就该争天下,”陈玉珍严肃地看着他,忽而自嘲笑笑:“对,我老陈也就这么大出息,”“陈大师,你看看咱们怎么动手挖,下面就听你的,你是专家,”难得一静道,陈玉珍看看罗盘,又看看山势,摇摇头:“奇怪奇怪,玄妙玄妙,”“又怎么了,”难得一静问,“这座山的山势我实在是看不太懂,看似龙穴其中还有鬼气,之所以是秃山,因为夜夜晚间守月亮精华,得风水恩泽,不过尸骨在受恩泽的同时,鬼气也会得到滋养,现在无法猜测挖开之后会是什么情景,”陈玉珍叹息,“我的陈大师,该不该挖都要挖了,一铲子下去就什么都知道,别磨叽了,你就吩咐怎么办吧,”难得一静比谁都着急,陈玉珍拿着罗盘,带着所有人上山,山势开始还比较和缓,越到上面越是陡峭,众人爬到后来都是手脚俱用,往下一看,山势险峻无比,令人窒息,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陈玉珍拿出记事本,封皮的塑料夹缝里有一张草图,他拿出来抖开,山上风有点大,我站在旁边替他挡风,风吹的草图哗啦啦作响,草图是翻印的,上面画着一些很简陋的线条,大概能看出是一座山的俯视图,看陈玉珍认真的样子,可以猜出来这张图应该是洪先生当年埋母的指示图,陈玉珍看了看,把草图收起来,蹲在地上观察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抖动很厉害,他凝神静气,一动不动,等着指针自己平复,我们没说话,不敢打扰他,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座山秃归秃,不过有一点好处,四周风景一览无余,海斗那阴阳师如果真的来捣乱,他只要一现身我们远远的就能看见,容不得他再出阴招,陈玉珍这一蹲就没个完,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才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往东南方向走,众人面面相觑,赶紧跟过去,向东南方向走了大约一里路,有一片陡坡,上面布满杂石,陈玉珍让我们不要动,他爬到半高处仔细看着罗盘,又抬头看看一望无际的蓝天,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居然开始沉思,凝眉在那里想着,也不知想什么,难得一静让我们都不要说话,不要打断陈大师的思路,好半天,陈玉珍站起,从高处走下来说:“四十七年了,今日挖骨必动地气,此处月光龙穴,神鬼莫测,会导致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我们在场每个人或许都是历史见证人,”难得一静不耐烦:“你就说怎么干吧,给历史下定义的工作用不着你做,以后我会专门找史官为你立传的,”陈玉珍看看他,抬起手对着陡坡说:“高上三尺三,下铲必见潮,土中藏阴气,谁解天中意,”他爬上那个地方,朝地面跺跺脚,招呼一个小伙子把铁锨给他,陈玉珍拿着铁锨在地上画了一条线:“就是这里,挖,切记,向下四尺也就是一米多的位置,略停一停,我看看再说,”藤善说:“陈大师,是不是得在挖掘的墓穴上面搭东西,以免尸体出来后被阳光直晒,”“你说的有道理,”陈玉珍说:“尸骨被阳光直晒那叫暴尸,对尸体不敬对后代有影响,不过呢,咱们这个穴非比寻常,挖下去能挖到什么还不好说,看见尸骨再搭凉棚也来得及,”那些农村的小伙子早已按捺不住,早干完早拿钱,他们蜂拥而上,对准陈玉珍标记的地方开始下铲子,埋头苦干起来,时间不长,一个长宽大概一米多的土坑略见雏形,众人围拢在土坑前焦急地看着,越往下挖越是费劲,石子太多,而且泥土太硬,这几个小伙子累的汗流浃背,大日头顶着相当不容易,眼见到了中午,一米的深度也没挖到,难得一静频频看表,不时擦汗,急的不得了,挖着挖着,突然“当啷”一声,有个小伙子叫了一声:“什么东西这么硬,”他看着自己的虎口,竟然震出血,旁边有人喊:“先别挖,好像挖出什么东西了,”众人停下手,难得一静焦急:“快下去看看,”这些小伙子有为难之色,他们原本以为就是挖挖坑,没想到一路过来这么艰辛,难得一静怒了:“谁第一个下去,我另给五千块钱奖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个身壮如牛的大小伙子吼一声:“我来,谁也不能跟我抢,”他纵身跳进坑里,用脚在地面来回拨弄泥土,难得一静看着他的笨样,气不打一处来:“用铁锨把土铲开,”小伙子为难说:“老板,铁锨在这里派不上用场,”“那就用手,我给你加到一万,”难得一静脸红脖子粗,平时如此冷静一人,怎么眼见得要挖开墓穴了,变得如此激动,小伙子听到这么多钱也红了眼,跪在地上用手捧着土往外端,难得一静看着其他几个人大吼:“都下去,谁用手清理出来,谁就能得到一万块钱的奖金,”那几个人全都跳了进去,跪在地上用手抓土,我们修行人没有说话,默默看着,挖着挖着,我站在陈玉珍的身后,忽然肩头的崽崽唧唧叫了两声,我打了个激灵,看到陈玉珍手里的罗盘正在疯狂的乱转,我碰碰他:“陈大师,你的罗盘……”他低头看了看,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对着坑里的人说:“快出来,”有几个人挺机灵,停下手疑惑不解,最先进去那小伙子还在闷头苦干,干着干着大叫:“我摸到东西了……”话音未落突然惨叫一声,手里的土全洒了,躺在地上打滚,“把他弄出来,”难得一静喊,其他人拽着他,抬胳膊抬腿弄出土坑,那人抱着手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个劲地喊疼,陈玉珍对伊万说:“别让他挣扎,”伊万看难得一静,难得一静轻轻点点头,伊万过去把那人从地上拽起来,从后面伸出手穿过其腋下,紧紧束住双手,让那人不能动弹一分,那人虽然动不了,可疼的脸色煞白,不停挣扎,眼神都涣散了,陈玉珍走到近前,拿起他的右手看,在那人右手小指的外侧,有黑漆漆的三个小窟窿,正在往外渗着血,情景非常吓人,陈玉珍摸向自己的头顶,从发髻上挽下一条皮筋,用这条皮筋穿过小伙子的手,紧紧扎住手腕,不让手上的毒血倒流,然后陈玉珍又从发髻上缓缓抽出一根银簪,簪子头稍稍一碰小伙子手背的伤处,顿时变成黑色,可见毒性之强,小伙子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一个劲往下滑,伊万紧紧抱着他,陈玉珍捏住小伙子的小手指,看难得一静,难得一静明白他的意思:“陈大师你想怎么做就做,出事了我来善后,”陈玉珍把银簪别在小伙子的小指和无名指之间,突然用力,“嘎巴”一声,也不知怎么回事,一道血箭飞出来,那小伙子的小手指生生切断,他惨叫一声,彻底晕了过去,陈玉珍从怀里掏出瓷瓶,咬开瓶口,把里面的白色粉末都倒在伤处,他示意伊万把那小伙子平躺放在阳光晒到的平坦之处,用银簪撬开牙关,把刚才那药灌进去,都处理完了,陈玉珍回到坑前,抄起铁锨蹲在坑边,小心翼翼把铁锨头伸进刚才那个地方,轻轻拨弄,这时众人清清楚楚看到,从土里爬出一条黑色的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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