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睁眼,安宴就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原来她还没死。

    心中不禁苦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难道说的就是她?

    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安宴抬了抬手臂,屈肘搭在眼前。不想即将要面临的人或事,一个人孤零零的醒来面对洁白到刺眼的墙壁……

    “小晏醒了?”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不敢置信的放下手臂,安宴循声望去,看清楚唤她名字的人之后,猛地坐了起来。

    “姑姑?!嘶……”刚坐起来,脑子里就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在敲。尤其是额角更是钻心的疼。

    “慢点,你这孩子。”安姑姑走上前扶着安宴

    安圣是姑姑的私生子,为了安圣姑姑耗尽了一生的心血。

    安宴愣愣的看着安姑姑,整个脑袋都成了浆糊,五年前她失手杀了安圣,和安圣相依为命的姑姑受不了打击就一病不起,被父亲送到国外静养了,而且眼前的姑姑年轻了许多。

    “姑姑……”安宴有些错愕。

    “你这孩子闯了那么大的祸,就不能消停点?!你爸现在在蓁蓁的病房里,一会过来看你你别和他犟,认个错服个软,听见没。”

    看着一脸迷茫的安宴,安姑姑有些着急“你这孩子,该不会是磕着脑子了?就你能!酒瓶子眼都不眨的往头上招呼!你和承宇置什么气!”

    安宴的脑子有些发懵,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是她十八岁的时候,高考结束的那天她没回家,跑到酒吧蹦迪,安蓁蓁独自一人跑过去找她,被几个混混盯上,她在一旁冷眼的看着,后来在几人的推搡中,安蓁蓁的头撞到了桌角,昏了。接着,安承宇,阮既天,凌恒就赶过来了。

    当时她干了什么?很骄傲的说了一句“不就是磕到了脑子吗?我赔你。”然后很霸气的抡起酒瓶狠狠的砸了自己,后来,老狐狸震怒,勒令她整个暑假都被关在家里,直到大一开学。

    “姑姑……”

    “恩?”

    安宴迟疑了一下“有镜子吗?”

    “现在知道自己破相了?你就不能跟蓁蓁学学,老实点。”安姑姑一边教训这安宴一边讲皮包里的化妆镜递给她。

    紧闭着双眼,颤抖着打开化妆镜,安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干净的,没有灼伤的脸,就如五年前一样的明丽,漂亮。

    额角破了个口子,现在还隐隐作痛,证明这不是梦。

    将化妆镜放在手边的小柜子上,柜子旁是她的手机,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20xx年。

    这是十四年前,她十八岁,张狂傲慢不顾一切的十八岁。

    “傻愣着干嘛?饿了吧?我让张妈给你熬的粥,趁热喝点,宿醉不好受吧!看你下次还去外面野!都告诉你,要和你爸好好谈,那个人的脾气都不爆,怎么一遇上就跟点了炸药桶……”

    安姑姑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安宴的脑袋渐渐放空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这不是梦。

    安安静静的喝着粥,看着眼前的女人,安宴的眼睛渐渐模糊,这是她的姑姑,最疼她的姑姑,可是她却杀了姑姑唯一的女儿。

    眼泪真的就刹不住闸的涌了出来,被当神经病那五年她从来没哭过,父亲不要她了,姑姑伤心病倒了,安圣死了,她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那时候她都没有掉过一滴泪。但现在她就想哭,对安圣和姑姑的愧疚,还有上一世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什么安承宇,什么安蓁蓁,该死的占有欲统统去死!

    见到安宴掉眼泪,安姑姑也有些慌乱,安宴的一直骄傲的要命,从来不会再别人面前掉眼泪。

    “这孩子,哭什么?受了什么委屈?给姑姑说?乖,不哭了。”安姑姑放下手中的碗,轻轻的抱住安宴。手掌轻拍着安宴的背。

    这种哄孩子的做法,对于以前她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莫名的心安,紧紧抱住安姑姑,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安宴哭累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安姑姑给安宴拉了拉被子,然后转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屋外传来了低声交谈的声音

    “姐,安宴醒了?”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那是十四年老狐狸的声音。

    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安宴全身一震。她和老狐狸的关系,在她死的时候已经到了冰点,他对她失望透了,当初以为她设计让安承宇娶她而她又骄傲的不肯解释。他们父女俩一直僵着谁都不肯低头。

    “刚醒,喝了点粥又睡下了。”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少说两句,你们爷俩都一个脾气,就不能消停的聊聊,刚刚小晏抱着我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她。”

    “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外面野成了什么样子,怎么关心她?一会我要赶飞机去美国,姐,你先照顾她几天。”

    ……

    听着外面的对话,安宴的眼泪又忍不住的往下掉。

    被酒瓶子砸出了轻微脑震荡,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安宴收拾好东西,住院的这两天,也是有姑姑会来看看他,其余的人,应该是围着安蓁蓁转吧!那位才是受害者。

    “呦!大小姐这是要出院了?”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响。

    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三个俊朗的男孩,安承宇,阮既天,凌恒。安承宇是安家的养子,安家,阮家,凌家生意上互有往来,所以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刚刚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是阮既天发出来的。

    看着眼前还很年轻的三人,安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就是隔世,所以她的心现在平静的起不了波澜。

    “安叔这几天出国了,临走时吩咐我把你接回家。”安承宇走上接过安宴手里的东西。

    “你们不去接安蓁蓁?”安宴挑眉问道。

    活音刚落,三个男生都沉默了一瞬。

    “看来早就把安蓁蓁接回去了,走吧回去。”安宴轻描淡写的划过三人的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安家,安宴的心还是忍不住的颤了一下,她有多少次午夜梦回梦到过这里?她的家,她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但是因为她的执着和疯狂让她永远回不来。

    久违的房间,只是存在于记忆力的房间。安宴将自己重重的摔竟床铺里,整理一下杂乱的思绪。

    回首她年轻的日子,就是一个大写的作。她的嫉妒心很强,占有欲更强,曾几何时她和安承宇,阮既天,凌恒也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后来父亲领养了安蓁蓁之后,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安蓁蓁的,所以她放肆,叛逆,可是没人理会。欺负安蓁蓁成了她最大的乐趣。然后安承宇,阮既天轮番的来找她麻烦,就连脾气最好的凌恒都跑过来吧警告她。

    后来,她就嫁给了安承宇,那时候她是喜欢安承宇的吧?明明知道安承宇和安蓁蓁在一起了,还是嫁给了他。那时候就算是被人算计的,但是心中还是不争气的雀跃了。

    那时候她是真的很喜欢安承宇,从小就喜欢,但是和安承宇结婚的那十年,那些经历,那些争吵,那些噩梦,再火热的心也早就凉透了。其实他对安承宇的感觉仅仅只是喜欢而已,是疯狂的掌控欲和占有欲让她冲昏了头。

    “喵~~~”一声一声甜美的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转头看去,一只漂亮的纯种俄罗斯蓝猫已经跳到了她的床上,用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她。

    “希望!”安宴伸手抱住爱猫,希望是她十七岁时候养的猫,烧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和安圣一起。

    “喵~”希望的头轻蹭这安宴的臂弯,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安宴的手轻抚着希望柔顺的毛“好久不见,希望。”

    ……

    一觉醒来后,安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如果她没有记错今天下午,父亲就从外国飞回来了,然后她就要禁足了。被关了五年的人对自由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渴望,怎么还会在乖乖被关起来?

    安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林叔?我想出去散散心……去哪里?那里都好。”

    安承宇,阮既天,凌恒,安蓁蓁,你们慢慢玩吧,姐姐我不奉陪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只用了一个背包。

    希望舒服的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安宴走上前,揉了揉希望的小脑袋。

    “我出去转转,你老实的带着,要按时吃饭,听保姆的话,听见没有?”

    刚下楼,正巧看见端着水从厨房出来的安蓁蓁。

    软弱,无辜,楚楚可怜的安蓁蓁,真是好久不见了。安宴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输给她,为什么安蓁蓁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夺走属于她的一切?但是现在她不在乎了,被关的五年让她清楚的意识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就是因为迷失了自己的心,她才会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大,大小姐,您要出去?”安蓁蓁吓的连杯子差点都没拿住。

    安宴抱着双臂“有意见?”

    “不,不是,您刚刚出院,承宇一会就回来,要不再等等,承宇回来陪您一起出去。”安蓁蓁唯唯诺诺的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

    “不需要。”说着就背着包离开了家。

    安蓁蓁愣愣的站在那,安宴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刚才的感觉好奇怪,大小姐看她的眼神好像变了,没有了以前的毛骨悚然,只有陌生的冰冷,仿佛她与她就是陌生人。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大小姐这次一走,未来的一切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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