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包扎好了,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没有直接告诉我,是怕我害怕,放心吧,我已经有准备了,是不是我爸妈和他都和楼下那些人一样了”

    女人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崔毅从南阳台回到北阳台,看着对方憔悴的面孔,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基本跟你想的一样,不仅如此,如果估计没错,全球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而且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毕竟我们所能看到,接触到的只有方圆百米的范围,我在网络上面也看到了同样,甚至更惨烈的现象,只是我觉得我们还有希望,国家系统不知道还能不能运转,如果可以我们只要等待救援就可以,如果不能,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自救,刚才让你先包扎,是希望你能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冷静的面对现实,我正在做准备工作,等做好以后,我可以通过咱们两楼中间配电室到你那里”

    最终,崔毅还是决定,原原本本的告诉对面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崔毅的话里面更多的是带着希望。

    虽然如此,女人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生化危机的电影很多人都看过,被咬后的变异是肯定的,而女人此时所表现出的冷静让崔毅有些后悔。

    任谁,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变异,变异后还会变成那种恐怖的样子,都不会接受。

    而且,这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你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吗?”女人再次开口,这次没有太多的绝望,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在问朋友今天的天气。

    “你一定不会有事,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两个虽然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但却有了夫妻的事实,既然我们是夫妻,我就不会让你死,何况现在也不能确定被咬了就一定会变异。”

    崔毅的话显得很没有章法,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此时的情场高手即使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句能让对方开心的话。

    哈哈哈哈,电话里响起了开怀的笑声,就好像刚才崔毅讲了一个最最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但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捂住嘴,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的哽咽。

    “你叫崔毅,今年30岁”

    崔毅很纳闷,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可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崔毅记得很清楚,那次温存虽然突然,虽然很值得回味,但毕竟对方是有丈夫的女人,所以崔毅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在常规的一夜情里面,这样的意思就代表以后不再联系。

    “觉得突然吗?其实没什么,那晚我看过你的身份证,后来也在你车窗上,看到过你的电话,虽然我没存。对我来说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很突然,也很戏剧性,我刮了你的车,你却让我请你吃饭了事,其实第一刻我就知道你的想法,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跟你走了,那一晚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开心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陌生男人发生关系,所以在你睡着以后我看了你的身份证”

    女人顿了顿,似乎那个值得回忆的晚上真的很美妙。

    “曾经有多少次,看着你半夜回家,我多想跑下楼去抱着你,哪怕再有一次也好,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毒药,从小到大,我接触过的所有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从小学到大学,从大学到工作,从工作到相亲,从相亲到结婚,每个环节都是父母为我做主,结婚后就是他做主,多少次,我想撇下这种生活让自己放纵一次,多少次,想脱离这种被人摆布的生活,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而从那一刻起,我就中了你的毒。”

    女人再次从席卷的阳台站起,看着对面楼的崔毅,那一刻的眼神就像久别的情人终于看到了情郎归来,月牙儿般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梳理了一下两鬓杂乱的头发,女人再次拿起话筒问崔毅“我美么”

    此时的崔毅已经呆滞,他根本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崔毅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对着话筒说道。

    “美,很美,比世界上任何女人都美。”

    “多少次,我走到你的车前,看到你的电话,那个号码就像魔咒一样,驱使着我想去记下它,可每次我都害怕,我是个已婚女人,我们不可能有结果,就这样,一次一次,尤其我老公出海的时候,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你开车拉着一个年轻女孩回家,那时候我伤心,沮丧,甚至嫉妒,但我知道我没那个资格,从那之后我开始安心上班,并努力做好一个合格的妻子,只是偶尔透过窗户看到你在阳台抽烟,那样我就满足了,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你。说道这里孟芳婷变得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放大。

    “今天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能让我亲口告诉你,崔毅,我爱你,我叫孟芳婷,记住我的名字,如果上帝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再犹豫,”此时的女人,孟芳婷纵身一跃从六楼跳下。

    而此时的崔毅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大喊着“不要”,双目含泪手臂深出窗外,冲着孟芳婷坠楼的方向,但一切为时已晚,轰隆一声,停在楼下的红色轿车,整个车顶凹陷,孟芳婷正砸在车顶。

    而轿车的巨大报警声,和孟芳婷的血腥味吸引了四周,正在围猎或者进食的丧尸,新鲜血肉的驱使让红色轿车周围迅速被围满。

    崔毅咬着嘴唇,两个眼睛被泪水淹没,这一刻虽然崔毅打一开始就想到过,可终究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看着那辆红色的轿车,崔毅开始回忆跟孟芳婷接触的那天,对于崔毅来说,这种事情虽然谈不上经常,但也做过几次。

    而让崔毅回味的,就是这个女人的特别,从着装到配饰,从香水到车驾,从外在到内在,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非常特别,而且崔毅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夜店随处可见的绿茶婊。

    对于浪漫,崔毅轻车熟路,跟这个女人也很快熟络起来,两人在喝酒聊天时,孟芳婷给崔毅的印象深刻,而且她对崔毅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感兴趣,事无巨细,女人每次眼神闪动,总给人一种迷人的心动感,崔毅曾经不止一次被女人的眼神彻底迷晕。

    除此之外,那一晚崔毅感觉到,这个女人是打从心底里在迎合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已经结婚,崔毅曾想过,跟这个女人深度发展。

    只是时过境迁,伊人已不再,而且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崔毅扶着窗台,看着陷在汽车驾驶室里的孟芳婷,看着周围围拢的丧尸,崔毅心想,不能这样,孟芳婷那么爱美,无论如何也不能沦为丧尸的食物。

    激动的情绪让崔毅的大脑快速运转,马上崔毅联想到酒精瓶。

    两楼距离二十五米,加上一楼到五楼的落差,距离超过三十米,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崔毅的房子去年装修过,打扫卫生,保洁阿姨买过两瓶酒精,最后剩了半瓶。

    除此之外,家里有一瓶牧马人的内蒙白酒,这种酒,俗称闷倒驴,听送酒的朋友说,实际酒精度数是72度,但国家不准许成品白酒的度数太高,所以写的是60度,这个度数的白酒,再加上酒精,基本一点火星就能快速燃烧起来。

    制作燃*瓶并不复杂,很快两个燃*瓶做好。

    从新来到阳台,看着已经有丧尸爬进驾驶室,崔毅心中满是恨意,狠狠地把点燃的燃*瓶投向红色轿车。

    大火随着一声玻璃的破碎声燃起,丧尸似乎失去痛觉神经,根本感觉不到火烧的疼痛,围绕着燃烧的轿车,一个个人形火炬四处晃动,火苗像有知觉一样在丧尸群中肆意。

    看着窗外的大火,想着孟芳婷最后一句,要记住自己,崔毅心疼的无以复加,如果当时你能鼓起勇气,也许现在就不是这个结果。

    看着大火继续燃烧,点燃的轿车发出一声轰鸣,附带着点燃了附近的一辆轿车,油箱的爆炸威力是崔毅始料未及的,爆炸的气浪把附近的几家玻璃崩的粉碎,好在崔毅住对面五楼,与前楼之间有一条废弃的绿化带,绿化带虽然不高,但还是抵挡了一些爆炸的冲击波,尽管如此,崔毅家的玻璃还是一阵轰隆隆作响。

    又看看左右,楼下能被波及的车辆只有一台,崔毅放下心。

    看着一只只悍不畏死奔赴火场的丧尸,崔毅决断的关上窗,此时在这里惆怅没有任何意义,孟芳婷的死,似乎给崔毅点明了一条路。

    无论怎么样,活着的人还要活着,如果有幸逃出去不死,崔毅励志要为孟芳婷立碑。

    再次回到电脑前,崔毅眼中含泪继续工作,继续下载认为有用的一切资料。

    此时的崔毅并不知道,这个从没在史书中出现的女人,给了崔毅心理多大的影响,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崔毅也许会跟其他的幸存者一样,随波逐流,最后迫使人类灭绝。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崔毅终身没有立正妻,这给后来跟随崔毅的女人留下很多的疑问和不满,虽然没有在史书中出现,但后来史学家研究崔氏族谱时,发现了一个迷一样的女人,孟氏,芳婷,滨城人寥寥几字,这个名字就留在崔毅名字的右手边第一位,但无论是谁,都不知道这个迷一样的名字的来历,崔毅更是绝口不提。

    整整忙乎了一个多小时,拉开百叶窗的一角,崔毅看到外面在下雨,当仔细看清雨的颜色,崔毅吓了一跳,红色的雨,血一样的颜色。

    自有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的诗句,但此时的恐怖却难以言喻,红色的细雨,改变了外面所有的一切,每一只在外面的丧尸都停止了进食和追赶,回到北阳台,外面轿车早就停止了燃烧,如今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车架子,除了少量的白雾,附近被烧的变形的尸体,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外面的世界从灾变开始的喧嚣与噪音,到现在如此的安静,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崔毅没有注意到,实际上手机信号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手机屏幕左上角显示无连接状态,现在连接的是网络,电脑的物理连接还可以使用,但手机已经不能接打。看着自己下载的文件,各类乱七八糟或有用或没用的各类知识,崔毅再度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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