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莫衾示意她和姜明先走。

    “孔导,我刚才……”

    “别和我说话。”孔东誉喝住她。

    “孔导……”

    孔东誉直接走人,把无视她政策奉行到底。

    秋莫衾小跑着追上去,气急败坏,“孔东誉,想和我分手就直说,我秋莫衾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我还不至于非吊死在你这棵树上。”

    孔东誉当她这个人不存在,她也管不了别的了。就是分手,也该亲自和她说,大家好聚好散,有必要老死不相往来吗。虽然她第一个不答应“好散”,但理是这个理,她不允许他啥也不讲就算和她没关系了。

    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他们在一起时他不尊重她,那时她可以忍,毕竟关系不同;可临到分手他还是不尊重她,连亲自和她说句“秋莫衾,我们分手吧”都不肯。难道他们的恋情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还是说从头到尾他压根不承认他们俩在一起过。

    “……”孔东誉忽然停下来,背对她。

    秋莫衾闪避不及,一头撞到他背上。她揉着额头,一脸决然,“人要脸,树要皮。孔东誉,我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既然你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好了。记住,孔东誉,是我秋莫衾甩了你,是我不要你了。”说完,她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把背影留给了孔东誉。以前,这都是孔东誉的特权。

    孔东誉慢慢回过身子,牢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此时的孔东誉不知道,秋莫衾是硬撑着说完那番话的。一离开孔东誉的视线,她的眼泪就抑制不住奔涌而出……

    她的孔导,她的孔东誉,她此生最爱最爱的男人,就这样走出了她的生命。她的心好痛好痛,犹如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生了无生趣。

    可她又不得不说那些话,那是她爱的人的心愿不是吗。她说过她会听他的,她现在顺从他的心意远离他,也算达到了听他话的最高境界了。

    先他一步说分手,造成她不要他的假象,而不是让他亲口说出这件残忍的事实,也不过是想保留她最后的体面罢了。

    秋莫衾跪趴到地上,哭的肝肠寸断。尖利的石头划破了她的手心,溅出细小的血流,她也感觉不到丝毫伤痛。

    孔东誉,孔东誉……就分开了一小会儿,她就思之如狂,更何况,她要和他分离终生。

    秋莫衾哭了大半夜,眼睛肿的眯成个缝儿,睁不开。她没回寝室,直腾腾靠坐在树干上。夜里寒凉,在一个偌大的校园里,学生都睡熟了,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游荡在外。她手机放在寝室,照个亮儿都不成。更显凄清冷寂,甚至,骇人之极。

    若是平时,她绝不敢大半夜跑出来的,不得吓死过去。现在,她心都死了,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吓到她。不论是人是鬼,她……不惧。或许,真出什么事,也不错。至少,她再也不用伤心了。

    天亮了,秋莫衾不能留在原地,也不敢以这幅尊容去见同学和老师。

    她在校外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夏周周,夏周周是她认识的人中最稳妥的人,“周周,我妈昨晚来了,我在外面陪她两天。我手机忘带了,你帮我和……孔导请假。”

    “好的,你安心陪阿姨吧。”夏周周啥也没问,满口答应。

    秋莫衾找了家宾馆住下。值得庆幸的是,她身上带的现金够她花几天的。她打算住两天,等她惨不忍睹的眼睛和心能见人了,至少不被人一眼瞧出问题,她就回去上课。

    秋莫衾找了个寝室的人有课的时间,戴了个在地摊上买的便宜帽子,回寝室取手机。

    有几个未接来电。

    最开始是夏周周的,只有一通,是昨晚打的,估计是看她没回来担心她,却发现她没带手机,只能罢休。剩下几通都是孔东誉今天打的,而且是她和夏周周说完之后不久打来的。不用想,以他们如今尴尬的关系,只能是问她请假的事。

    她没回。她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徒添烦扰罢了。

    三天后,秋莫衾的眼睛基本上消肿了,只余下淡淡的痕迹。不走近细看,绝对发现不了。她又在宾馆住了两天,直到周六早上。

    期间,孔东誉又来了几次电话,她都拒接了。好像知道了她的决心,他再也没打过来。

    她办了退房手续,回了学校。正好碰到星期天,她又在寝室窝了两天。

    一周未上课的秋莫衾上的第一堂课本来应该是会计学原理,可因为任课老师临时有事,与孔东誉换了课。

    只能说,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不论时间早晚。

    下课后,秋莫衾被留了堂。

    “秋莫衾。”孔东誉叫她。

    秋莫衾好像又变回了她刚开始认识孔东誉的样子,“是,孔导。”

    “秋莫衾……”孔东誉认真地打量了她一遍,全身上下都没放过,最后重点盯了她的眼睛好一会儿,随口问道,“秋莫衾,你上周去哪儿了?一周都没来上课。”这显然不是他这次谈话的重点,不过低着头的秋莫衾未曾发觉。

    “夏周周应该同您说过。学生的母亲大老远跑来看我,于情于理,我不能撇下年迈的她不管。我这几天都是在学校外面陪她,所以没能来上课。不过请孔导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同学借课堂笔记,尽量不耽误课业。”她一板一眼回答。

    “是这样吗,秋莫衾?”

    “是的,孔导。”

    “是吗?”孔东誉眼中精光一闪,咄咄逼人,“那么,为什么上周一上午我打电话到你家,却是你母亲接的电话?秋莫衾,你陪的‘母亲‘和你家里的母亲,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亲母?还是说,你的母亲根本没来,一切都是你借口不上课而撒下的弥天大谎?”

    闻言,秋莫衾震惊地抬头,“孔导,您……您怎么会有我家的电话?不对,您调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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