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江南,春暖花开,处处琪花瑶草,落英纷飞。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只见青苔城墙上附着一张皇榜,上面著明“通缉要犯”四个朱字,还附着一副画像,是一个面目可憎的男子,说道面目可憎,也就是他的右脸上有一块深红色的伤痕。

    围观的众人聚讼纷纭,一个农夫说道“这是?这人是犯人?”

    “不会是江洋大盗吧?这模样骇人得紧!”一个面如靴皮的老妇说道。

    一个青衫书生冷笑不语,折扇被他一手玩转,样子颇有些玩世不恭。

    “你这书生笑什么?”农夫看书生冷笑,好奇问道。

    “可怜的家伙!”书生忽地把折扇一展,一时间春光乍现,四周的男女面色一变,那个老妇人厌弃的皱眉,少数女子容颜绯红,男子们就忍不住朝扇面多看几眼!

    原来青衫书生折扇上可是一幅幅画工精美的春宫图,整整齐齐足有几十幅,要说折扇画面不算宽裕,能容下这几十幅春宫图,又画得如此惟妙惟肖,定是出自高手之笔。

    “你这书生好不正经!”一个年轻女子娇嗔道。

    青衫书生摇晃扇面,倒是没有避讳,对众人的目光置若笷闻。这时候众人才惊觉此书生生得太俊俏了!他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特别是五官眉目都透着一股和璧隋珠的温凉。

    “光天化日,你竟然拿出如此肮脏淫秽的图画,好个轻薄书生!你有本事报出自己姓名,倒要看看你是哪家书院的!有什么功名?敢这么胆大妄为!”另一个华服书生骂道。

    青衫书生闻言轻笑,现出玩世不恭的俏皮“你这庸人,岂知我的情操!这扇面可是我们大明皇帝亲手绘制的御作!你居然说它肮脏淫秽,就不怕掉了脑袋?”

    “你!你!”华服书生怒形于色,指着青衫书生的鼻子不知如何反驳。

    众人也膛目结舌,都源于青衫书生的话实在太过惊人了!大明皇帝可是九五至尊,在百姓的眼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怎么容得半点侮辱,就算这真是皇帝所画,又怎会落得普通书生的手中?所以青衫书生语出惊人,却像是信口雌黄。

    华衣书生怫然作色,怒骂道“胡说八道,这绝不是当今皇上所画,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我有没有妖言惑众,你一看便知啊!我这扇面上还有大明皇帝的落款呢!”青衫书生处变不惊,说完就把扇面送了过去。

    那华衣书生发指眦裂,伸着脖子去瞅,还没等到他看仔细,就见扇面一转,在他的天灵上轻敲了一下,这下子让他火冒三丈,叫嚣道“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有本事逮到我啊!”谁知青衫书生,拔腿就跑。

    华衣书生气急败坏,急忙追上去,一不小心,“噗通”摔了一跤,自以为追不上了!再看去,青衫书生优哉游哉,似乎并不着急!

    他迅速爬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快步扑上了上去,可青衫书生一直左闪右避,宛如闲庭散步,潇洒飘逸!反倒自己却累得牛喘不息!

    华衣书生只见得身边青衫绰绰,待到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的华衣已经散落在地,他去捡拾外衣,随之裤带没了,他不顾衣服,自拉住了险些滑落的裤子。

    众人见他窘态,不禁笑意。华衣书生面红耳赤,就见青衫书生就伫在不远处,手中托着一条镶夜明珠的腰带,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厉声怒喝道“我要杀了你!有种别跑!”

    青衫书生哪里理会他,把玩着绘有春宫图的折扇招摇过市。

    华衣书生急得直跺脚,奈何不能够提着裤子去追,恐怕没有追到青衫就要被别人笑掉大牙了,只好眼看着青衫书生渐行渐远。

    青衫刚走,不过半晌,忽然五六个随从模样的人跑了出来,对着华衣书生奴颜媚骨的说道“公子,可找到你了!”

    华衣公子面色抑郁,对随从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怒斥道“你们怎么才来?快把腰带给我!”

    随从们知道自己主子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齐齐解下裤腰带递了上去,一个为首的随从的说道“刚才有人装扮成您的样子,把我们引到了别处!”

    华衣公子气急败坏“定然是你们眼花了!少东拉西扯的,回去自己领罚!”

    几个随从看主子动怒,吓得一致跪倒“是,是小子们头晕眼花,跟丢了圣上,请圣上责罚!”

    华衣公子闻言一怔,火冒三丈,训斥道“我是微服私访,要是闹得满城风云,如果是母后知道,小心你们人头不保!”

    “是!是!是!”随从们连声说道。

    幸亏路上人声喧杂,也无人在意他们,不然要是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当今圣上明武宗就在自己身边,不吓破胆才怪!

    “公子,我们是时候回去了,钱大人说是要替您在江南选妃!”一个随从谄笑着说道。

    “哦?钱宁倒是挺有心的。不过,我听说南都的春满楼是高雅之所,我兴致正高!”华衣公子在腰际摸索,惊呼一声“不好!”

    随从们大惊失色“公子怎么了?”

    华衣公子面如死灰“盘龙令丢了!”

    随从们急忙问道“公子,可知是何人盗的?”

    “对了,是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子!模样像是书生!确是鸡鸣狗盗之辈,你们分头去寻啊!”华衣公子急赤白脸。

    “是!是!是!”五六个随从四散开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一家不起眼的当铺,门口伫着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一看便知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突然刚才那个青衫书生从天而降,如鸿羽般轻飘飘的落下,面对几个大汉微微一笑,几个大汉也随之笑了。

    “老大,得手了嘛?”一个光头大汉问道。

    “哈哈哈”青衫书生放声大笑,从怀中扯出一条腰带,又说道“老大我亲自出手,还不手到擒来!”

    众大汉大喜过望,一个大汉说道“老大,太好了!走吧,师傅在里面等你!你立此大功,他肯定要把师妹许配给你了!”

    青衫书生闻言,脸色泛红,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老家伙终于肯回来了!还好他回来了,不然我就拐着淼儿私奔了!”

    “是啊!老大,你和师妹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郎情妾意了,这次我们非得喝你的喜酒!以后有孩子了,我们还要当干爹呢!哈哈”一个矮小壮实的汉子说道。

    “行啦,我进去见老家伙了,你们在这候着等我的好消息!”青衫书生欢喜的笑道,说完便往当铺中走去。

    穿过布帘,当铺中一片亮堂,就见得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在台案前拨动着算盘。

    “老家伙,你怎么有空回来啊?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回来拿钱的啊?”青衫书生扫了老者一眼,冷笑道。

    老者放下了手中的账本和算盘,不怒反笑道“瞧你说的,这当铺还不是我留给你们谋生的嘛,我又不是外人!”

    谁也没料到,这两人的关系竟然是师徒,大概没有那对师徒是这么对话的。

    “你还好意思说,一别三年,你就当个甩手掌柜,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给我们师兄弟,这几年好不容易经营起来,你又回来了,蓄谋已久的吧?”青衫书生反唇相讥。

    老者气得脸红脖子粗,破口骂道“你这混小子,你们那几把刷子还不是我教的?居然指责其师傅了,是想欺师灭祖嘛?”

    “我呸,你就叫我们偷鸡摸狗,做梁上君子!你这是误人子弟!”青衫书生不甘示弱的反驳。

    “呦呵,伏丑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我,你早死了!”老者生气的样子像极了顽童。

    “没有你,我还在武当山上安乐的做着道士呢,每日诵经修道,不知道多清闲!伏丑角和老者较上劲。

    “我呸,想当年,你潜入武当禁地,偷学两仪剑法,最后被武当玄机道长发现,险些被打死,若不是我出手!你早就投胎了!”老者骂道。

    伏丑角没有再说话,大概也觉得理亏。

    原来这青衫书生姓伏名戏,字丑角,他出生那年匪贼流窜,他的父母被匪贼杀害,他的亲人无力养育他,就把他送上了武当山,拜在武当玄字辈玄机道长道长门下做道童。谁知这伏戏从小无父无母,性格极其顽劣,不过还好有玄机道长看管,没有惹出太多的事端,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八年。

    直到他十五岁的哪年,摔碎了出尘道长的青瓷杯,由此得罪出尘道长以及一帮出尘道长的弟子,从后饱受欺凌。终于有一天,他潜入紫宵地宫,偷学其中的武功。

    要知道伏戏只是个道童,乃俗家弟子,偷学武当绝学是死罪,然而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习练了两仪剑法。

    武当张老道长的寿典上,他施展两仪剑法,阴阳并济,游云惊龙,大败出尘道长的几大弟子,被出尘道长看出了端倪,借题发挥,要玄机道长道长出面解释,结果张老道长决定令玄机道长自己出手废去伏戏的武功,再逐出师门。

    伏戏做梦也没有料到养育他的师傅要痛下杀手,还好一个神秘人闯了进来,和玄机道长斗了几回合,眼看着要被真武七星阵围困,他提起伏戏一路绝尘电走,逃出生天。

    当时的神秘人正是眼前的老者,他救走了昏迷不醒的伏戏。后来,伏戏一直跟随老者,这才知道这个老者就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窃贼司空摘星,而他也成了司空摘星的同伙,帮司空摘星打理洗赃物的当铺。

    三年前,司空摘星不辞而别,把弟子和当铺生意全部交托给了伏戏,一个月前却传回消息,要伏戏等人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哼,东西呢?到手了没有?”司空摘星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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