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燕晴走出来时,凤嘉君已不顾北楚人的反对带着送亲队伍往回走了。

    燕晴一出来就见西武的送亲队伍走远了,急急忙忙的上马追了上去,“凤嘉君,怜心皇子已经嫁给本宫了,要回去你回去,人给本宫留下!”

    凤嘉君冷的一笑,“燕晴,怜心什么时候嫁给你了,你既无意娶他,本王自然有权带他离开!”

    燕晴被她堵得无话可说:“你,你胡说些什么,本宫何时不愿娶他了,你别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燕晴,对你,本王只需实话实说!”

    这时怜心开口了:“四皇姐,你让怜心留下吧,怜心相信皇太女她不是故意的!”

    虽然他也很想回去,但他知道回去后的他的结果不会好到哪里去,并且会给凤嘉君带来麻烦,她已经对他很好了,他实在不想再给她带来麻烦了。

    燕晴一脸小人得志道:“凤嘉君你听到没有,是他自己愿意留下来的,你还要强带着他离开吗?”

    凤嘉君回头看了看隔着帷帘的怜心,倘若他愿意,她是愿意带他走的。

    收回了思绪,凤嘉君冷厉的看向燕晴,“燕晴,你给本王记住,本王今日能将怜心送到你的手里,他日你若有负于他,本王自然也能随时带他离开。”

    燕晴愤怒道:“凤嘉君你敢!”

    凤嘉君没有再搭理她,与她这种人是说不通道理的,要是真有那么一日,她必然挥师北上!

    凤嘉君径直下了马,和怜心道了别,“怜心,姐姐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往后的路就要看你自己了,倘若在北楚受了委屈,你随时都可以派人来告诉姐姐!”

    “姐姐,怜心知道了,谢谢姐姐今日来送我!”

    凤嘉君点了点头,怜心缓缓地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到凤嘉君手中,“姐姐,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怜心从不曾将它离身,现在怜心将它送给姐姐,姐姐见玉佩,如见怜心,可好?”

    凤嘉君点头接下怜心递来的玉佩。

    怜心淡笑着垂下眸:“姐姐,保重!”

    “嗯,你也是!”凤嘉君点了点头才再次上马。

    看着北楚的迎亲队伍离开,她的目光一直定格在那顶花轿上,不知为何,看着花轿离她越来越远,她竟有一种挫败感涌上心头,她还不够强大,保护不了他。

    怜心也是一顾三回头,他不知道今日一别,他们今生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或许他会埋骨他乡,或许他能成就于她……

    直到再也看不清队伍了,凤嘉君才拉了马缰带着送亲队伍转身回京。

    一路浑浑噩噩的回了京城,凤嘉君就进宫去给女皇复命,站在高高的宫墙外,往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今日的凤嘉君看着这外表富丽堂皇的宫墙竟感觉到凄凉,在知秋的一再提醒下,凤嘉君才进了宫。

    勤政殿。

    凤嘉君无精打采的入了勤政殿,拱手向女皇请安:“儿臣给母皇请安。”

    女皇这抬起头来看向她:“回来了?”

    凤嘉君冷冷的回道:“嗯,回来了。”

    女皇当然知道她心中此刻的不悦,也不再说什么,片刻后才开口:“近日你也累了,朝中的事就暂放一边,好好休息几天吧!”凤嘉君冷冷的行了礼才离开。

    一出勤政殿,凤嘉君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转身去了清凉殿。

    清凉殿还如原先一边的冷清,不,以前好歹还有些人气,现在只剩下门外的一株大槐树。

    凤嘉君在想,幼时的怜心是不是也会在此荡秋千,是否也曾在树下嬉戏。

    收回目光,走到殿门前,伸手推开那道锈迹斑斑的殿门,“吱呀”一声,满满都是岁月的足迹。

    还如之前一样,几张破旧的桌椅,凤嘉君一步一步走向那张床,伸手去抚摸床头的棉质枕头。

    她还清晰的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他静静地躺在这里,那么无助,那么孤单,倘若她早知道他们那么快就要分离,她一定会多陪陪他,不知不觉竟留下泪来。

    “他已经走了,你还伤心什么?”

    凤嘉君一回头就见女皇站在门外,理了理情绪起了身,“怜心是儿臣的弟弟,儿臣怀念他有什么错?”

    女皇顿了顿,挥手挥斥了其他人,径直坐到桌前的椅子上,身上拍了拍边上的椅子示意凤嘉君坐下,凤嘉君愣了愣,坐到女皇身侧。

    女皇突然开口道:“朕想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你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凤嘉君不解的点了点头。

    女皇又继续开口道:“你一定觉得朕很狠心,连自己的亲子也可以送上地狱,其实他,并不是朕的孩子!”

    凤嘉君一听此,忽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母皇,你说什么?”莫非怜心的身世牵扯到一些宫闱秘事?

    女皇又招了招手让她坐下,凤嘉君一脸震惊的坐回去。

    女皇再次开口:“算起来有十五年了吧,怜心也有十五岁了,朕记得那年朕游历江南,在江中救回了一位落水的男子,那男子能歌善舞,容貌美艳无比最重要的是,他和常风有几分相似,朕心中甚是欣喜一度以为这是老天给予的补偿,多日相处下来,朕心中也逐渐有了他的身影。

    说起来他也是继你父君后朕心中另一位心动的男子,只是他对朕只有恩情,总是发于情止于理,朕以为他是暂时的,往后相处久了就会明白朕的心意,朕执意将他带回了宫,日日见他,可却不见他笑容。

    直至有一日,朕知道了他腹中已有胎儿之事,朕气愤无比感觉到自己被欺骗了一般,曾问他若是他愿意放弃腹中胎儿,朕会许他一世荣华,可是他选择了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还执意要出宫。

    朕气不过就将他放置在清凉殿内,朕以为清苦的环境能让他低下头来,却不想他一直不再见朕,直至死去,其实在此之前,朕有很多次想杀了怜心,可是在他身上,我总能看到那人的身影以及一丝一毫你父君的影子。

    所以朕选择了视而不见,这次北楚求娶,朕其实心中也是纠结的,如果那夜你再与朕僵持片刻,或许朕就改变心意了!”

    凤嘉君听及此,只觉得有万雷轰顶,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是自己的亲弟弟。

    这是怎么一回事,是她,是她害了怜心,倘若那夜她在坚持片刻,今日怜心也就不必远嫁他乡了。

    可是,凤嘉君苦笑,人生最难得的不就是早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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