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楚战知道是宋瑾瑜已经习惯那只小白泽了,估计御器飞行的本事一团糟。但也没拆穿她,伸手揽过宋瑾瑜盈盈一握的细腰,直接踏上了半空。

    “那边,那座漫山红枫的山峦。”君楚战没有来过红尘峰,当然得宋瑾瑜给他指路。

    到达红尘峰后,宋瑾瑜直接将君楚战领到了自己的小院里。许久未归,小院里依旧清净别致,一看就是有人常来打扫,就是不知道是秋兰还是流莺。

    一进小院,君楚战就说,“你这小院挺有意思的。”

    “那是,你也不看看辈分,我可是当小师叔祖的人。”

    君楚战的目光扫过那常年开花的红梅树时,突然神色一凝,这种飘落的红梅树让他有一种不知名的熟悉感。恍惚何时,心头也曾有过这样一株红梅。

    “看什么呢?”宋瑾瑜在边上问道,“我给你弄点东西吃吧。”

    君楚战转瞬收回了目光,“好。”

    到了自己的地盘,宋瑾瑜别的不说,关于吃那是绝对的如火纯青。这儿什么材料都有,弄几个炒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听着小厨房里乒呤乓啷的锅铲声,就连君楚战也不由地期待了起来。毕竟他也是尝过宋瑾瑜厨艺的人,从前不觉,现在感觉口腹之欲那是真的折磨人。

    宋瑾瑜吵了几个菜,都还挺家常的,土豆烧牛肉,炒豆角,番茄鸡蛋汤。

    土豆烧牛肉是红烧的,还没端上桌就已经闻到了香味,毕竟大厨宋瑾瑜出品,必属精品。

    炒豆角有半盘都是干椒,但就是用辣到够味的干椒爆炒才好吃。最后的番茄鸡蛋汤虽然简单,却是一道怎么都吃不腻的菜。

    小院里的红梅树下,宋瑾瑜跟君楚战二人坐在石桌旁吃饭。梅花伴着微风徐徐落下,宋瑾瑜突然就觉得如此这般才是生活。挚爱之人长伴身侧,生活哪怕清贫些,却也安乐自在。

    但刚吃完饭,现实就告诉她,你该醒醒了!熊爹还没找到,大白也不知道在哪,跟娘亲他们更是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收完碗筷,宋瑾瑜难得的拽着君楚战衣角有些怯懦。“阿战,陪我去后山拜祭一下好吗?”

    君楚战虽然不知道宋瑾瑜要带他去拜祭谁,但明显感受到了她身上少有的害怕这种情绪。揽住宋瑾瑜的肩,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在呢。”

    俩人携手同行至红尘峰背阳的一边山峰角下,顺着这边再往后便是宋瑾瑜经常去的后山了。但今日宋瑾瑜带君楚战过来的这条路,却只能到达山峰脚下,无法再往后山深处行进。

    入眼是数千块石刻的墓碑,错落地竖立在这山脚之下。这些墓碑都是红尘峰的弟子们一笔一划亲手所刻,没有谁不是在刻着墓碑的时候突然就抽噎地像个泪人的。

    宋瑾瑜将君楚战领到一个小角落里,在这块石刻的小墓碑前烧了好几件年轻女孩子穿的衣裳。

    “阿战,你知道吗?她叫冯言秣,才十四岁,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她那个时候自己都只剩下一口气了,却扑过来抱着我,替我挡了一剑。”

    宋瑾瑜虽然已经从那种不明生死的困顿当中走出来,可每每提起这些,依然忍不住地泪目。

    蹲跪在冯言秣的墓前,宋瑾瑜抚摸着自己亲手打制的石碑,声音呢喃,“言秣,阿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来生,也不知晓你是否在阎王殿里。倘若你在那里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一定要记得托梦给阿姐,阿姐都烧给你。”

    宋瑾瑜跪了半晌,还是君楚战把她拉起来的。继续往前走,许多人,她唤的出名字的,亦或是唤不出名字的。每一个墓碑,宋瑾瑜都轻轻抚摸了一遍;好像,这样还能感受到逝去的姐妹身上的温度。

    一路走来,到了那个最大的石碑面前,这里葬的便是第三十三任红尘峰峰主卓采荷。

    宋瑾瑜领着君楚战弯腰祭拜,“卓师姐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是真的把我当自家小妹那般宠的。”宋瑾瑜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卓采荷曾经的音容笑貌,而今,却是再不可及。

    “她那般好的一个人,与那天玄道人战至灵力衰竭,我们红尘峰的姐妹,却无一人能上去帮她一把。最后,她甚至是陨落在了一个宗门叛徒的手上。”

    宋瑾瑜早已抽噎的泣不成声,整个人瘫坐在这片墓地里,提不起力气站起来。君楚战走过来抱住她,他能感受到宋瑾瑜此刻的这种悲痛。

    “阿战,我好累,我记不起来自己杀了多少人了。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宋瑾瑜靠在君楚战怀里止不住地呢喃。

    其实这些日子,宋瑾瑜一直都有感觉很累,总是有一种力竭感跟无能为力感伴随着她。但她什么都不表达出来,她不能倒下,整个红尘峰,如今除了宋瑾瑜,再无一个玄皇境的人;她必须,带着红尘峰继续走下去。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君楚战轻轻拍打着宋瑾瑜的背,哪怕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悲痛,却也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有些痛楚,唯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

    君楚战好像明白了刚寻到宋瑾瑜的时候,她怎么一下子就哭了。他突然很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宋瑾瑜。

    “要不,我帮你把那个天琅宗给灭了吧。”君楚战其实看到宋瑾瑜这样,心里是真的难受,他甚至痛恨自己。

    是不是只要他早一些寻到小娘子,他的小娘子就不用再去经历那些东西了?他情愿,战至力竭昏迷的人是自己,那些生离死别的痛苦,他情愿代她去受。

    “不要,天琅宗许多普通弟子也是无辜的,天玄道人跟陈百川已经死了。再去伤害别人已经没有意义,相信逝去的姐妹们也不想再看到杀戮。”宋瑾瑜虽然痛苦,但她相信红尘峰是一个安宁和平的地方,大家都不想再看到杀戮。

    宋瑾瑜在后山哭了几个时辰,君楚战就在那赔了她几个时辰。最后宋瑾瑜是被君楚战给抱回小院里的,宋瑾瑜已经哭到大脑一片空白,唯有浓烈的钝痛感。

    红尘峰红梅小院

    宋瑾瑜回来后便睡着了,偶尔还会哭泣地说着梦话。君楚战帮她捏好被角后便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她,一只手被睡梦中的宋瑾瑜死死地拉着。

    看着宋瑾瑜好看的睡颜,君楚战整个人心都要化了。

    往后,定不会让瑾瑜再遭受一丝一毫的痛苦了。如今她所遭受的这些心灵创伤,终有一日他会带着她走出来的。他的姑娘,应该是笑靥如花,光芒万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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