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不说再见!”叶心炸毛了,气呼呼地抡着重剑祸害庄里的花花草草。

    “阿弥陀佛,万物皆有灵,心心你莫要胡闹了。”行释的声音有着少年人的温润以及佛门弟子特有的慈悲。

    “哼!小和尚你不是走了么!”

    “我特地来跟你道别。”

    “哼!”叶心别扭地转过头,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喂!小和尚!你有喜欢的人么!”

    “出家人四大皆空……”

    叶心听不懂这个,刁蛮地提着重剑,指着行释道,“不如你以后换岁来娶我吧!让你再当两年小和尚好了!”

    “额……”

    “我大藏剑山庄不必少林寺差的!”

    “……”

    “以后要是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就杀掉她,然后再嫁给你!”

    “……告辞。”行释落荒而逃。

    一别便是匆匆数年,再见竟是在那南疆烛龙殿外。行释带着一众少林弟子,忽然一个俏丽的少女蹦到面前,“小和尚哥哥,你还记得我么?”

    “女施主,多年不见。”行释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叶心笑笑,有些怏怏地回了自己师门处。

    长大了的藏剑少女仍然娇小,只到行释的肩膀处,腰间的重剑换成了利用金蛇残片锻造而成的神器,岚尘金蛇。行释看去,叶心不知和边上的纯阳道长说了什么,眉宇间都是笑意,察觉到他的目光,叶心忙不迭地瞪回来,骄横一如幼年。

    烛龙殿如何是好闯的,流血是必然的。娇生惯养的叶心咬牙走在最前方,一把岚尘金蛇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对方像是看出门道,屡屡朝她出手,行释忙近身,替她挡住身后傀儡。

    “哼!”叶心百忙之中还能冲他努努鼻子,行释真是服了她了。

    待到拿下正殿入口,众人短暂的休整疗伤,叶心搁下宝贝金蛇,蹭到行释身旁替他包扎伤口,极小声地问道,“小和尚,你有喜欢的人了么?”

    行释眼皮一跳,皱眉道,“心心莫胡闹!”

    “好嘛,好嘛……”叶心也知道自己当年的话多可笑,可看行释一脸正色,就忍不住想作弄他,无奈之色转成委屈,眨眨眼道,“你怕我去杀掉她么?”

    “乖,莫胡闹了。”行释哄孩子般劝道,径自闭上眼睛打坐入定。

    叶心吐吐舌,小和尚长大了真是无趣呢。

    于睿同李承恩最后兵分两路,叶心同行释跟着于睿去往风蜈殿。一进殿内,叶心忽然发现身旁的行释杀气大盛,想来是因为被捆在那里的玄正,也不知道这群混蛋把大庄主关押在哪里。

    众少林弟子上前护住玄正,陆寻在马上战得是虎虎生风,叶心性子急躁,久战不下竟露出破绽,陆寻一个踏月奔狼式欲取叶心性命,叶心自觉躲闪不及,催动金蛇的毒灵之力,竟萌生了以死相搏的念头。

    不过一瞬,行释挡在叶心面前,替她生受了这一下,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叶心杀红了眼,满嘴都是血腥味,不顾自己安危的连着攻向陆寻,硬生生将黑骑士逼下马,连着清虚子于睿也禁不住叹一句,英雄出少年。

    陆寻什么时候被结果的,叶心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行释一动不动地躺在风蜈殿的角落,嘴边不断溢出鲜血。

    这边玄正摆脱锁链,不顾自己身体,替行释渡气疗伤,“好在行释功力不浅,又运气抵挡,若是女施主刚才那样,说不得贫僧此番已是为女施主超度了。”

    难得玄正大师讲个冷笑话,当事人却笑不出来

    行释咳出一口淤血,看着叶心道,“万不可胡闹,起同归于尽之心。若是大庄主知你为救他丧生,怎么能心安。”

    四庄主叶蒙拉起跪坐在地的叶心,“大师所言甚是,起来吧,地上凉。你问行释大师是不是很凉。”

    难得四庄主也讲了个冷笑话,直接把当事人讲得眼泪要落下来。

    血麒麟叶蒙也曾经是个跟人打架斗殴,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的熊孩子,对这个自小看大的熊孩子的做法也是不赞同的,活着才有dps【对不起我错了……】

    风蜈殿已经安全,行释和剩下的伤员便在此处休养。叶心走在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了行释一眼,行释脸色苍白,回了她一个极浅的微笑。

    这一别,不知又是何日再见。

    从烛龙殿回来之后的叶心,成熟得让藏剑弟子都刮目相看,终于不用被人抡着重剑追杀了。

    天泽楼前,大庄主叶英静坐着,仿佛他从未离开。叶心跪在叶英面前,一言不发,又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叶英如她幼年时一样,摸了摸她的头顶,“心心,此番辛苦了。”

    “大庄主……”叶心强忍多时的泪水慢慢溢了出来,终于溃不成低,哭得不能自已。

    叶英闭目轻叹,“释者,解也,舍也。既无前路,何不回头。”

    青葱竹林,百年古刹,行释听得耳边钟声,默默地转动手中佛珠。想起那个傲娇的藏剑少女,心里便对十丈软红带了一点牵绊。罢罢罢,命中合该此劫吧。

    ☆、第101章 【博裕x小叔】番外

    雁门关守将被换成了安远侯父子,明曜将他放在安远侯麾下做了个副将。

    明依峰平级袭爵,成了新一辈的光王,他为明博裕请封世子的折子,明曜也批了。

    明博裕在雁门关呆了两年,随后有旨意让他回京。

    安远侯不太舍得他,拍拍肩膀,“早知道以你小子的身份留不久,这趟回去了,咱们爷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您多保重。”明博裕笑嘻嘻道,“您既舍不得我,不如请我喝顿酒怎么样?”

    “滚蛋,回京城了随你喝多少。”安远侯轻轻踹了他一脚,“快滚。”

    他治军严谨,自己滴酒不碰,身边的人哪怕亲儿子,也只能跟着禁酒。明博裕同安远侯世子时常和手下混在一起蹭酒。

    明博裕无甚要带走的东西,先前分了些东西,他都让带回去送人了,此时不过领几个亲兵,轻装上路。

    算起来,明博裕要有近三年未回京城,好在快马加鞭,赶在了严骥夫妻要去泉州之前,好歹还能送一送。

    严骥亲自在城门口迎他,等了三日方接到人,表兄弟雁门关一别之后,自有许多话要说。

    “外公成日里就念叨你,陛下让你在家歇两日再去见他。”严骥先前黑瘦的样子早养回来了,脸上鞭痕也不见踪影。

    “你当时在江南,他就是这么念叨你的,你可算知道当时我的苦了。”明博裕锤了他一拳,“等你去了泉州,他又要换人念了。好似从来没有一家团聚的时候过,有也只有那几年。”

    “早知道不如留在家里做个纨绔,成日溜猫逗狗,也是安稳。”严骥弯了下嘴角,“我抱猫,你牵狗。好在我家里养着毛,明儿我给你送条狗。”

    明博裕笑了下,那嬉皮笑脸的痞气就从他身上褪了下去,“林小叔可好?”

    “小叔那年冬天伤了身子,一开始就没养好,如今吃药比吃饭多,陛下又是指派太医,又是赐药,也没有大效果。太医说是幼年就落了病根,要是好好休养也就罢了,可他又劳神太过,长此以往下去,恐怕寿数有亏。”严骥叹了口气,“那些东西送过去了,都收下了,扔没扔就不知道了。”

    这一句寿数有亏,饶是林渊是朝中重臣,天子心腹,也没有哪家高门愿意真的把女儿嫁过去。

    哪怕不顾及女儿守寡,可联姻本是结两姓之好,拉拢林家,可半道上这人死了,还拉拢个什么劲儿。林如海虽在,也没有弟妹去和大伯搭话的。

    明博裕动了动嘴唇,“怎么好端端的伤了身子。”

    严骥看了他半晌,“这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林渊不娶亲,林如海是点了头的,可明博裕如今是光王世子,由不得他再任性。明博裕和他一起念书学画,见他这样子便知道有内情,“你不说,我也总能打听到的。你放心吧,我也做不出什么太傻的事。”

    “是啊,没有太傻,只有更傻。”严骥刻薄了他一句,破罐子破摔道,“我也知道的不太真切,大概是得到先锋军被围那时候开始身子不好的。”

    “刚刚就该和你说,不当说。”明博裕道,这样一说,倒叫他忍不住又要自作多情起来。

    明依澜和林黛玉早在光王府里了,一家人凑在一处吃了顿团圆饭。只是没有叫上太妃和她所出的儿女。

    这两年里老光王和太妃的关系日益冷淡,不过面子上的情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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