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了爱情,连心也一并丢了,忽然发现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一个奋斗的目标了,就是报复那个残害姨娘的凶手,那个挨千刀的恶女人,那个让我发指的凶手。

    焦燥不安的在屋间里度着步,我把手指伸进口中轻咬,一阵血腥味漫迷开来,带着浓浓的杀气,暗暗一咬牙,我决定了,既然她这么喜欢用毒,那么也毒一次给我看看。

    命小环把半月散拿过来,传来宫里主治太医钱太常。

    “老臣给娘娘请安!”钱太常并不老,只得中年,身子肥胖,一脸精明模样。

    我端起刚泡的菊花茶,慢悠悠的饮着,冷然的盯着他看了半天。

    他刚开始还镇定如常,慢慢的,在我锐利的目光下,开始大汗淋漓,他一边拭汗,一边颤声问我:“娘娘找老臣不知有什么吩咐?”

    我挑高眉,狠厉的注视他,慢条丝理的问:“皇后那边给了你多少好处?”

    他一听,脸色顿惨,可马上又恢复镇定:“老臣不明娘娘意思!”

    我冷嘲:“要本宫讲明白些吗?你和皇后暗底里有什么勾结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本宫可告诉你,今天若是不把话给本宫挑明了,明天本宫就把你们的勾当抖出来,你要知道,本宫只需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你们太医院的那帮伪臣就性命不保了。”

    “娘娘饶命啊,老臣对娘娘不敢有所欺瞒,可是……”他被我一翻说词吓住了,脸色苍白无血色,但却仍然犹豫不敢说。

    我严厉的瞪着他,提高音量:“怎么?你还想跟本宫打哑迷是吗?我姨娘的死,你们都干了什么?给本宫开假证明,你们的胆子可真大啊!”

    钱太常颤抖了,恐慌的低下头,束声道:“老臣不敢啊,这都是皇后的旨意,是她命令我们这样说的,是皇后娘娘指使太医院的臣子,不管老臣的事情,娘娘饶命。”

    我鄙视的望着他,嘲讽道:“看来皇后给你们的利益封不了你的口哇,哼。”

    “皇后什么都没有给老臣……”

    “是吗?那你们替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总该有个回报吧,据我所知,你们这些大臣是无碌不为的。”

    “皇后用老臣的官帽相逼,老臣不得以而为之啊,请娘娘恕罪。”

    “她有那个权力吗?你别哄我了,说,你们是不是受贿了。”我怒瞪他,厉道。

    钱太常颤了颤,咬了咬牙,似下了很大我决心般,坚定道:“既然娘娘不信老臣所语,可传照其他医臣来旬问,此事千真万切,皇后那边老臣倒是应付得来,只是他爹是丞相,在当朝也是头号重臣,权倾朝野,他若是在皇上面前参一本,我们的老命照常不保哇。”

    “岂有此理,这大民江山还是谁的天下?怎可任他一个小小的丞相左右。”

    “娘娘息怒,眼下之际,我认为娘娘可在皇上耳边吹吹风,让皇上提高警戒,严访左相的阴谋啊。”

    说来说去,倒是我被利用了,反瞪他一眼,我冷道:“怎么如此迫不及待的想除去左相?你们不是一直为他是从吗?官场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钱太常低叹一声:“唉,此事不明就理的人们都会如娘娘所言,可我们这些朝臣真是有苦难言啊,左相地位权势一日冲天,他私下拉拢关系,稳固地位,很多正义朝臣都暗叫不满,可还是无可奈何啊。”

    “你言下之意是要本宫替你们去提醒皇上喽?”我扬眉。

    “如果娘娘思及国安,本应尽早提醒皇上。”

    “事关国危,我相信皇上早有设防,不过,你们放心,本宫也是江山臣民,对于宫中事务自是要理,这事我出面跟皇上谈谈也无不可,但是你们太医院得替本宫做件事,否则,不要说皇后那件事,就你今天的每一言一句都可至你死地,钱大人,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要说的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办砸了。”

    “娘娘有何吩咐尽管说,老臣尽力而为。”

    “你们一定可以做到的,就凭我姨娘那件事情,你们众口同一,我就信你们实力所及。好吧,替我把那件事情重演,不过主角换本宫了。”我阴狠的望他一眼。

    “千万不可啊,娘娘,这事存在很大的风险,千万不可以身涉险啊。”

    “谁说我要以身涉险了!”

    “那娘娘之意?”

    我勾勾手指,深意的笑了。

    钱太常离去了,小环进来,担忧的问:“钱大人可靠吗?”

    “他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他若是跟我玩花招,他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环被我阴狠的眼神所震慑,倒退一步,低眉不语。

    “准备一下,明天我要去紫霞宫拜访她。”

    “是!”

    当屋里恢复安静,我提起的心口隐隐作痛,对于官场上的风云,我知晓甚少,如今,我能相信那个钱太常吗?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我已别无选择,我总不能提刀过去把那个女人给杀了吧,这后宫中,玩阴的才是王道,子书文影,你等着瞧吧,我会让你偿偿什么叫有口难辩。

    大清早,贤煌刚着衣起床,我懒懒的的斜躺在床上,执起一缕乌发,细声道:“我回来也好些天了,也该到皇后那边请个安了。”

    贤煌怔了怔,挥退宫女走过来,轻问:“雪儿想去见皇后?”

    “嗯,有什么不妥吗?”我无邪的盯着他。

    贤煌顿了顿,似有稳藏的说:“雪儿暂时不要去吧,皇后这近怕是心情不好。”

    我笑出声来:“就因为心情不好才需要有人陪嘛,我今天就要去看看她。”

    贤煌失神了一会儿,忽然道:“这样也好,可替朕好好开导开导她。”

    “嗯,我一定会让皇后心情大好的。”我意有所指,可贤煌没听出来,爱怜的紧紧抱住我。

    七月金秋,百花调残,枯叶横飞,行去紫霞宫的路上,有很多的宫女在扫落叶。

    我一脸严峻的慢步其中,心下感慨万千,这萧条的秋天,承载了我太多的伤痛。

    紫霞宫近在眼前,不知是秋的深意,还是主人光彩不在,这里变得死寂一片,往日光环不在。

    我进来,看见侍候她的欧公公哈气连天的站在宫殿门口。

    “欧公公,进去通传一下吧,我家主子要见皇后娘娘。”小环走上前去说。

    欧公公被吓了一跳,转过身见到我赶紧行礼:“奴才给月贵妃请安。”

    “起来吧!”我慵然的瞥他一眼,这个太监让我打心眼里不喜欢,狗仗人势,以前还对我如此不敬,现在局面扭转,他又表现如此讨好,真是让人生厌。

    欧公公快步进去了,不消一会儿又出来,对我躬道:“皇后娘娘有请!”

    我阴阴一笑,提裙跨上白玉抬阶。

    紫霞宫和之前一样的恢宏壮丽,可安静的气氛,让空荡荡的大殿呈现沉闷和死寂。如此的不协调,也算是一种讽刺吧。

    子书文影斜倚在华美柔软的贵妃椅上,眼神死死的盯着我从门口进来。

    “雪儿给皇后请安。”我若有其事的轻轻佛礼。

    “起来吧!”她懒懒的出声。

    我站起来,不待她发话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满目笑意的盯着她。

    她似恼了,坐正身子,朝我步过来。“没有人告诉你,直视本宫很没礼貌吗?”

    我不以为然的扯起嘴角:“直视有的时候也算是一种礼貌,雪儿许久没有见到皇后了,想看清楚皇后娘娘的姣美容颜,如果皇后认为不敬的话,雪儿就不看了,反正外面看到的总是假相,我想听听皇后真实的声音。”

    子书文影猛然回过头,满脸不快:“月贵妃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我露出无邪的笑意:“没有,我和皇后有什么恩怨呢?只是宫中太烦闷想找人聊聊天罢了。”

    皇后深沉的望着我良久才淡道:“月贵妃的生活也无趣吗?”

    我轻快笑了笑:“当然啊,这后宫沉闷,没有自由,当然无趣了,前些天又听说莹妃病了,现在后宫能聊天的,除了皇后娘娘,雪儿还真找不到聊于慰藉的人呢。”话完,我故意装出低落的心态。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拭探性的问:“听说月贵妃亲人刚刚过逝,怎么你还倒处想着玩儿呢?”

    说到正题了,我背着她,紧闭了闭双眼。转过头,仍是满脸堆笑:“唉,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姨娘的死的确给了我很大的打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命运使然,病痛又不是人可控制的,我只能节哀了。”

    她蓦地笑了起来,道:“我也听说你姨娘是病死的,这生老病死还真是难于猜测啊。”

    我看她一眼,心下暗忖,想必她并没有深入打听我姨娘的事情,我后来找民医瞧病一事,她看来并不知晓,也难怪啊,这件事情她做的天衣无缝,就算真要查起来,也有她那个好姐姐替她顶了,她当然安心了。

    我嘲讽扬起嘴角,聪明如她,也猜不到子书文容会背叛她吧。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忽然我嚷起来:“宫中盛传,不久前皇上自江南给皇后娘娘稍来碧镙春茶,不知雪儿有没有福气评偿一下呢?”

    子书文影脸色变了变,随及强颜道:“你不是陪在皇上左右吗?他没有给你买吗?”

    我抬手扇扇风,刻意愁眉道:“茶最好的用处就是赠送友人,雪儿虽然陪在皇上身边,却也没有这个福气收到如此好礼。”

    子书文影的脸已经黑了,她恶哼一声,酸刻道:“你不要洋洋得意,皇上对本宫仍是亲情。”

    我不置可否的眨眨眼,低叹道:“唉,来紫霞宫连杯茶都讨不到,还是回长春宫吧。”

    小环赶紧道:“主子说的对,回宫了奴婢给你端好吃的来。”

    子书文影忽然说:“既然你如此说,好像我紫霞宫有多小气似的,如儿,去给月贵妃泡一壶来。”她身边的一个丫环应了声,就去端了。

    我故作窘迫一笑:“真不好意思,麻烦皇后娘娘了。”

    她看我一眼,冷然道:“若是你在皇上耳边提这事,我紫霞宫岂不受辱吗?”

    茶很快端了上来,伴随几块上乘的桂花糕,我瞟了眼热腾腾的茶水,最后拿起来浓香的桂花糕轻轻偿起来。

    子书文影见此,秀眉顿皱,脸色也沉了下来。

    偿完糕点,我端起金杯放到面前用力的闻了闻,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阴笑。

    用完餐,天色近午时,站起身,我对她道:“雪儿向来有午睡的习惯,这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陪皇后聊天。”

    她脸色沉了沉,道:“也好,妹妹有时间就常来玩玩。”

    行走在回宫的路上,我扬起阴冷的笑,子书文影,你小小的失误,我就让你永不翻身。

    掏出一粒药,我慢慢吞下。

    忽然,头晕顿袭,我扶着旁边的树丛上,立时不稳。

    “主子,一定要这样吗?”小环急切的扶持着我,心疼的叫道。

    “小环,按我说的去做,千万要沉住气,替我把接下来的事情办好,我要子书文影血债血偿。”话音越来越弱,我知道药已经生效,也不作任何挣扎就此晕过去。

    醒来已是第二天晚上,当时长春宫进进出出的都是医官,贤煌一脸铁青的坐在床前。

    我的咳声惊醒了他,他俊颜瞬时焦虑起来,轻轻的扶起我:“雪儿,你终于醒了!”

    “皇上……”一句话未上来,气血顿时上涌。

    “什么都别说,朕要你马上好起来,朕要你马上好起来!”贤煌心疼的紧紧抱住我,语气中有压抑的痛苦。

    我在他怀里笑了,这场仗,我已经胜了一半。抬眼看见钱太医,他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见我醒来,也低头拭了把汗。

    “雪儿,怎么会这样呢?朕只是身离开一会儿!”贤煌满心余悸。

    “皇上,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装可怜。

    “一定是皇后,一定是皇后干的,雪儿,你放心,朕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朕说过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

    低头埋进贤煌的怀里,我露出满意的笑容。

    “把皇后叫过来!”贤煌俊颜暴冷,仿佛瞬间变了个人。

    子书文影来了,满脸慌张,可她还是尽力在掩饰。

    “臣妾参见皇上。”

    “你对雪儿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中毒?”贤煌怒声责问。

    子书文影惊慌的抬起头,怔怔的望着我,反驳道:“臣妾没有对月贵妃做任何的事情,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

    我望着她惊乱的脸,刻意低吼:“皇后娘娘,我诚心诚意来找你聊天,你怎么可以下毒害我呢?”

    我的话无疑是根导火线,贤煌俊目微沉,怒吼出声:“把皇后带下去关押起来,朕要进一步审问。”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什么都没有做,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子书文影大声反驳。

    贤煌星目微合,失望道:“正因为朕那么相信你,所以才痛心看到你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雪儿那么柔弱,你怎么还要伤害她,皇后,你太令朕失望了。”

    “皇上,不是这样的,是林雪儿陷害我,皇上,你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子书文影哭喊出声,忽然看到门口的钱太医,赶紧拉住他问道:“钱太医,你要明正啊,月贵妃是自己生病了还是中毒了,你一定要说实话,你要替我证明冤屈。”

    钱太医为难的望着他,又对上我的眼,沉重道:“请皇后娘娘镇静,老臣适才从月贵妃身上,的确查出有中毒的痕迹。”

    “你胡说,钱太医,你也冤仇我,你们都帮着她,皇上,你一定被她骗了,我根本没有下毒,我真的没有啊,皇上……”子书文影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我冷眼盯着她,躲到贤煌身后,低低咆咽,伤心的难于自持。

    “请皇上替臣妾做主。”子书文影满脸泪痕,诚挚的垦求贤煌,那副楚楚模样连我都深感不忍。

    可是,她在可怜,又怎么能打动我?我的心早被她冰冷了。

    还想用眼泪搏起贤煌心疼吗?今天我就要考验贤煌对我们的爱,我就要看看,贤煌是爱你多些,还是爱我?

    轻吟一声,我顿时装晕过去,贤煌心痛的抱起我软软的身子,厉目一扫:“要是雪儿有什么不测,我就废了你的后位,带下去!”

    “皇上……”我听见她撕声哭喊,可还是被侍卫拖下去了。

    “钱太医,你快过来看看雪儿,一定要医好她,否则你们个个官位不保。”

    钱太医颤束的跑过来,替我把了把脉搏,惊起的心瞬间放下。

    他一定知道我是装的,故惊乱的语气平稳下来:“皇上,贵妃娘娘只是气虚晕过去了。”

    “晕?你少给我提这个字,雪儿晕过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朕命你们马上给我医好她,不然,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干什么?”贤煌暴怒的低吼,一拂袖坐到床边,阴郁的眼神又放柔,怜惜的抚着我冰冷的脸蛋:“雪儿,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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