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好像也没占多少地方啊。

    “一个念哥儿能占多大的地方?”陆侯爷义正言辞的倒:“咱们的拔步床,睡三四个你都绰绰有余。”

    安然有些犹豫的看了念哥儿一眼,莫非要把念哥儿放在中间?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不小心把念哥儿的胳膊给压住了。

    故此她很高兴的道:“也好,就让念哥儿是会在中间,咱们在两边,不要碰到念哥儿。”

    陆侯爷还来不及说话,只见安然便又去调整了各人枕头和被子的位置,不由郁闷极了。他是想让念哥儿在最里面,而不是让他挡在他们两个中间……

    “念哥儿,晚上跟父亲母亲一起睡好不好?”安然摸了摸念哥儿的头,让他站起来挪到最外侧,她去把念哥儿的小枕头、小被子再挪到中间。

    念哥儿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新奇的体验。他从小就跟娘亲一起睡,后来没了娘亲,便跟着萍姨一起睡。而如今,母亲跟他说,要他跟父亲母亲一起睡。

    他如同紫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中有些不安的看了陆明修一眼,可便是陆明修也能看出他眼中隐隐的期待来。

    “念哥儿愿意吗?”见小妻子一劲儿的给自己使眼色,陆侯爷只得咬着牙挤出一丝心甘情愿至极的笑容。

    念哥儿用力的点头,小脸儿上绽放出光彩来,他高兴的道:“愿意的!”

    原本安然想在最外头的,方便她夜里照顾念哥儿。可是仍旧被陆侯爷一口回绝了,还是用他睡的浅的理由,仍旧让她睡在里头。

    安然无法,只得先上了床,然后让念哥儿躺好,最后陆侯爷吹了灯,放下了帐子。

    念哥儿兴奋的一会儿看看母亲、一会儿看看父亲,最后才满足的闭上了眼。

    第142章

    念哥儿倒是很快的睡着了,安然却是怕他夜里伤口疼或是压到他的胳膊,一直守着他,一夜都没睡安稳。

    安然睡不好,陆明修更是几乎都没有睡着,时时提防着念哥儿或是安然有什么需要。

    第二日一大早,陆明修起身时,安然虽说因为夜里没睡好,很有几分疲倦,可是仍习惯性的醒了。她下意识的就像起来服侍陆明修更衣,等到他出门后再回来补眠。

    而陆明修竖起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即他指了指念哥儿,让安然陪着他再睡一会儿,若是她起来会吵醒念哥儿。

    安然只得作罢,看着陆明修利落的换好了衣裳,朝她点了点头,就撩了帘子出去了。

    感情陆侯爷自己更衣比她帮忙更快!

    安然十分郁闷的想着,先前都是她去给陆侯爷捣乱来着。

    得到这个认知,安然自己跟自己较劲儿,气呼呼的躺下,看着念哥儿熟睡的小脸儿,却是睡不着了。

    一直到辰时三刻,念哥儿才悠悠转醒。

    见到母亲还陪着他、并没有离开,念哥儿小脸儿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来,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

    “母亲。”念哥儿侧过头看着安然,往她身边靠了靠,软绵绵的道:“您醒了怎么不叫我?”

    小孩子奶声奶气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安然揉了揉他的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柔声道:“没关系,母亲也是才醒。左右今日无事,你多睡会儿罢。”

    念哥儿却是乖乖的起床了。

    “要母亲教我念书。”他仰着小脸儿,认真的道。

    虽说念哥儿年纪小,定力比一般的大孩子都要强上许多呢。安然心中不无得意的想着,日后定然能有大出息。

    故此安然帮着念哥儿换了衣裳,自己也换下了寝衣,便带着念哥儿去洗漱。

    用过早饭后,安然先带着念哥儿念了会儿书,随后便抱着他来到临窗大炕上,拿了几件玩具给他,安然则是翻开了账本和库房的登记簿子。六娘新婚,她还是要送上贺礼的。说不准连七娘那份,也要一起准备出来。

    安然一面看着账本,一面用余光观察着念哥儿。只见念哥儿拿到玩具后,颇有几分心不在焉样子,手中摆弄着玩具,目光却是不是的瞄着安然,有些欲言又止。

    她其实猜到了念哥儿想问什么。

    这个心底善良柔软的孩子,定然放心不下青萍。即便青萍曾经虐待他,念哥儿心中也会想着她。

    “念哥儿,母亲让青萍去乡下的庄子上了。”安然干脆放下手中的账册,并不敷衍他,而是正色道:“她犯了错,必须要付出代价。每个人都一样。不过以后母亲可以带你去看她,如果她懂得悔改。”

    他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孩子,瞒着他反而会让他多想。不如干脆把事情一下子跟他说清楚,他也能理解。

    念哥儿点了点头。

    “母亲,我知道了。”念哥儿神色似乎轻松了些,又似乎有些落寞。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才把萍姨赶走的。念哥儿心中清楚,却只是睁大了眼睛,默默的看着安然,没有说话。

    安然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他。

    有些事他必须要自己想清楚。

    自从许蕙说出那句惊世骇俗的话之后,梁氏便病倒了。

    她气得起不来床,心痛如绞。自己曾经捧在掌心上呵护的女儿、怎么就能跟个不清不楚的男人发生关系?

    原来那些日子,蕙娘说是去做活,实际上都和那个陈谦厮混在一起。可恨自己竟没有发现,只是一味的相信女儿。明明她曾经怀疑过——梁氏越想越是心痛,如果她能早些发现,是不是就能制止这场错误?

    这下可好,让万氏和郑兴看到了蕙娘跟别的男人暧昧纠缠,人家本是雪中送炭来帮助她们,而被许蕙这样闹得,结亲不成,恐怕要结怨了。

    “娘,您还是多少喝一些吧!”许蕙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进来,她好声好气的倒:“气坏了身子,最后心疼的还不是我!您想想,我父亲还在西北,若是知道了您病倒了,得多着急!”

    梁氏却是不给许蕙好脸色。

    “若是你能清清白白的做人,我这病就没了!”梁氏沉着脸,不肯接许蕙端上来的药。“怕你父亲知道我生病就着急了?恐怕你的事被他知道了,会让他羞愧不已、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吧!”

    许蕙“啪”的一声,重重的把药碗放到了桌子上。

    “娘,我是您的女儿!”连日来梁氏都不给许蕙好脸色,让许蕙的忍耐也到了极限。这件事她心中未免没有羞愧之情,可是被反复提起,许蕙心中最后那点子愧疚,也变成了怨气。“您能盼着点我好吗!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侮辱我!”

    梁氏气结。

    “我不盼着你好?”梁氏气得头晕眼花,几乎一口提不上来要厥过去。她声音颤抖着道:“和郑家那门亲事多好!我当初为了依着你,厚着脸皮去郑家给你退亲!而如今人家郑家不计前嫌,郑家大郎更是愿意娶你,还有比这更好的亲事吗!”

    “你偏偏自己堕落,跟个什么野男人在一起——”

    许蕙听不下去了,她竖起了眉毛,眼中像是被点燃了熊熊怒火。“郑家有什么好的?陈谦又有那点不好、让您瞧不上?我跟您说过了,陈家可是皇商,在江南富甲一方,女儿能嫁给陈谦、陈家的嫡子,往后是要继承家业的。难道家大业大的陈谦,不比郑兴强上百倍?”

    “而且有了钱,才能为父亲疏通,早些让父亲从西北苦寒之地回来!”许蕙理直气壮的道:“跟着郑兴有什么前途?不过是平远侯身边的一个小小护卫,何年何月能出人头地?”

    “我还有多少年华,能等着郑兴出息了?”

    梁氏强提着一口气跟许蕙讲道理。

    “你自己贪慕虚荣想要嫁入商贾之家,是你情愿。别扯上你父亲!”梁氏心中对许蕙失望极了,没想到她竟然能胆大包天的自己勾搭上野男人,回来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错。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教过女儿!

    “我只问你一句。若是你一早就跟这个陈谦真心相爱了,为何没有明确的拒绝大郎?”梁氏神色一团淡漠,她冷冷的道:“你又是去郑家送点心,又是给大郎做荷包、做香囊的,让我、让大郎、让郑家的人都以为,你也看上了大郎。”

    郑兴是一直喜欢许蕙没错,可是他是个稳重老实的人,若不是许蕙给了他明确的暗示,他不会往许家跑得这样勤,还请父母做主,为他操持婚事。

    这才是最让梁氏失望的地方。

    蕙娘喜欢上了别人,这无可厚非。如果蕙娘肯坚持己见,坚决不肯嫁郑兴,她又怎样能勉强得了蕙娘?又怎么会几乎把郑兴给蕙娘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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