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蕙是重生的,此时自然很有自信,自己能改变家中的未来。可是梁氏却只当她实在敷衍自己,不由有些着急。

    “娘知道你不愿意,可蕙娘,娘还是要说。”梁氏苦口婆心的道:“咱们跟郑家先前有过婚约的,只是那时你父亲官途通达,你又执意退了这么亲事,娘才依了你的。”

    “而如今郑家虽说仍旧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也家底殷实了不少。大郎跟着他表哥去了军中历练,已是总旗了。如今回京了,知道了咱们家的事,还愿意娶你,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许蕙懒得听梁氏翻旧账。

    在上一世不知未来会遇到什么人、经历什么事的情况下,她都不愿意嫁给郑兴;更何况她已经是重生一回,心中很有底气。

    郑家和许家曾是邻居,两家在两个孩子小的时候,曾经定下娃娃亲,要把许蕙许配给郑兴。后来许蕙的父亲升迁,搬离了原来的胡同,买了个三进的院子,等到许蕙十来岁时,便非要退了跟郑家的亲事。

    起因不过是其他的官家女笑话她罢了。

    梁氏本觉得这样不道义,可禁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还是咬着牙答应下来,去郑家把亲退了。郑家倒也痛快利落,知道此时配不上许家,也不多做纠缠。

    只是郑兴打小就喜欢许蕙,虽说退了亲,心中却没忘了许蕙。

    这次许家遭了难,多少人都远着许家了。可是郑兴从军中回来,头一件事便是来许家提亲,说是要娶许蕙为妻。

    郑兴这样的不计前嫌,梁氏心中自然是喜欢的。她几乎都答应下来,可看到自己女儿却是满脸的不情愿,她便没敢把话说死,只说还要跟许蕙的父亲商量。

    接下来便是梁氏寻找机会就劝许蕙,对于许家来说,这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蕙娘,你可别再端着了。”梁氏见许蕙态度敷衍,语气不免严肃了些。她沉声道:“当初论起来是咱们家不仁义,郑家却没计较,这会而不计前嫌还想求娶你,你不能不知好歹。”

    许蕙冷笑一声,道:“他喜欢我就得嫁啊?郑家大郎看中我什么了?看中咱们家什么了?还不是觉得我生得漂亮些——”

    她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倒先住了口。

    论起漂亮来,她是比不过安然的。即便这辈子可能她同安然没有交集,上一世对安然的恨意却未能消磨半分。

    “娘是为了你好,嫁给大郎有什么不好的?那样老实憨厚的孩子,又是诚心诚意的待你!”梁氏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她“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道:“你还以为自己是官家姑娘不成?”

    许蕙也没了好脸色,这一日她已经够累的了,回到家中,梁氏却还是逼迫她嫁给她压根不喜欢的郑兴。老实憨厚有什么用?她要跟他受一辈子的穷不成?

    而且她有上一世的记忆,不愁找不到出路。

    “好了,娘!”许蕙的语气也有些不好,她不耐的道:“我说过了,不想嫁就是不想嫁!”

    母女两个人谁都没说服谁,一顿午饭算是不欢而散。

    官家姑娘?她自然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关节已经有些粗大。即便她很用心的保养,乍一看仍是一双少女的柔荑,可细细看上去,却是能看出劳作的痕迹来。

    她想起今日在珍宝阁前,扶住帷帽的那双手。看起来手指纤长,皮肤洁白细腻,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一双手。更别提那手腕上带着的一只通体剔透、种水极好的翡翠镯子,更添了一股优雅贵气。

    她一定要弄清楚那人是谁!

    安然和陆明修在珍味轩的雅间用过了午饭,便回了侯府。许多小玩意儿都是托翠屏和锦屏、以及陆明修的小厮买来的。他们夫妻两个出现在街面上,便是一种轰动了。

    “等我忙过这一阵子,咱们去乡下庄子住几日?”陆明修自觉今日的出门有些失败,声音中不由带了些愧疚,道:“今儿是我没有思虑周全。”

    原本他计划要带着安然好好的散散心,才走了没多久便察觉出不妥来。

    他们两个走在街上,实在是太招眼了,也极容易被人认出身份来。反而没有达到他最初的目的。

    安然闻言,晃了晃手上的拿着一支点翠发簪,笑道:“我倒觉得今日很有收获,侯爷别是后悔了罢?”

    陆明修眼底闪过一抹纵容和无奈,还不待他说什么,安然又把那块她挑选的玉佩拿了出来,递给了陆明修。“这个送给您,是用来堵您的嘴。”安然毫无压力的玩笑道:“总不能让您空手而回罢?”

    她眨了眨眼,俏皮的道:“反正是您花银子。”

    陆明修接过了玉佩,虽说这算不上极品的和田玉,可想到是安然为他细心挑选的,便多了一份贵重的情意在。他想了想,又把玉佩交还到安然手中。

    “打上络子再给我。”陆明修毫无求人的自觉,大大方方的道:“送人礼物,起码得有点诚意罢?”

    安然微微一愣,没想到陆侯爷竟然也跟她提起了要求。

    “而且夫人弄错了,不是我花银子。”陆明修见她难得吃瘪,有些呆呆的神色十分好玩,不由唇边浮出笑容来,道:“我整个人的身家都是夫人的,一切用度都在夫人手中掌管着。夫人说呢?”

    安然瞪圆了眼睛。

    这一日日相处下来,她越发觉得陆侯爷远在在她心中冷峻清贵的形象早就崩塌了,不过如今的陆明修,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喜怒哀乐,反而让她觉得更加踏实。

    趁着她发呆,陆侯爷趁机在她粉嫩柔软的唇瓣上轻轻的讨了个吻。

    虽然只是浅尝辄止的流连,可安然很快便联想起了那日令她浑身无力的那个吻。陆明修温柔又强势的夺走她的所有注意力,连她的一呼一吸都被他引导。

    安然面上的绯色再度蔓延到耳垂。

    “侯爷!”安然眸色潋滟的看着陆明修,声音软软的道:“您可不能乱来!”

    陆明修目光沉沉的盯着安然,他顿时声音沙哑低沉的道:“你一定不知道,到底什么叫乱来……”

    好在陆明修没有为难她,很快便放开了脸已经红得如同煮熟虾子一般的安然。

    “侯爷,松阳来传话,说是秦校尉有事求见。”翠屏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好歹把安然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陆明修答应了一声,一双乌沉沉的眼睛却还是盯着安然。

    “您还不快去!”安然咬了咬唇,忍不住跺脚嗔道:“秦校尉这会儿来肯定是有事。”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他墨色的眸中透出一丝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唇瓣,指腹上还带着用长期握剑产生的茧子,有些粗粝的感觉。

    “你的口脂花了。”陆明修闷闷的笑。

    那是谁害的?安然漂亮的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他,似乎在无声的质问他。

    终于在安然炸毛之前,陆明修从善如流的出了门。

    刚刚调戏了小妻子,陆明修心情不错。而侯府中服侍的人,都觉得像是看西洋景儿似的。一向冷面肃杀的侯爷,怎么在深秋让人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是他们看错了罢?

    陆明修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书房,见到秦风之时。

    难得见自家侯爷这幅给人春风拂面感觉的温和感,秦风却是心中万分忐忑。毕竟他接下来要说的,会破坏掉这一份好心情。

    “有什么事,说罢。”陆明修待他们素来随和,虽说面上冷些,可秦风知道侯爷是把他们当家人的。

    秦风咬了咬牙,道:“关于京中的那两轮关于您和夫人的谣言,已经有些眉目了。”

    果然陆明修的脸色顿时变得郑重起来。

    “关于夫人的谣言之前是我们一直追查的,原本已经有些眉目了,可查到李侧妃亲属的身上后,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像是被人刻意抹干净了一般。”

    秦风顿了顿,犹豫了片刻道:“看他们的行事做派,倒有些瑞亲王旧部的感觉。”

    他的话音未落,陆明修便蹙起了眉。他淡淡的道:“夫人怎么会招惹上瑞亲王?更何况当时,我还未向皇上求旨赐婚,也未曾对夫人有所表示,瑞亲王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诚然,瑞亲王的残党旧部暗中经营了多年,若是他们不肯露头,潜伏下来,如今做些这样的勾当,并非难事。

    可那时安然不过是南安侯府不起眼的庶女,实在不至于瑞亲王旧党这样大费周折。

    故此秦风对自己的调查结果也持怀疑的态度。

    “这件事你们继续追查。”陆明修习惯性的用手指叩击着书案,他挑眉问道:“关于我的传言?”

    这件事上,秦风还是已经有了确切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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