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她很早就过世了。这是她留给我的遗物。”宫九垂下眼眸,神色之中平添了一抹黯然,让叶且歌一瞬间就察觉出自己说错话了。

    张了张嘴,叶且歌没有说出道歉的话。她也知道,这种戳中人痛处之后的道歉,最是虚伪无用。

    深吸了一口气,转手抽出自己手中的剑,叶且歌后退几步,对宫九道:“时候不早了,阿九,我们快些开始吧。”

    宫九也略略一笑,对叶且歌道:“好。”

    说着,他身形一闪,整个人竟如同在空气之中消失了一般。那诡异的身法,竟让叶且歌一瞬间有与明教的喵哥对战的错觉。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那仅仅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宫九用的并不是明教的暗尘弥散,而是一种极快的轻功。

    叶且歌一生是否见过这样快的轻功?宫九他飞速的动着,雪白的衣衫在一地残雪的映衬之下,化为仓促的残影。

    若非长剑迫来的一瞬,叶且歌周身本能的绷紧的肌肉,她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到宫九的身影。而那一剑,就是在她正前刺出,却是因为使出那一剑的人的动作太快,而让人半点无法察觉他的动作。

    好快的一剑!

    是叶且歌近乎想起了前世,狼牙叛军洞穿自己胸口的一刀。然而她很快回过神来,腰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后仰,双腿顺势横踢,硬生生的将宫九迫出形来。

    就在宫九的脚步被叶且歌踢来的两脚扰乱的空档,叶且歌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致情换成了天祭,用宽厚的剑身向着宫九的腰身猛然砸去。

    宫九一挑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小姑娘会使出如此简单粗暴,又如此没有美感的一招。

    他没有闪躲,因为他自信,自己能够凭着手中细细的长剑荡开这一招。然而,他到底是低估了叶且歌。也因为他的托大,让这一场本来实力相当的对决,早早便结束了。

    宫九的内力灌满了细剑,反手将剑挡在自己的腰侧。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预想之中能够轻易荡开的一剑,却没有因为他的阻挡而减缓半分攻势。

    叶且歌到底心疼宫九手中的那一柄剑,在重剑一招抡出的空隙,她重新抽出腰间的轻剑,挑飞了宫九手中的细剑。而后,天祭剑宽大的剑身便“彭”的一声砸在了宫九的腰侧,将他整个人抡倒在了地上。

    一直到叶且歌收了自己一轻一重的两柄剑,宫九还处在有些茫然的状态之中。

    叶且歌摇头轻笑,伸手将人从雪地里提起来,随意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笑道:“我这重剑的力道也不是一般人能挡下的,阿九你回去还是好好看看自己的腰,对了对了,涂点这个,很快就会好的。”

    说着,叶且歌将一个细白的瓷瓶递给了宫九。

    宫九伸手接过,眼神却还有一些怔愣。他的双唇轻动,却终于还是将一个字节咬碎在了唇齿。

    叶且歌没有听到,他说的那个字是……娘。

    第8章 客舍青青柳色新。

    第八章。客舍青青柳色新。

    见宫九还在怔愣,叶且歌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小姑娘精致的唇扬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像是在忍着笑意一般的对宫九道:“喂喂,阿九,用不着这样吧?第一次输?”

    想起自己第一次输给同门的师兄的时候,好像也是像阿九这样怔愣许久的,叶且歌眸色之中划过了一抹笑意,却体贴的没有再说话,只等着宫九自己转过弯儿来——叶且歌当然不会想到,宫九在她的身上寻找的是自己娘亲的影子,所以她只把宫九的失神当做是第一次失败之后的心绪不定。

    宫九飞快的眨了一下眼睛,将自己有瞬间混乱的思绪平复。伸手接过叶且歌递过来的药膏,他佯装着龇牙咧嘴的捂住了自己的腰侧,闷声道:“阿叶好重的手。”

    那副模样,正好落实了叶且歌的猜测,让叶且歌咬唇偷笑。

    这一战虽然是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叶且歌和宫九两人都很好的满足了各自的好奇心,所以也算是尽兴。因着两人都要行路,所以只是略略话别,相逢于海上的两人便分道扬镳。临行之前,二人约好再见之时再一同喝酒。

    江湖,对于叶且歌来说,就是要有很多很多的美酒,还有很多很多的朋友。这是这片纷争之地的魅力所在,也唯有言行磊落,快意洒脱,才不负藏剑的君子之风。

    所以此行能够结识宫九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系好了自己身后的重剑,叶且歌看着宫九远去的背影,也转身笑着踏上自己的旅程。

    带着这份欣喜愉悦的心情,叶且歌走出码头,向着附近最近的市集走去。此次路遥,她不缺钱,却免不了要准备更多的东西。

    而宫九,则登上了一辆颜色低调,却掩盖不住它的华丽的马车。

    一只洁白如瓷的手腕挑开了马车的车帘,里面飞快的走下了四个面容绝色,又一模一样的姑娘。寻常男子也需要使用马凳方才能够上下的马车,那四个姑娘却只是灵巧跃下,若灵猫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响声。

    对宫九整齐的行了一礼,那四个姑娘之中为首的那位发出了一声浅浅的惊呼:“公子,您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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