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云擦了眼泪扶了子岚靠在软榻上,给她拿了软垫垫着后腰,才摸着她的脸哽咽的开口,“天杀的东西,好好的人给吓成这样了,你可得好好养几日才成。”
    “没事,我确实吓着了,睡了一觉也没睡好,一直做恶梦,醒来浑身酸疼,躺着也难受是坐着也不舒坦。我缓几天就好了,姐姐难为了你,这么危险还来看我,让人给我写信也行啊,这些日子你不要出门了,太危险了。”
    子岚也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叮咛着。
    “我晓得,我平日里也不大出门的,顶多是走亲戚罢了。我娘也让我过来顺道问问,这件事你们想怎么处理,我爹也去找叔伯去了。”
    齐凌云坐在一旁跟她说说话。
    子岚摇摇头,“昨儿半夜回来的,乱糟糟的,我脑子都是空白的,什么都不管用了。
    听丫头说,崔大人也来了,和我爹他们商量到天亮才走的,我估摸着不能善了。我娘也去外祖家了,具体怎么弄还得等他们回来才能知道呢。”
    子岚才睡醒没一会,什么情况都不太了解。
    “需要什么就尽管开口,别客气。”
    这也是齐家的态度,没有人能看戏,这已经触犯底线了,男人的事和女人有啥关系,动不动就去碰女眷,女眷都死绝就安全了呗。
    子岚拉着齐凌云的手微笑着问,“姐姐,我也难得见到你,想问一句不妥当的话,我哥哥可能配得上姐姐。”
    齐家姑娘是非常出色优秀的女儿,能给哥哥说道这样的亲事,爹娘和家族都是极为满意的。
    齐凌云红了脸颊,低着头想了半天才看她一眼笑了,“我蛮喜欢你哥哥的,我见过他两次。”
    “咦?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
    子岚立刻坐起身好奇的问呢。
    “第一次是过年跟我哥哥一起到家里拜年,我见过。第二次是你姐姐迎亲的时候,来找我哥哥去帮忙的。
    正好我的帕子丢在了家里花园里,被他捡到了,他一直在花园里等,看到我寻了过来,就打了招呼,将帕子挂在树枝上就走了。事后都没人知道这事,我就猜他一定跟谁都没说过。”
    齐凌云想了想才抿嘴露出一抹微笑来,“我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我哥哥也常夸他呢,又和我哥哥是同窗好友,连我爹也夸赞不已,我想肯定错不了。家里给我说亲提了他,我心里是愿意的。”
    让羞涩的姑娘家说出这番话已经是极大的肯定了。
    子岚长吁一口气,只觉得精神头都好了几分,“那我就放心了,我只愿你们幸福快乐就好,我哥这个人最喜欢爽利大气的人,有什么事只管明说就好,我娘说等我哥成亲了,她要帮我爹管理族务,家里的事就顾不上了,哎!真好,我可算得了个好消息。”
    齐凌云红着脸掐她一下,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
    好半天齐凌云才靠在她肩膀上,“你说我们女儿家怎么这样辛苦委屈啊,平日里要学习主持中馈,这关键时候还要被敌人拎出来祭旗,真是想想都憋屈了。”
    “女儿家一辈子不容易,谨小慎微,生怕行差就错,只求个平顺都是很难得了。”
    “是啊。”
    姐妹两个嬉笑着说了好一会的话,木香才来禀报,“小姐,齐家老爷要回去了。”
    “好,姐姐你回去吧,这些日子不要出门,外头也不安全,得空我会给你写信的。”
    “好,你多保重,万事先照顾好自己。”
    齐凌云点点头这才离开了。
    子岚也睡不着了,爬起来给亲近的姐妹写了几封回信,感谢她们的关心和礼物,也请她们不要出门,也不要来看自己,她身体安好没什么大事,外头不安全还是别出门了。
    给淑慧和萱儿也写了两封信去,这些日子她要在家里修养几日,等风平浪静了在去外祖家看她们去。
    子岚心情不太好,人也有点蔫蔫的,在花园里散散步。
    木香一直陪着她,“小姐,要不然您画画吧,奴婢给您拿画板去?”
    子岚想了想,又想起昨夜的惊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不破不立,我不该一直退缩害怕,去拿吧。”
    “哎!”
    木香高兴地去拿她的画板去了,把工具都给她搬过来摆好。
    子岚站在画板前沉吟了良久,昨夜的凶险依旧历历在目,拿起笔不疾不徐的动手,将昨晚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惊险和血腥,都画下来。
    不破不立,不能遇到困难就退缩或者绕道,就算是恐惧害怕也要冲破它,让它成为过去式,而不是心魔。
    面对死亡她也会恐惧害怕,颤抖,原来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坚毅,其实也害怕的发抖,浑身发软,牙齿都在打颤。
    事后更是后怕不已,甚至不敢想起却又忘不掉,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不知不觉她将昨夜的情形画了下来,因为用了感情又是亲身经历,心里的愤怒恐惧勃发而出,人物形象惟妙惟肖,每一个人物的眼神动作形态都十分生动,跃然于纸上。
    木香在背后看着她作画,画到最后她已经泪流满面了,那是她同样经历的恶梦,想忘忘不掉的恐惧。
    从她们出了香楼到被围困,再到姐姐们逃跑,再到崔浩和护卫们为她们浴血奋战,最后她站在马车旁用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抱了必死的决心,都历历在目。
    一气呵成,意境饱满,人物形象立体生动,每个人物散发的气息都是截然不同的,包括她们姐妹前后的变化,以及最后悲愤的情绪,都让人一目了然。
    这是子岚学习作画以来,最高水平的画作,算是用亲身经历了完美的蜕变。她知道她的画作算是又一次突破了,不客气的说京城名家新秀里,她也能榜上有名了。
    “小姐,呜呜呜!”
    木香抱着她嚎嚎大哭,凡是经历了昨夜的人,心情都是极为惶恐复杂的。
    “木香,我们要好好活着,勇敢坚强骄傲的活着。活出个样来。”
    “是,奴婢记下了。”
    画完了画,子岚觉得浑身都松快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里被狠狠撕掉了。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我想吃肉。”
    子岚感觉到肚子饿了,从昨晚到现在她只喝了水,没吃东西,因为吃不下也不饿。
    “哎,奴婢这就去,您先回屋等着。”
    木香跳了起来,飞奔似得跑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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