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车合没有把脸扭过来,“在隔壁房里。”濮阳钟秀从床上爬下,跑了出去。这对她来说,不光是死了自己最亲的亲人,也是对她第一个令自己心动的人说再见。她受不了父亲的死,更受不了湛哥哥的离开。

    湛车合回过神来,揉揉疼得发烫的脸,叶华梦正好闻声跑来,在门口止住了脚,只见湛车合在,问:“怎么了,濮阳姑娘呢?”

    湛车合站起来,揉着脸,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像小孩子一样说:“快给我弄块凉毛巾,疼死我了。”

    叶华梦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笑出声来,走过去,说:“我看看,这么红。濮阳姑娘打得?”

    湛车合甩开了她的手,自己揉着脸,叶华梦想得简单,歪头看着他问:“你欺负她了。”

    湛车合出门去:“好了,快给我弄块凉毛巾。”叶华梦跟着他出门,去找凉毛巾了。

    湛车合走到了大厅,坐在蓝公子身边,古赤盘也进屋了,和他正对着坐下,蓝公子问:“怎么样,你问得什么?他说了没。脸怎么了?”湛车合稍微斜了一下身子,让蓝公子正好看不见他的脸,“他没说什么,好像根乌圣人不是那么信任他。”

    蓝公子起身:“你怎么套出的话?我去问问他。”

    “别去了,他已经死了。”湛车合拦住他,“我只带走一样东西,我不回去了。你们回去吧!”蓝公子和古赤盘都不明白湛车合的意思,面面相觑。

    蓝公子和白公子完成了任务,起身回眉山了。他们刚走没多会,叶华梦就进门来,拿着一条湿毛巾,进门就说:“车合,濮阳姑娘怎么了?怎么突然跑了出去?她父亲怎么了?”湛车合一下子起身:“她去哪里了?”

    叶华梦看他突然这么着急,说:“不知道呀,我去追她。”说着就想往外走。

    “别去了。”湛车合坐下,叶华梦站在原地,不知要不要追过去,这两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翻脸翻得这么快。

    “过来。”湛车合指指她手中的毛巾,示意她过去。

    叶华梦这才想起还要给湛车合敷脸,就紧走几步过去。

    这天夜里,两人就在这大厅里睡了一晚,叶华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心有人发现怎么办,这样谁能睡着吗。湛车合不和她多解释,靠着椅子就睡了,叶华梦见他一副放心的样子,坐在他一旁,虽然不大安心,但是实在太困了,不一会也睡熟了。

    好在一夜没有发生什么事,第二天清晨,叶华梦醒来,不见了湛车合的影子,急忙起身,出门看看,竟没有一个人,正担心时,湛车合从后面冒出来了:“华梦,睡醒了,比我还能睡。”

    叶华梦问:“这里怎么了?怎么没人?他俩抓的那位老先生呢?”又见湛车合手中多了一个方盒子,指着他问:“这是什么?”

    “礼物,我们走吧。”湛车合说着就往外走,叶华梦疑惑跟上去。

    两人还是从后院跳墙出去,幸好两匹马都还在。湛车合领着叶华梦到了昨晚和濮阳忠秀一起的小河边,远远的就看见了河边亭子里有个黄衣女子已在栏杆上,看样子还在熟睡。湛车合不用猜就知道他就是濮阳忠秀,他早就料到她会到这里来,所以今天一早,就来找她。

    湛车合下马,让叶华梦在这里等着,自己走了过去。濮阳忠秀的脸颊上有清晰的泪痕,两只眼睛肿得像小核桃一般,她昨晚就是在哭泣中睡着的,一直睡的不熟,听见脚步声,猛地醒来。

    往后望,见是湛车合,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父亲死了,竟是湛哥哥杀的。那股伤心劲又从心底翻涌上来,多希望自己一直睡着,这样就不用面对父亲的死和湛哥哥的无情了。

    但此刻他面前站着湛哥哥,他杀死了一个曾经为他看过病的人,那个人的女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而他竟然站在自己面前,还是那么潇洒俊朗,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他的脸还是那么白净,没有一丝疲惫,甚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也全当不关己一样。最不能让人理解的是他面对着被他杀的人女儿,那个他前一刻还抱着,后一刻就把她父亲杀了的女子时,竟然没有一丝的悔过,愧疚之色。

    湛哥哥是不是一开始就在骗自己,把自己当作一个玩物?为什么?

    濮阳钟秀禁不住泪流满面:“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现在只要湛车合说一句他有难言之隐,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很对不起,濮阳钟秀心里就不会那么难过,甚至会原谅他。

    “他早就被人下了毒手,只是直接杀死他的人是我?”湛车合坐在了濮阳钟秀的身边。

    濮阳钟秀把泪眼转向了他:“为什么?父亲老实行医,并没有与人结什么怨,怎么会遭人毒手?你们和我父亲又有什么仇,要把他置于死地。为什么把我全家上下都杀死?”

    湛车合不想就这件事多说什么,看着她说:“别问了,回家吧。”

    “回什么家,我已经家破人亡了,还要那没人的破房子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濮阳钟秀激动得起身,问道。

    “那你怎么办?上哪去?”有人在湛车合耳边这么激动的发问,他竟然还能这么平静地问道,他抬眼注视着濮阳钟秀。

    “不用你管。”濮阳钟秀坚毅地说道,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步出了亭子。走了几步,看见叶华梦正在前面抓着缰绳好奇的看着自己,心中的怒气更加重了,这个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里却是十分的歹毒。她完全没有了力气,厉眼瞪了叶华梦一眼,从她身边经过。

    “濮阳姑娘,你怎么了?”叶华梦小心翼翼的问道。

    濮阳钟秀讥讽的笑了一下,都这样了,她还能这样问,真是会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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