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铺门,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在身上,我早已不胜其烦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去捂住别人的眼睛。但看到本来乐滋滋的他变成这副神情,我拼命忍住笑,但忍了会实在憋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为什么?这不是你亲自挑了料子吗?”

    他拉着我的手飞快向城门方向走去,步子渐快,发间长坠时而相撞,‘叮叮’响声清脆悦耳,这么一来,更加招人注意。

    耶律宏光懊恼不已,步伐愈快,但汴梁乃是皇都,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距城门仍有些距离。

    耶律宏光拉我径入一家布店,随手扔下一锭银子,朝盯着我打量的伙计轻喝道:“把那白色的布裁下两丈。”

    耶律宏光冷眸慑人,小伙计脖子一缩,边裁布边小声咕哝,“两丈布做什么用?”

    心中明白他的想法,只得无奈叹口气,“神也是你,鬼还是你,只是苦了我,随着你瞎折腾。”

    他瞥我一眼,接过伙计手中的布披在我肩上,左看右看后,随手拿起柜台上的剪刀裁下一截,然后拉着我的手向外走去,“城外萧达石备好了马车,我们步子快一些。”

    我低头看看身上不伦不类的打扮,笑嗔道:“这么个打扮,步子快一点难堪就少一点,我比你急。”

    他呵呵一笑,两人向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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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体内被柴滟拍进了活物导致耽搁几日,但赵德芳与李顺结盟,因而柴滟极有可能出现在四川这件事必须早日让娘亲知道。另外,把赵光义将与鹰宫联合之事告知娘亲这件事也刻不容缓。若娘亲能早日擒获柴滟,或是与柴滟达成协议,以不泄露她的身份为条件而脱离鹰宫,娘亲便不会沦为赵光义的棋子,不会为赵光义平乱而冲锋陷阵,当然就不会出现娘亲攻打赵德芳的事。

    只是,事态会依着自己的想法发展吗?在柴滟现在的身份是赵德芳的妻子这个事实下,娘亲会愿意平静的与她达成协议吗?若是动手的话,赵德芳会帮哪一方?

    宋室皇宫的阿奶曾说过娘亲怒时性烈如火,自己虽未亲眼见过娘亲动怒,但是我心里极是相信阿奶所说的话。

    因此,娘亲见到柴滟时会不会发生无法预料的事?若真的发生了,自己该怎么办?如果插手,赵德芳毕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但若让自己眼睁睁看着娘亲受委屈,自己根本无法做到不动手。

    师公告诫自己生养之恩不可忘,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不管自己承认不承认赵德芳这个爹爹,可血脉却是改变不了的。

    思虑许久,只得暗叹一声。现在如何打算都不能预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自己这样愁肠百转暗自神伤也无济于事。遂在心中轻叹一声,掀开帘子问萧达石,“到前面小镇买些吃的,我们的午饭还没有顾得上吃。”

    萧达石颌首应下,然后扬鞭在半空中空抽一下,‘噼啪’一声鞭响声落,前面浑身雪白的高头神骏大马放蹄如飞,直向已遥遥在望的小镇驰去。

    萧达石今日神情不像以往那般冷肃,“小蛮姑……,夫人,官道上尘土飞扬,你还是放下帘子,等到了镇上卑下再叫你。”

    听他改口称‘夫人’我一下子有些面热心惶,手一松帘子落下,然后轻声嗔怪斜依在软垫子上的耶律宏光道:“都是你,现在他们都称我为夫人。”

    耶律宏光没有回答我,一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他靠坐着睡着了。伸手准备推醒他,却发现他嘴角虽噙着丝笑但眉眼之眼倦色深蕴,我心微微一动,拿起靠在身后的纯白细软毛毡轻轻盖在他身上。

    见刚刚才仓皇放下帘子躲入马车内的我再次掀开帘子,萧达石脸上竟然难得一见现出丝讪笑,“姑娘不要难为情,咱们契丹人虽不是很讲究这些俗礼,称呼不如大宋这么规矩,但我和咄大哥都想这么叫,能早一天定下你和少爷的名份,对于我们来说,才会放心一些。否则,少爷一心系在你身上,怎么能成就大事。但若姑娘与少爷成婚前不想让我们这么叫,我们不叫便是。”

    对我,萧达石从未这么和颜悦色过,细细想一瞬便已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次前来耶律宏光身带王命,若能一举铲除鹰宫,对于耶律宏光不止是奇功一件,还会在契丹声名大噪。这样,耶律宏光手握军权时众人才不会有非议。

    契丹大王耶律隆绪本就有意利用耶律宏光与耶律休哥的祖孙关系来夺权,此事成功,便是皇权自然过渡的前奏。这样一来,从大的方面说契丹王室不会出现宫廷政变,从小的方面说,耶律休哥军权转交给耶律宏光,也不会有王府没落的事情发生。

    而对于萧达石、咄贺一,甚至云狼二十骑来说,他们与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王府的荣辱不止与耶律宏光一门休戚相关,与他们,同样是。

    萧达石平素里少言寡语,而今日言辞恳切语气温和,心里虽然明知他态度的转变并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耶律宏光,甚至可以说是为了他自己,但他性格耿直有什么说什么,对耶律宏光又是一心一意,我当然也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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