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早起来安德海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主子,主子,不好了,不好了。”进门时被门槛儿绊倒,摔了一个大马趴。引得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手将手中的茶碗递给雨默,将周围的人挥退道:“什么事这么急,看你的样子,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安德海也顾不得自己,上前几步,一脸严肃的道:“皇上一连昏迷了几日,今天一大早醒来,好象好了一样,吃了半碗燕窝粥,便急急的召皇后去呢!现在皇后已经在去的路上。”我一听一惊,马上示意安德海进前小声在他的耳边吩咐几句,便回到内室换上了雨默的衣服,跟着安德海向前面去了。

    我在安德海的安排下,走进了咸丰的寝室。这个屋子我来过了好多次,而现在,在安德海的安排下,屋内除了昏睡的咸丰,竟没一个人影,寂静的如死一般。我钻到了龙床下面,静静的趴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上面的人。我自嘲的笑笑,没办法,现在是特殊时期,关乎到生死,这也是不得已而之。外面一阵零乱的脚步声响起,我立即打起精神,我知道皇后来了。“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起客吧!来,坐到朕的身边来。”皇后来到皇帝的身边,忍不住泪流满面,哭泣起来。皇后依言坐到了床边,我的头上登时沉了一下,我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继续打起精神偷听起来。

    咸丰皇帝见皇后一双痛苦的眼睛,忧伤地看着自己,充满爱怜和关切。他伸出骨瘦如柴的右手,拉着端庄美丽、一脸泪水的皇后,悲伤地说:“别哭了,皇后,你要多保重。”皇后听了这话,心如刀割,哭泣得更加伤心了。咸丰皇帝示意她平静下来,沉重地说:“皇后,我这病,恐怕好不了,时间不多了”。皇后瞪着一双更加惊恐的眼睛,仿佛天要塌下来了一样:“皇上?不会的,您会好的!皇上,您要静心疗养,一定会长命百岁!”咸丰皇帝看着皇后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滚落,心如刀绞。咸丰的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他伸出手,为皇后擦拭眼泪,一字一顿地说:“皇后,你是一个好皇后,好女人,可称得上是女圣人。”皇后半张着嘴,刚要说话,被咸丰止住了。他继续说道:“你太善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管不住她的!”皇后呆愣在那里,张着嘴:“她?”

    咸丰郑重地说:“我死后,懿贵妃必定母以子贵,与你并尊为太后。她很能干,很厉害,绝非良善之辈,不会安分守已。我想过仿汉武帝立子杀其母,可是,我下不了手。大臣也绝非等闲之辈,特别是肃顺。我想了许多种办法,觉得还是这样安排更好些。”咸丰皇帝喘了口气,沉吟片刻,继续说:“两宫太后,以你为尊。我留下了两枚印章,一份是你的,一份是嗣君的,只有两枚印章同时钤盖在诏书前后,方才有效。如果懿贵妃失德,你可召集大臣,出示这份密旨,将她赐死。”咸丰皇帝郑重地拿出一个暗花云龙纹明黄绸包裹,放在红漆戗金的五蝠奉寿桌子上,严肃地说:“这是两枚印章,一是御赏,给你的;另一个是同道堂,给皇子的。”皇后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哭泣着,失声叫道:“皇上!”

    咸丰立即制止了她的声音,示意她安静,十分认真地接着说:“我百年之后,所有下达的诏谕,都必须钤盖这两枚印章方才有效。你要好生保管。”皇后抽泣着,泪流满面,认真地点点头,深情地看着自己心仪和痴情爱着的皇上。咸丰皇帝站了起来,痛苦地来回踱着,犹豫再三,最后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递给了皇后,郑重地说:“你太善良,太厚道,恐怕以后,难以压服懿贵妃。这就是遗诏,可以随时赐死。你要收好。”皇后再次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皇帝,看着皇帝离开了,她还手里拿着这份有着生杀大权的特别诏书。

    龙床下来的我此时已呆呆的趴在床下,早已泪流满面,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吗?我死死的咬住帕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必需冷静,我强制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想起那遗诏,我的背上一股寒气升起,满头满脸都已被汗水打湿,后背的衣服也湿了一片,一阵风吹冷得我打了一寒战。迟早有一日一定要想办法除了这个才行。“主子,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内已空无一人,安德海寻了进来,正小声唤我。我慢慢的爬了出来,安德海见我的脸色难,便也不多嘴,扶着我向回宫去了。一路上我都不曾说一句话,心中一直在想着他们刚才的对话,这么看来咸丰对皇后是有情的吧!那他对我呢?真得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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