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不是卫奇自己烧才有用吗!”我怕耳机里声音太大,只能憋着嗓子对汪大白喊,只见他似乎点燃了前面的一堆树叶,回过身来一声不吭的就把我往湖里拖。汪大白手劲大行动又快,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想干嘛就整个人被拖进了水里。

    我进了水只能集中精力憋气,睁开眼睛扫了一圈湖里的情况,汪大白冲着湖底的一个白点游了过去,我也想跟过去,但是放指甲的袋子进了水就像个浮漂一样,我拖着这么个玩意根本游不快,还好汪大白很快就游回来了,边游还边冲我比划着什么,我看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在指我旁边的一个洞口,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洞里头埋伏着什么东西,赶紧往后面游,结果却见汪大白直接游到洞里面去了,我这才明白过来他是要我进洞里去。这时候湖底的那个白点已经紧跟在汪大白身后了,我发现那正是卫奇,于是跟着他们两人也往洞里游去。

    我从后面看卫奇,他的身体已经异化到从后面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人了,我心里有些难过,肺里面的气也憋不了多久了,所幸石洞不长,没游一会儿我就在空气里探出了头。浮在水面上大口喘气,汪大白让我把袋子先扔到岸上,然后他伸手把我从水里提溜了出来。

    我上了岸只有大喘气的份儿,汪大白拿着根布条往卫奇的爪子上缠,卫奇也就老老实实的任他摆弄,我心说这难不成是要把卫奇的爪子变成火把还是咋那么地,就听见汪大白招呼我去把装指甲的袋子拆开,把写着卫奇名字的东西找出来。

    我哪敢不从,爬起来就去拆袋子,没想到这东西居然里三层外三层,拽了半天,一不小心把最后一个袋子给扯烂了,一大堆小纸包散了一地,我心说这可糟了,赶紧跪在地上一通乱翻,最后终于找到写着卫奇名字的纸包,我把纸包递给汪大白,他没接,就让我拿好了,等会他把卫奇爪子上的布条点着了,卫奇虽说还稍微保有些人性,但是不足以抵挡对火的恐惧,肯定会把爪子上燃烧的布条甩出去,到时候汪大白按住卫奇不让他伤了自己,我就把纸包塞进火里烧了就行。

    我本来还想问一句是不是这就行了,汪大白手指间一打,一撮火苗就已经在卫奇爪子上点着了。

    我在心里骂汪大白动手太快,眼见着布条被甩进石洞深处去了,赶紧就追着火光跑过去,也不知道汪大白往布条上弄了什么东西,火很快烧了起来,我把纸包丢进火里,随着火焰越来越大,一股难闻的味道熏得我眼睛直疼,我稍微躲得远点,蹲着看,一开始见火这么大,我还担心石洞里空气会不够用,接着火光观察了下才发现这不是之前卫奇带我进去的那个石洞,洞里面很深,洞顶也非常的高,我等到布条烧得差不多了,找了块长石头去翻了翻,确定指甲都烧干净了才往回走。

    回到我们上岸的地方,我看见卫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汪大白正靠在石壁上抽烟,我问他他枪不都被收了吗?他娘的从哪搞来的烟,他说刚才当然是之前在守卫身上抢的,我跟他要了一根,他手指一打顺便给我点上了,我说:“你这招太厉害了,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啊。”汪大白笑了一下,说着功夫是人就学不了。我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换话题问他卫奇怎么样了,汪大白说指甲烧过了,按理说卫奇过不了半天就能恢复原状,现在只能先等等看了。我点点头,细看的话卫奇身上黑色的甲片似乎是退了不少,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石洞里面相对封闭,想来是比岸上安全些,我还是有点担心周可可的处境,汪大白只说让我放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也就自己放宽了心。之后我们俩沉默着抽了会儿烟,这种土烟我抽着不习惯,一根下去就嗓子疼,汪大白再给我第二根的时候我就没接,但是不抽烟也就只能闲着,刚跑了半天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一闲下来反倒是先饿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站起来去给卫奇翻了个身,顺便观察了一下,他的手已经基本恢复了人形,腿上的皮还很硬,但是颜色也已经浅了。我把这情况跟汪大白说了说,他说那就好,等卫奇醒来能走了咱们就回岸上。

    我翻腾完卫奇就想起来包着指甲的其他纸包,我问汪大白:“那些纸包不用烧掉吗?”汪大白摇了摇头,说:“原本是要烧的,这样变成怪物的那些人好歹能留个人尸,但是现在已经没必要的,”他比划了个圆形,“那个锅里面,你也看到了的。”我想起那口大黑锅就觉得恶心,但还是替那些人感觉到一点悲哀,我走过去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纸包,心想要不捡点石头把这些指甲埋起来,这样好歹那些人也不算是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就做,我把纸包捡了捡,心说一人一个坟不太靠谱,干脆大家都埋到一起吧,闲得无聊还能凑几桌麻将。我一边捡一边看上面的人名,然后看见一个很熟悉的名字,吓得我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扔了。“汪大白!”我扭头喊了一嗓子:“为什么这里会有李剑的名字!”汪大白闻声跑了过来,我指了指地上的纸包,“那个啊?”汪大白上手翻了翻,把写着李剑名字的纸包拿了起来:“这人你认识?”他问我,我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估计不太清楚我公司里的事,我急的不行,手舞足蹈的提醒他:“我公司的那个人啊!就是你在他家里翻出金条的那个!”这么一说汪大白好像想起来了,然后他皱了下眉,问我道:“那个人不是洞术的人吗?他的东西怎么在这?”“我这不是正问你呢吗?”我一想到李剑心里就蹭蹭冒火,脑子好半天才转过弯,想起来三年前洞术的那次内乱,现在李剑的指甲在这里,想必和进行祭祀的这群人不是一边的了。

    我盯着汪大白手里纸包,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似乎有灵光一闪但是我又不知道那灵光到底是啥。正沉默着,汪大白突然“咦?”了一声,把纸包给打开了,我心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纸包就被塞进了我手里,我下意识的盯着纸包里的东西看,发现里面不仅有指甲,还有头发、照片和一张沾着血迹的纸巾。我心里奇怪,纸包里不是应该只有指甲吗?张嘴想去问汪大白,却看到他已经把地上的纸包都打开了,我扫了一眼,只看见有指甲。“这是怎么回事?”我蹲下问他,小心翼翼的不让纸包里的东西撒出来。汪大白捡起一张纸放在我手边做对比,说:“你看看,这个写着李剑的纸包看上去比其他纸包都要新,而且按照手感来看,那个纸包里的东西不仅仅只有指甲。”我问他为什么,他摇摇头只说不知道。

    我看了看地上的纸,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突然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这东西和卫奇等人的指甲放在一个地方,显然不是为了给李剑延年益寿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李剑会这个时候开始害我,三年前洞术内乱,李素芸和洞术本族发生冲突,我不知道李素芸是不是死在了那场冲突里,反正洞术族群肯定因为这次的内斗产生了不小变化,再结合我在眼睛时间上限以外看到的影像,李剑的行为至少两年前就出现了异常,如果李剑真的是李素芸的儿子的话,他一定也受到了洞术内乱的影响,这纸包里的东西这么多,想来李剑的处境不会比卫奇好多少。

    我把自己想到的和汪大白说了说,他认为我说的有点道理,我重新把纸包包好,然后用原本裝这些纸包的袋子把手里的东西捂严实了塞进兜里,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纸包或许我会用得到。汪大白完全没有理会我的动作,而是去舀了点水把卫奇浇醒了。我说:“卧槽你干啥?不是要等他自己恢复吗!”汪大白翻了翻卫奇的眼皮,冲我道:“你留在这里,等他自然恢复了就一起出去,外面在叫我了。”说着一个猛子栽进水里,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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