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在淡淡花香中睁开眼睛,餍足地伸着懒腰坐起身,黑眼珠儿绕眼眶一周,霍地清醒。“这里是玄心居?”

    “嗯。”

    “你…抱我过来的?”

    “嗯。”

    “我一直在你床上睡到现在?”

    “嗯个铲铲啊!”

    眼见那人反常惜字如金地预备再嗯,小手愤愤从大掌内抽出,顺势拍上俊彻额头,却换来某人的低声痛呼。

    “哎你这脸怎么了?谁打的?”

    赵明月捧住锦炫斯的面颊,困惑地皱眉:“谁敢打你啊?”

    忆起某主子爷脸上似乎也出现过类似淤痕,小手无意识用力:“你跟你家表哥打架了?为什么?不会是还没从大牢那场戏里走出来吧?”

    “那不是戏!”

    玲珑大眼教突发暴吼怔得无辜频眨。“不是就不是,那么较真…”

    “浓儿对不起,”

    锦炫斯定定地望着心爱的姑娘,忽地将娇躯搂紧。“那日我不该丢下你先离开,以致于…”

    某个小人趁机耍阴招,让他无法即刻没有后顾之忧地带她走。

    “什么?”

    “没什么,”

    冶颜泛起委屈,像没讨着糖吃的孩子:“你都不关心一下我的脸…”

    “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皮肉之伤就呼天抢地,丢不丢人?”

    赵明月嘴上啐着,却已抬指轻揉青紫之处。“你本来就不要脸不要皮的…”

    “现下不一样,为了我家浓儿的好心情,我得时刻让这张脸保持在最帅的状态。”

    “想让我心情更好?”

    灿眸儿俏转,小手一把拉下男人的颈项:“那就帮我把青城钱庄里的银票取来。”

    金玉堂要开分号,她要当大股东,没有先前积累下的那些资金,可不好使。

    锦大侯爷办事效率很高,三天没过,赵姓某侍女便在新开的店门前摆花移草,迎贵纳财了。

    远远瞧见一辆简约而不简陋的马车朝着门口行进,莲足自发迈了过去。

    “玉姑娘。”

    蓝凿掀开水华银帘跳下车,露出身后的酷雅天骄。“别告诉我,你又在兼差。”

    “怎么会呢爷?奴婢可是客人。”

    “小玉姐姐你跟谁说话呢,还不快来帮我挑簪子?”

    尚娇绮打店内奔出,一见车内人便不由垂下了脑袋。

    虽然小玉姐姐说捕快要不畏强权,可是…偶尔畏一下应该不影响吧?

    蓝云悠探身将数日不见的小黑脸扯上车,冷冷地扫了眼尚娇绮。“要买簪子,找你的丫鬟去。”

    干嘛来使唤他的侍女?他自己且使唤不着呢!

    哎呀,为了给她圆活,娇气包也算是顶住压力了。

    “怎么,给旁人做丫鬟做上瘾了?”

    见某丫头一脸失落地望着窗外,大手忍不住扣过嫩滑小下巴。“还是跑到别人家做女主人,流连忘返了?”

    什么别人?那是你表弟好不啦!

    赵明月抬眸望着莫名冷嘲热讽的俊庞,小白牙一呲:“奴婢不敢。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你才同佳良打得不可开交,如何又这般要好了?”

    “殿下您有所不知,女人的友谊就像天气,不可捉摸而扑朔迷离。”

    “歪理。”

    蓝云悠淡笑,“你这客人倒是热心,搬弄花草的活儿都给人家干了。”

    “搬弄花草…总好过搬弄是非,殿下您说是吧?”

    小屁股往外挪啊挪,纤腰悄悄脱离某双魔手的钳制。

    再这样下去,她是不是可以举报老板性骚扰?

    墨瞳锁住疏淡小脸,黯光跳跃如烛火。“纪管家从石器厂新琢了两头狮子,下午会送到府门,你就帮忙扛一下吧。”

    虾米?

    “殿下,那玩意儿好几百斤呢。”

    “那就发挥你的潜能。”

    “潜能是能激发,不过对着一块巨石,奴婢可发挥不好。”

    “所以呢?”

    “可不可以将石狮子换成银票?几百斤的石头奴婢扛不动,几百斤的银票奴婢一准儿扛起就跑!”

    “你呀,”

    蓝云悠翕忽解颐,露出吹面不寒的煦笑。“拿去,是你前几日智斗妖贼的奖励。”

    “殿下您不生气了?”

    赵明月接过票面,乐陶陶地左瞧右瞧。

    千两碍,真大手笔!

    小财迷。

    “我为什么要生气?”

    “奴婢也不晓得您为什么…”

    蓬满喜光的卷睫扑闪了几下,相似的画面一幅幅晃过脑海。

    貌似每次她跟锦氏阿斯有点啥互动,这人就非得上赶着刁难她一番,才静得下心。

    莫不是…

    对他家妖冶表弟有想法?--总不会是对她这人见人叹的丑丫头有感觉吧?

    那么问题来了,谁攻谁受呢?

    “想什么呢?”

    “您跟锦侯爷谁--的治贪手段更高妙。”

    小脸散去贼兮,大眼涌出崇拜。

    “晚上跟我去宫里侍宴,你就知道了。”

    “哎是--什么?”

    前刻因微亮日光而弯成月牙儿的双眸飞速完成了由杏仁眼到荔枝眼的转型。“不行!”

    皇宫神马的,不要太容易遇见异国贵客啊!

    她这逃犯加钦命要犯,不要死得太快哇!

    “为何?”

    蓝云悠蹙眉,眼中只有疑惑没有怒意,似乎习惯了某丫头间歇性的没大没小。

    “那个…”

    惊觉自己反应可疑,赵明月忙摸着鼻子装傻。“奴婢很丑是吧?”

    “嗯哼。”

    她家主人不置可否。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赵明月才恢复正常的灿眸儿再度挣圆,还附赠了一串响亮的喷嚏。

    见某人目光幽沉地盯着她,抬手搓搓胳臂:“殿下的笑话太冷了…”

    不仅是冷,简直是鬼上身。

    “那换你说给我听,满意了,你就不用去宫里了。”

    “好嘞!”

    小手脆嫩拍响,小黑脸瞬间昂扬。“从前有位将军…”

    马车一路平稳,讲笑话的姑娘激昂兴奋,听笑话的酷男沉默似金。

    “到了。”

    直到车夫叩门,蓝大太子爷才硬邦邦冷冰冰地甩出两个字,传进半天得不到回应的某侍女耳朵里,麻头皮效果约等于“杀了。”、“砍了。”、“灭了。”。

    “哎殿下!”

    性命交关,赵明月赶紧跳下马车追将上去,一把扯住带风疾行的峭拔身形:“您对奴婢讲的笑话,是十分满意呢,还是非常满意呢?”

    “你觉得呢?”

    蓝云悠微微敛眸,不动声色地将主动送到自己手里的纤嫩玉指收拢包裹。

    “当然特别好啦!”

    螓首一晃,大言不惭。

    她绞尽脑汁,用心备至,眼看都快把自己变成笑话了的说…

    “唔。”

    唔是什么意思?

    大眼望着他,遍布期待与…怯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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