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一杯香浓誉满的咖啡,是一杯清香扑鼻的清茶,苦中带甜,回味无穷。

    但对于风扬,回忆两个字,让他想起更多的是仇恨,是凄凉,是无助。

    所以,他从不向任何人诉说回忆,因为他不会怨天尤人,他要做的,只是将回忆铭记于心,做实际意义上的逆天改命。

    乔永正弯下腰,将风扬从地上搀扶起来,轻叹着说道:“这么些年了,一直不知道你的下落,我心里也有愧。”

    风扬扭头看着乔永正,释然的笑了:“没必要,我很清楚当时你们的困境和无奈。”

    乔永正拉着风扬,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叹着说道:“现在看到你完好无损,我也就放心了。”

    风扬紧盯着乔永正,皱着眉头问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没明白。”

    “你最好不要明白。”乔永正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摸出一根香烟点燃。

    风扬急切的说道:“我是风家唯一的血脉,我有资格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乔永正默默的抽着烟,像是在回忆,又像是缄口不言。

    风扬就这么盯着他,倔强的盯着。

    他必须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因为这是困扰他十几年的疑惑。

    今天,在这里遇到了风家的旧部,遇到了号称自己干爹的人,他没有理由放弃。

    沉默了好一会儿,乔永正才悠悠的说道:“当年那件事,已经是铁案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铁案?我爸和二叔到底做了什么?”风扬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乔永正夹着香烟的手开始颤抖,吸烟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很显然,他不想提起这件事,但又无法抑制心里的矛盾。

    “干爹。”风扬突然站起身吼道:“如果你真是我干爹,总不该瞒着我。”

    乔永正扭身将手里的烟头杵进烟灰缸里,长叹着说道:“叛国。”

    风扬彻底震惊了。

    叛国?

    这是什么样的大罪?

    尤其是对于一个现役军人来说,这简直是自绝于国家,自绝于民族,是世世代代都无法抬头的滔天大罪。

    紧捏着拳头,风扬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他瞪着乔永正,像一只凶猛的老虎盯着猎物,良久后才呆呆的问道:“您信吗?”

    “我当然不信。”乔永正猛的抬起头,直视着风扬说道:“不仅我不信,了解风家,了解你爹和你二叔的人,没有任何人相信。”

    风扬大声吼道:“那为什么会发生后来的事?”

    乔永正需眯着眼睛说道:“他们拿出了证据,军部就不得不处理。”

    “皇甫无极?”风扬紧咬着牙问道。

    乔永正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要是单独一个他,能拿下两位身经百战,战功赫赫的高级将领吗?能将京都第一豪门给全部拿下吗?”

    “还有谁?”风扬急切的问道。

    乔永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乔家进不了核心,也无从得知这样的绝密消息,但是你大爷爷东方正华,却是与会者之一。”

    风扬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

    他没想到,这件事牵扯得这么大,这么广,更没想到,日夜期盼得到的内幕,居然是以这样的答案出现。

    叛国~!

    风家叛国~!

    这也就是说,当年的京都第一豪门,被扣上了永世不得翻身的大帽子。

    看着风扬,乔永正沉声说道:“我们也做过努力,但这件事对国际和国内影响太大,为了国家的安定,我们不得不妥协。”

    风扬仰头长叹了一口气,又扭身坐回了椅子上。

    乔永年扭头看向风扬,桀骜的说道:“但是我们妥协是有条件的,风家可灭,但风家不能绝后。”

    风扬虚眯着眼睛,俊朗的脸上露出嘲讽的冷笑。

    风家不能绝后,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还清晰记得,当年,就在风家发生变故不到一个月,风家遭遇了惨绝人寰的特大屠杀。

    那一晚,风家上下百余口,除自己被奶奶拼死推出窗外,死里逃生,剩下的所有人几乎无一幸免。

    那个寒冷的夜晚,他拖着十岁的小身躯,遭到数十名黑衣杀手的追杀,凭着惊人的毅力,一夜狂奔了五六十里,最终遭到三颗子弹击中,加上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木床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位身穿银白色长袍,犹如仙女一样的雪女姐姐。

    这是他的遭遇,可这叫风家不能绝后?这叫不会对风家赶尽杀绝吗?

    就后来,皇甫家的斩草除根计划,也一直在进行中吧,要不是自己那聪明的未婚妻,以及自己的敏锐和一身本事,现在又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乔永正看着风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着说道:“孩子,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继续跟他们斗,只有赢了这一场,你才能得到最想知道的答案。”

    风扬没吭声,像尊雕像似的坐着,但他捏紧的拳头,仿佛要挤出水来。

    这是刻骨铭心的仇恨,这是你死我活的仇恨,无论有没有其他人的支持,这场复仇都必须坚持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风扬突然愣愣的说道:“她还活着。”

    “谁?”乔永正一惊。

    风扬伸手拉开自己的衣领,摸出一块绿色龙佩,冲着乔永正说道:“她还活着。”

    “不可能吧……”乔永正的目光死死盯着风扬举起的绿色龙佩,一脸震惊的说道:“当年那场惨剧……她……她不是……”

    “这是花立果给我的消息。”风扬立即打断了乔永正的话。

    乔永正猛的站了起来,瞪着一双虎目,突然扭头看向祭台上,那位于后排的一个灵位。

    上面用白墨清晰的写着,‘嫂:蓝怀宣之灵。’

    好一会儿,乔永正又猛的转过身,冲着风扬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信,如果她还活着,这么些年,她怎么可能不找你?怎么可能了无音讯?”

    风扬沉着脸,愣愣的说道:“这正是我想知道的。”

    “不会不会。”乔永正急忙摆了摆手,义正词严的说道:“我嫂子绝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风扬没吭声,默默的坐着。

    其实他在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五味杂陈。

    如果母亲还活着,那么这将是他十几年来最大的惊喜。

    可同时,他又矛盾的有些愤怒,如果她还活着,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寻找自己?

    这种矛盾交织在一起,连他也迷茫了,所以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但是现在谈到这里,他却说了出来。

    他认为自己这干爹或许会知道些什么,可让他失望的是,连干爹也不信。

    乔永正背着手,在风扬面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凑近到风扬面前,震惊的问道:“她真的还活着?”

    风扬抿着嘴,无奈的叹了口气。

    然后他在乔永年震惊的注视下,又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绿色的凤佩。

    乔永年一看,猛的一把抢了过去。

    拿在手里,他仔细看着,翻来覆去的看着,琢磨了好久,才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是你们风家的传家宝,是碧玉龙凤双佩的凤佩。”

    风扬紧盯着乔永年:“您现在也相信了?”

    乔永年凝视着手里的绿玉凤佩,缓缓摇了摇头:“不可思议……还真是不可思议。”

    风扬紧锁着眉头,悠悠的说道:“当年爷爷和老爹在给我绿玉龙佩时,曾说过,风家绿玉龙凤双佩的规矩是,人在玉佩在,人亡之前,玉佩必毁,她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不得不信。”

    乔永年托着手里的绿玉凤佩楞了好一会儿,突然回头看向风扬:“这凤佩怎么没传给东方季薇?你们可是从小有婚约。”

    风扬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是要给的,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给成。”

    乔永年紧锁着眉头,再次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她遇害时,根本来不及毁掉玉佩?被杀手抢走,最后转手落入花立果手中?”

    风扬摇了摇头:“她的性格你更清楚,实际上我后来也调查过,也听到过类似的传闻。”

    “什么传闻?”乔永正急切的问道。

    风扬沉着脸说道:“她没死。”

    乔永年疑惑的问道:“花立果是从哪里得到了这块玉佩?”

    风扬轻叹着说道:“他不肯说。”

    乔永年捏着凤佩转过身,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只老狐狸。”

    风扬冷笑着站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要的价钱太高。”

    乔永年扭头看着风扬,接着黝黑的脸上泛起狐狸般的笑容。

    将绿玉凤佩递还给风扬,他才悻悻的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想要你饶过花无名,保留花家的根基吧?”

    风扬点了点头,抱着胸,昂首看向敞开的门外。

    他没想到,时隔多年,在这么一个小院里,居然还供着自己一大家人的灵位。

    他更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九死一生,今天在这里,居然还能碰到一位从未谋面的干爹。

    扭过身,乔永正欣慰的笑着说道:“见识了你对付花家的手段,我想,这些年,你也逐渐成长起来了。”

    风扬渐渐虚眯起眼睛:“花立果在风家的事情里,也参与得不少吧?”

    乔永正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应该比我们知道得多点,毕竟当年他也在核心层。”

    “那就是了。”风扬阴冷的抿了抿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笑容。

    他原以为,对花家太狠了点。

    但现在看起来,花家一点不冤,不仅不冤,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们花家应该是赚了才对。

    拍了拍风扬的肩膀,乔永正笑着说道:“走吧,也应该去庆祝庆祝了。”

    庆祝?

    实际上对于风扬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最终的庆祝,就是拿下皇甫家,踩在皇甫无极这老东西的身上,才能真正的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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