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之所以叫边城,便是因为地处腾云朝和望月最边境的城市。(⌒小说)镇西将军就驻扎在边城,因他威名在外,边城经十几年发展如今繁华虽然比不上京都盛景,但比朝日城这样的普通县城还是要逊色许多。

    如此大的城市,不管什么都形成了气候,例如,被称作“牙侩街”的回回街。

    因着回回街聚集了大大小小三十多家牙侩的缘故,回回街前的布衣巷也形成了市场,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无比热闹,相比回回街的正规,布衣巷就像一个混乱的大市场,这里聚集着三教九流,许多找活儿干的,想便宜买人请人的都会滞留在这里等待不花钱的机遇。

    云英和胡伯的目的地是回回街,但却必须穿过人员混杂的布衣巷。云英不管出门与否,在穿着打扮上绝对不出格;胡伯本来就是下人,两人的穿着打扮和布衣巷找事情做的贫民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两人走这么一遭原本是什么问题也没有的。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也是两人运气使然,刚刚进了布衣巷的口子便发现前方出现了拥挤的人群,间或还能听见尖细的哭声。

    胡伯不等云英开口,一瘸一拐地便上前打听回来一个消息:人群中的是两兄妹,哥哥现在晕倒在了道路中央,妹妹才岁什么也做不了,正跪在地上到处拉人帮忙。

    胡伯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布衣巷中,这样的事情随处可见。滞留布衣巷的大多都没有身份户籍,正经的牙侩怕麻烦不敢出手收留,他们去了别处更是官兵抓捕审问的对象,要是说不清来历身份还会被送到真正的边境修城墙,那可是去了不一定能回来的地方。

    “胡伯,去回回街就这一条路吗?”云英心里虽然觉得布衣巷的人可怜,但她也不敢贸贸然买胸去徒惹麻烦,想也没想的就想绕过麻烦。

    “只有这一条巷子能去回回巷。”胡伯很诚实地回道。若是有另外的一条路,布衣巷也不会成为现在这个热闹杂乱的样子了。

    这景象,马车是肯定没法子通过了,唯有下车步行。云英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娇小姐。走几步路自然不难,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后道:“胡伯,要不然你在这儿等我下。”

    “可是小姐您……”好歹,云英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虽然其貌不扬也没打扮,但总要防着个万一。胡伯有些后悔没带个儿子在身边。

    说话间,利落的云英已经几步迈了出去,潇洒地摆了摆手:“没事,我这样子有什么危险?待会儿买了人出来更不用怕了。”

    “呜哇……,二哥。你醒醒过来,醒过来啊,我害怕……”

    也不知是冥冥中的缘分还是云英的眼尖,她刚刚准备绕过人群往回回街去时,前面两人突然摇头转身。缝隙中露出一张满是脏污的小脸,但随着她泪水下滑,在脸上冲出来两道欺霜赛雪的痕迹来。有着这张小脸的小姑娘不过岁,一脸惊惶的模样让云英想起了家里的曼儿,继而想起了自己穿越过来那日脑海中绝望伤心的情感来。

    小姑娘跪在地上,身边是一个蜷缩在一处的壮实身影,粗黑的浓眉、挺直的鼻梁、眼窝深陷不怎么像腾云朝这边的居民。

    “求求你们了。谁救救我哥哥……”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只能跪在地上往四周的人磕头。

    可看热闹的大多都是混在布衣巷讨生活的,谁又有那个余力来帮忙这一对兄妹呢?云英的脚步再次被身边人的谈话给留了下来。

    “这两个不是打死也不给人下跪的吗?现在倒是跪着了。”

    混在封建社会下层的人骨头不都是软的吗?还有人打死也不给人下跪?云英不过就是刚刚一个沉吟,边上就有人接了下去:

    “小丫头,不如你求了哪位大爷买了你顺手不就救了你哥哥了吗?”这人,肯定也是见着了小姑娘脸上露出的肌肤。说话之际便带着几分猥琐之意。

    云英觉得这人的建议也不错,谁知道小姑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二哥说过,就是我们两个都死了也不能卖身为奴。”在她的话语中,云英听到一丝决然的坚定,好似这小姑娘真的能做到就算饿死也不会卖身为奴的;都到这份上了。还这么坚持做什么?念及此,云英又多看了小姑娘一眼,这下,又觉得这小姑娘身上有一处和立夏挺像的,至于什么地方,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种种回忆一齐涌上心头,云英站在了原地没挪步,听边上先前建议的那人又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说得倒是挺硬气的,可你们俩在这布衣巷都一年半载了有谁肯出银钱雇你哥哥回家做事的?还带着你这么个累赘。”

    他这么一说云英也觉得挺有道理的,转眼看了说话的瘦子一眼,云英猜出了瘦子说闲话的原因,倒在地上的男子身强体壮的,若是真的有谁打算在布衣巷找谁干活想必他是第一选择,无意间便大大压制了别的找活干的人。

    “官差来了……”远处,不知道谁高声叫了一句,云英只觉得身边大力袭来,还没反应就被人群给挤到了地上,身边人群一哄而散,布衣巷处处都是小巷子,刚才还数十人的人群顿时就只剩下了三个,其中一个还是躺在地上的。

    “把这三个贱民抓起来。”云英还躺在地上没回神,头顶就传来一声冰冷的命令,抬眼便见着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甲胄的身影。

    “等一等!”云英忙抚着额头阻止道。

    “等什么等?难道你有身份户籍文书?”那领头的不过是个小官。他们时不时的就要带着人来布衣巷驱赶这些没有身份户籍的贱民,偶尔也是要遇上一些突发状况,问上一句话也算是例行公事了。

    “没有……”云英语塞,正想说她虽然没有,但胡伯那里应该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谁料带头的小官一听“没有”两个字不由气得大哼了一声,手中马鞭一甩,空中响声后已有两个穿着乡勇服饰的人上前拖着云英就走。

    “姐姐……”那小姑娘本就被哥哥的情况吓得六神无主,再被官兵围在中间,哪里还知道该怎么办;云英被官兵押着起身,小姑娘趁乱一只手吊住了云英的衣摆,另一只手拖着她哥哥的手臂。

    “一家子?这样倒是好查些。”领头的官兵皱皱眉骂了一句脏话,接着道:“将军大人有令!若是一家子人经查实可以颁以户籍,到回回街讨生活去。”

    也是最近,镇西将军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严查城中没有户籍的人口,单人独口的尤其严厉;但边城地处复杂,没有户籍的可不是千儿八百,总不能查出来一个杀一个吧?经过几天考量,镇西将军再次颁布下了一个为人所称道的政策——查证。

    单人独个的不好查证也就罢了,拖家带口的分开一审问,只要前言对上后语那就补发成边城户籍,也免得流民越来越多。这政策才刚刚开始实施,云英便作为第一批被惠及的人给抓到了边城孤老院的旧址。

    云英都快冤死了。不管她沿路说什么话身边两个乡勇都一律无视,就连她说拿银子都被两人鄙视了一阵,无他,她的穿着打扮和人家见多的那些流民没什么两样;胡伯也在流民四散奔逃的时候被冲到了别处,现在是想求救都难。

    “二哥……”后面断断续续的哭声又让云英本来就杂乱的思绪更乱了,微微侧头,瞧见后面那小姑娘和她倒在地上的哥哥都被一起带着。

    边城的孤老院如今修建了新地址,城中的这处便被宁北川暂时拿来做了个集散地,云英三人被押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好几十个神情惶惶的男男女女;她们被人误以为是一家子,自然就被放在了一个角落。

    接着还有人端着箩筐开始发粗面馍馍,见小姑娘只顾着抱着地上人的手臂哭泣,云英只有叹了一口气帮“家人”拿了两个,谁知道要关上多久,不留点吃食要怎么过?

    胡伯要是没找着人肯定是要打听的,孤老院这么好找的地方希望胡伯能尽快赶来吧。

    “这是哪儿?”那个一直昏迷的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睛,迷茫问道。

    “呜哇……”他的醒来没让小姑娘止住哭泣,反倒哭得更大声了,云英默默往边上挪了挪身子,已经被连累了一次,她不想继续被拖累。

    “喂,你家男人还没死呢你跑什么跑?”一个守在边上的热心乡勇有同伴的交代,理所当然以为云英是地上那人的妻子,见她那个动作不由不齿。

    云英翻了个白眼,正想回一句“我才不是”,那边小姑娘就像是被人提醒了什么,转身就拉着她的手哭嚎得更大声:“二嫂,我二哥会好起来的,你别不要我们啊……”

    ps:

    稍晚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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