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两日就是两日,两日眨眼就过,小鱼亦是准时在两日后归来,顺便带来了消息,说是已经找到我要找的那个人了,但是若要见面的话,恐怕还要择个日子再相见。

    经过两日思量,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然后理了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对高琰的情盖过了对倾月的歉意。于是正副心思都投入到砌玉的婚事之中,也不再去管那些。想此,对小鱼道,“你看着办吧,我如今已经不急着入宫了。”

    小鱼愕了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就退下了。

    我看着门关上,又将心思全部收回来到砌玉的婚事事宜上,拿过案几上的帖子慢慢研究起来,交待玲珑打点的嫁妆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了,至于什么身份悬殊更不用担心,我早已经书信给高琰,让他认了砌玉做干妹妹。赣闽王的干妹妹,可是与公主一样的等级,更是与我平起平坐的位置,这下可没有什么好门第之见了吧?

    万事俱备,就差那东风……大哥正式上门提亲。

    将帖子合上,揉揉看得有些发涩的眼角,大哥今日应该会上门提亲了吧。我想在这个月十七将砌玉给嫁了呢,刚巧在十天之后,是百年难得的大吉的日子,我连凤冠霞帔都准备好了,就差两个主角上台了。

    果不如我所料,玲珑在门外低喊,“王妃,马学士来了。还带了聘礼。”

    我低笑,“你让他等等,我梳洗后立刻出去。”

    之后一个下午都在与大哥讨论着关于婚嫁的事宜,而新娘子早就被我用各种理由给拖出王府去了,否则,哪里可以谈的这么顺利,那丫头等下要是又是一个兴起,来个“我要跟着王妃,我不嫁了”,那大哥不直接拿刀砍了我……额,他也不敢,那说不定是往他自己的脖颈上搁着吧。

    讨论的差不多的时候,我抬头看看时辰也差不多是砌玉回来的时辰了,遂挽留大哥道,“大哥何不留下来共进晚膳?”见他犹犹豫豫的,我笑道,“怎么,大哥是要嫌王府内的厨师技不如府上的厨师?”

    他摇摇头,看我半天轻叹,“你可曾想过去看看父亲?”顿一顿,又道,“今日是他的生辰,我晚上该回去贺寿的。他……很想你也一同去。”

    马右相大寿怎么会这么平静?我挑眉,有些不相信,觉得是大哥在唬我,顺便拐带我回去,毕竟他拐卖人的本事我不是没有见过,连精明如砌玉都被他唬的一怔一怔的。

    他见我挑眉看他,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扶额,“看来是我往日里头人做太坏了,让自家妹子都不相信自己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谁让你前科太多。”我也笑着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对他,我比较容易接受,喊一声大哥,一点也不含糊,更显得亲切,可是想到马夑文……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那么轻易地接受。或许,在真的见到他的时候,我也会喊出那一个称呼来。

    “是是是,妹妹数落的是。可是今日哥哥我说的可都是真话。父亲的生辰向来都过两个,一个是为了应付朝中的人胡乱诌的,一个就是今天,是与家人一同过的。”马怡哲正色说着,就差没竖起三根指头发誓了。

    “那又怎样?”我拿过笔,在名贴上划划写写,随意说道。

    “啊。”他张了口,微微皱眉,“你……还没原谅父亲?”

    我摇头,合上帖子递给一边的下人,“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怎么称之为原谅?”

    “那……”他的眉拧的愈发紧起来,不解我的意思。

    我搁下笔来,就着一边丫鬟拿着的布巾擦了擦手,然后站起来走到窗边。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而空气中的沉闷也被微凉的风带走了,倚着窗口深呼吸可以嗅见满园的香气,不止是花,还有草木。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切,然后轻声道,“我也是曾固执地认为他对不起我,可是,其实他对不起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娘。如今我娘也看开了一切,虽然说不清是不是原谅他,但是至少于我,对他,说不上原谅。”

    我回身看马怡哲,“我虽是这么想的,可是实际做起来是很难的,若是他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冷静地应对他。当初,我险些死于他的手,后来却也是因为他得以与高琰去过了两年多的田园日子,对他,我真的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似亲又非亲,第一次看到他觉得很慈祥,那大概就是父女的天性吧……”

    低低笑起来,“到了我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时候,我自然会去见他的,在那之前,大哥你也莫要枉费口舌了。我决定的事情,没几个人能改变得了的。”

    他深深看我,最后重重地叹气,“妹妹你可知,你这个模样跟父亲可像极了。”

    “是么?”我微笑,“有其父必有其女,不是么?说来哥哥你与他也很相似呀,第一眼看到哥哥的时候就觉得你很亲切呢,似兄似父的感觉。后见过他又知道这个关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哥哥你与他像,所以才会产生那种感觉。”

    “那我是不是该用有其父必有其子?”他朗笑着问。

    我亦是笑着点点头,细细看他。与其它官员不同,哥哥即使是已经出入官场三年多了,可还是没有沾染官场那种俗气,似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温文有礼,偶尔幽默。也难怪,可以得砌玉的心。这世上一见钟情的戏唱的很多,可是真正的一见钟情能有多少?不过,我倒是很荣幸,亲眼见证一对,想起三年前大寒的时候的事情,遂问道,“大哥与砌玉之间是否曾有什么误会?”

    “你怎的知道?砌玉与你说的?”他微诧异地问。

    “不是,是我猜的。”我笑道,“介不介意告诉我?”

    他笑,“自然是不介意。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共有几个兄弟姐妹?”

    “姐妹我不知道,兄弟不是只有你一个么?”虽没有去了解,但是以前与他结拜的时候,他不是说过自家没有兄弟么?

    “姐妹算上你一共四个,有两个比你小,有两个与你同岁,都是嫁出去的人了。那年大寒节气之前的某天,大妹妹与妹夫闹起脾气来,妹夫就派了人叫我去劝……几个妹妹都比较听我的话。然后我就过去,结果半路就碰到哭哭啼啼的大妹妹了,那她大哭,我自然是借了肩膀给她哭,谁料这个时候就看到砌玉从远处走过。本是想过去打招呼的,可是怀里大妹妹还哭个不停,只好将她先送回府去了。”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下,“这事情自然是没有搁在心上的,也以为那个时候砌玉没有看到,谁料她不仅看到了,还误会了。”

    难怪那日砌玉的样子甚是奇怪,还说什么看到不想看到的场面,哎,女人对自己的男人就如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占有欲极强一样,眼睛里头容不得一颗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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