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丁正把那在水中翻腾的女子给托出了水面,隐隐的看见她四散的发丝像是水中藻,那一袭白衣在水上漂,夕阳那份日灼红,正打在湖面上,人动影碎,触动人心底诡异的神经。韩彻冰不知是何种心情,那一双眼眸盯着娇小的身躯,却没一丝怜悯。他只是拧着眉,用手揽住她的腰,往怀中一带。伸手去探她的鼻下,胸口便一沉,幸好还有气。

    “尘莲,醒过来!醒过来呀,尘莲!”他用力的摇着怀中女子,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他知道,其实,应该喊歆月。

    巧儿是在韩彻冰后面赶到的,“嗵”一声便跪在了韩彻冰跟前地上,摸着眼泪,“夫人啊,你可要醒来啊。”她的声音中伤心夹着惊恐,微微的抖着。再如何这落水的也是妾,若真的咽了气,可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偿的起的。

    “你若不想陪葬,就快去把大夫请来。”韩彻冰冷冷的道了一句,他怀里的人还是毫无生气。

    巧儿如临大赦,连称了几声“是”,便没了踪影。

    她不沾粉饰的脸上,那片猩红的胎记正灼烧着他的眼睛,他倒吸了一口气,齿压红唇,说不上是一份无奈,还是一份遗憾。日色渐渐的浅了,屋内落纱帐子将一支支通明的烛火化成融融温馨的模样。一老人正坐在床畔看诊,眉头紧皱,默默不言。老人起身,回到正堂。“大夫,她这是……”韩彻冰紧随了几步跟在后面问道。“她吃水并不多,为何有鼻息却终是醒不过来?”

    “老夫刚才诊脉时多费了些时候便也是为此,她脉象虚弱,何况又落了水,却也不该这么久都不醒来。老夫思前想后也是夫人心有郁结,胸口有气而难消,又加上一口水卡在了胸中,气难通常。”

    听到心有郁结二字,韩彻冰轻轻的蹙蹙眉,思索了片刻,听见了后话才不由的一惊,转身看向身在床幔中的尘莲。

    “那可有治愈之策?”韩彻冰如有大悟,接着问道。

    “老夫愚拙,只能开些通顺理气的汤剂,可若要治愈,便要打开心结,这可是老夫帮不上忙的,还是要少爷费心。”说罢,大夫撩衫坐到椅上,提笔疾书,心中暗算两钱。

    “好个穆歆月,真是会找麻烦。”他端起丫鬟送来的汤药,看着尘莲心中念道。他心中也怜她是女子,可是凭祈瑛的脾气又怎么会让穆霁月过的舒心?这场联姻本就是场交易,是交易便要公平。他心爱的霁月会受到什么样的礼遇,他韩彻冰也会让他司徒祈瑛心心念念的女子受到什么样的礼遇。想罢,他嘴角一丝浅笑,又是那般琢磨不透的眼神看着那所谓的穆闻天的远方亲戚的女子,穆尘莲。“来,巧儿,给你的主子送药。”

    巧儿瞧见这新夫人还有口气在,便心情松了许多,办事更是谨慎和麻利了。听见韩彻冰一声令下,便急忙接过那瓷碗,作揖送韩彻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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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祈瑾紧紧盯着自己的掌中之物,已经把台下歌舞者当了空气。他用力将那长命锁握在手中,星眸微和,忆起上午那一幕。“殿下……”

    “何事,熹路?”司徒祈瑾手持卷册,并未回头,听出是熹路的声音便随口问道。

    “殿下,那天您给小的那枚长命锁,今天算是理出了一些眉目,不知殿下……”

    “讲!”

    熹路抬头看了一下司徒祈瑾,一副闲情雅致的样子,放了书册,正在吃茶,便缓缓开口道:“那长命锁乃是筱令子所制,”

    “筱令子?”司徒祈瑾听得这话猛然抬头,跟着小声的重了一遍,心中也不免惊讶。

    “属下也觉得奇怪,可是锁上有名章,何况又找了皇家师傅比对过,这锁的款式型貌,却在祖书《物致》中有详细描绘,绝对错不了……”

    司徒祈瑾放下茶盏,伸手接过熹路递上的《物致》,把手中的长命锁来回的和图上所画比对,却也讶异的发现,这长命锁竟真的与这几百年前巧匠筱令子所著书中这个名叫‘帝王心’的图一模一样。连印制所在也毫无差池。

    “这就怪了,如果真是几百年前的器物,这银器理应变乌,却不是这般光泽。会不会是后人仿制?”

    “殿下,这个属下也曾想过,可工匠用一言给属下说明。”说话间熹路已经手指书册,并拿起那银锁讲来。

    “帝王心的得名便是靠了这银锁内部有一圆球,别的长命锁是外挂银铃,可着个却是于内响而外无银铃。近代工匠也曾多次仿制,却造得其形,中也加圆球却终是无法使其发出银铃般的响声。而殿下您听……”说着熹路便摇起那长命锁,果然有窸窸窣窣的细铃铛的响声。

    “呀,殿下拿的什么?”红衣女调笑着去抢司徒祈瑾手中拿亮闪闪的物器,一下子打断了司徒祈瑾的回想。

    司徒祈瑾一笑,闪身多开了,中指一伸,指上悬了一个链子,链子上坠了一个颇为精致的孩童戴的掐丝银锁,柔和的光似情人之眸,宠而含温。

    红衣突然伸出手,葱指一挑,就勾住了锁链,仔细瞧起了那锁,中有一莲花,边角上就是蝠纹做衬了,技法细腻,她却看着看着竟突然笑了起来。

    “我自知殿下豪放不羁,爱美人如爱谋权,却没想到殿下竟欠了风流债。”

    “什么风流债?”司徒祈瑾一皱眉,顺手把红衣揽入怀中,在她耳畔呵着气。

    “没有风流债,要这个作甚?”红衣一把抓过那银锁,嬉笑着站了起来:“定是殿下的那个爱宠有了身子,所以才提前把给婴儿的长命锁做了出来。”

    “若有是送人,也定留给你肚子里的。”司徒祈瑾一笑便把锁在红衣的颈上滑了一圈。

    “那红衣可谢殿下了!”说罢,红衣便伸手去抢那锁,却见司徒祈瑾簌的把手抽了回来,让她扑空,她灵眸一转道:“也若等着孩子出世再给也不迟,但是孩子还是要殿下赐给呢。”伸手便挑开了他的衣结。

    “红衣,好生聪明!没白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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