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慕容瑾天与司马云艳这突其不意的相遇,惊愕之余,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瑾天的内心错综复杂,嫣儿竟是弟妹!?这么说,是她故意隐瞒身份欺骗了他。云艳则充满讶异,没想到那自称龙瑾天的公子竟是当朝圣上,当日以为纯属偶然,不会就此想见,便胡诌了个名字跟身份。

    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会感到愤怒吗?如此一想,她的眸光不经意的便会瞥他一下,而在瑾阙的眼里,却是暗送秋波,心中不免升起一把怒火,势利的女人!

    三人的“御花园游赏”,透着无比的诡异,谁也不曾打破沉寂。

    不料,因为一时闪神的缘故,云艳的手不觉感到一阵刺痛,“啊。”正想看那痛处,便觉眼前黑影笼罩,一个身影疾至,“嫣儿,你没事吧?”

    被牢牢握住的左手想要抽回,却是徒劳无功,看他把手指头放到嘴里吸吮,更是羞红脸颊,她知道他是好意,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该他来……眼神看向身后的瑾阙,发现他此时的脸色黑得吓人,双眸冰冷无情,教人不寒而栗。

    感受到那股袭人的寒气,瑾天才回过神来,“是我太过担心,失礼了。”便放开了她的手,见伤口已不再流血,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皇兄,比我还关心呢,真是劳烦。”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非常担忧云艳,难道皇兄真动了情?不知怎的,他很不爽刚才的那一幕,仿似二人是恩爱的夫妻,自己反倒成了不相干、碍眼的外人。

    瑾天听出言外之意,只是淡然笑笑。云艳夹在中间,甚感尴尬。平日里一双利嘴,此刻也是无话可表。指尖传来的余温,让她倍感不安。

    就在这沉寂的这当会儿,奇迹发生了,那被古藤上的刺刺伤,因其染了鲜血,鲜血顺着腾茎,一路沿下,所到之处,皆慢慢的变绿,长出枝叶,同时,朵朵艳丽的玫瑰,繁茂的迎风开展摇曳着。

    连云艳自己都惊呆了,这……这……她的血,能救这些死去的玫瑰。更别提慕容瑾阙他们了,瞠目结舌自不在话下。

    难道她的血异于常人吗,看着立于花丛中的她,再看看那朵朵嫣红的玫瑰,真是人比花娇,仿佛她就是这牡丹花的主人,牡丹花神。

    疏忽间背后响起一道很是激动的甜美嗓音,“母后,您最爱的牡丹花……”“是呀。”感慨万分的言语随即响起。

    三人听见这声响,皆回头睇望来人。但听瑾天、瑾阙各自说道:“母后!”“太后吉祥,公主吉祥!”闻言,云艳才知这两个雍容华贵之人竟是太后和公主,便立即跟着行李,“太后吉祥,公主吉祥!”

    “皇兄,这位美人是谁,可真漂亮!”开口说话的正是当朝唯一一位公主瑾华公主,长相十分清秀,是一位佳人,面露和善,犹如娇花照水,如今见到这般艳冠瑰姿的美貌,不觉赞叹有加。

    “你堂嫂。”看到年方十六的宝贝妹妹,瑾天内心着实欢喜。

    “原来是嫂嫂。”瑾华更觉亲切,也不顾理数的来至云艳身旁左看右瞧,开怀笑靥,“阙哥哥,你太坏了,现在才把嫂嫂带来宫中。”

    “哪有。”瑾阙甚感冤枉,瑾华这丫头素来讨喜,见到她,心情没来由的便轻松许多。

    “也是,嫂嫂这么美,当然要藏起来了,否则教人看到了,抢了,怎么办?”瑾华“咯咯”笑了起来,却没发现脸色刷地一下变白的云艳。

    正巧这时,太后一脸慈祥的走到云艳跟前,握住她的纤手,“孩子,谢谢你救了这些玫瑰。”口气中透着太多的感激,眼眶润湿。原本荒芜只深枯藤枝叶的堆丛,此刻竟神奇的生意盎然,一片红海,煞是璀璨。最爱的牡丹花呀,如今重现。这边的牡丹花丛,不是一般的牡丹,是外国使节进贡而来的,名唤“醉魂牡丹”,相当难养,花匠们日夜浇养,仍旧无法守得住,曾经一度,太后为此神伤,而如今,就因这丫头的几滴血,便重现,自是热泪盈眶,激动万分。

    云艳顿觉尴尬,她也没做什么,也很惊讶自己的血,居然能救它们,“我……”

    “看你眼色这么苍白,是阙儿没照顾好你吗?”太后嘘寒问暖,明显的,很喜欢这个孩子。瑾天、瑾阙看了也觉欣然。瞥了下他,云艳勉强笑道:“没有,他对我很好。”

    嘴上虽然这么应着,内心深处却在淌血。照顾?是呀,他是狠狠地在照顾,让她的心日渐淡漠,不觉一丝温度,有一天,她会麻痹所有直觉,而不是淡漠,是死水。

    一直暗暗注视着云艳的瑾天,可没漏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跟没落,不禁内心也跟着沉闷,又见母亲这般热忱得追问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只得适时的上前阻止,“母后,您一下问这么多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得上。再说,游赏这么久,不觉已近黄昏,该进晚膳了。”

    被他这么一点,太后这才恍然说道:“说着说着便忘了时辰,着实是见着这丫头欢喜呢。”不可否认,是因为她救了她最爱的牡丹花丛,太后才会倍感亲切,另眼相待,这点大家心中都很明白。

    当然,也是云艳那淡然的冷艳,使得别人无法忽视她的魅力,喜欢在所难免,尤以瑾华最甚,自持见过各色美人,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夺目的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身为女子,也不例外。

    “母后,我也喜欢跟嫂嫂说话,好想知道她跟阙哥哥的故事呢。可是,进来这么久,也该累了、饿了。”瑾华也跟着笑说道。“也罢,这么一说,还真感到饿了,走,这就摆驾延水宫。”于是,便前往。

    用膳期间,当以太后、瑾华二人最是开心,云艳冶只是客套的赔笑着,氛围在外人看来,是相当的愉快,殊不知,仔细一看,便会发觉当中隐藏着太多的牵强。

    饭后,太后原欲再留,瑾阙便以云艳身体不适为由,借此离宫,明了于心的瑾天也适时的顺手推舟,当说下次可再续,太后这才答应。而从小无姐妹的瑾华虽然甚感惋惜,却也不得应允,回而想想,机会多得是,要是想见,可以召唤嫂嫂进宫,或者自个儿去探望。

    瑾阙跟云艳方离了宫,因其“龙瑾天跟嫣儿”的这段偶遇,二人之间的间隙在无形中扩大,愈行愈远。何况,二人都是不肯认输的主儿,谁也不肯先出声,任由谲然的气息肆意的延伸。

    这该如何是好,是宿命捉弄,抑或注定命运多桀?御花园牡丹花开,偏偏,他们正处在黑暗的漩涡口,稍不小心,便会卷入这无尽头的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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