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

    “哎,”花吟等了半天没下文,于是催促道:“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三郎斜了她一眼,“狗的名字。”

    花吟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当即火气就上来了,扬手就要捏三郎的脸,“你姐的名字你用在狗身上?你找死啊!”

    三郎动也不动,道:“比之我替你所受的侮辱又如何?”

    花吟当即就萎了,这句话都快成三郎对付她的万金油了,偏她还无还嘴之力。

    三郎又道:“做人呢,不能太霸道,这名字你都不用了,就该让出来,省的浪费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用了?我又不会当一辈子男人,二十岁之后……”

    三郎打断道:“你叫引善。”

    引善……是啊,如果一切顺利,她还是要出家的,青灯古佛,侍奉佛祖一生一世,唉……睡觉!

    次日晨,永安候府就派了人来,花吟早早将自己梳妆打扮好,临出三郎的院子时,三郎突然按住她的肩说了句,“多长点心。”

    花吟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回头拍了拍他的手,而后撩起面纱盖住脸。

    她知道有的事情躲得了一次,躲不过二次,既然永安候府的人存了心想利用她,那她只能用实际行动灭了他们的龌蹉念头。况,那日三郎无心之举,用断弦弹了一曲《太平调》已叫花家大小姐的名声传了出去,恐怕听说了她的想见她的人不在少数。躲,是躲不过去的。尤其她的名字已经上报了皇太后,如果现在再说出自己已经订婚,这上头要是怪罪下来,恐怕罪名不小。

    上一世参加琼花宴,她十五岁。而这一世她只有十四岁。

    只是不知提前了一年,又会有哪些机缘变数,只希望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而不要节外生枝。

    只待琼花宴一过,花吟就会将自己已然订婚的事散播出去。

    到了永安候府,有专门的婆子引了她进去,先是让她在偏厅歇着。

    好半日过去,一个人也没有,花吟只安安静静的坐着,既不多问也不乱走动,心里却将永安候府的祖上都问候了个遍,问候完了又觉得自己好像将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不住的翻白眼吐舌头。

    大概快到晌午,才见容老太太和大太太走了进来。

    花吟矜持的挪着步子,上前行礼,容老太太忙托起她,满脸的赞许,“好一个贤淑贞静的女孩儿,我刻意晾了你们几个半日,就你表现的最好。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儿不管嫁入了什么样的人家,都能保内宅安宁。”

    花吟面上温柔一笑,心里却被自己恶心到了,“祖母过誉了。”

    “祖母可是真心话,祖母看你真是好,也只有你才配得上王孙公子,嫁的进高门大户。”

    “祖母……我爹娘已经给我许过人家了。”

    容老太太一听这话,面上又不大好看了,可是她转变的很快,握了花吟的手道:“好孩子,你怎么也跟你爹娘一般的愚拙呢!虽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那盲婚哑嫁大都不会幸福的,你可要想清楚,那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许的那户人家我也听说了,穷乡僻壤的一个军户而已,就你这样的妙人儿,若是嫁了过去,岂不是要被糟践一辈子……”

    花吟心头不屑,郑西岭啊!日后的威武大将军,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只怕不是谁想嫁都能嫁的吧!

    “花吟,我说的你都听见了吗?”花吟走了会神,容老太太说了许多没得到回应,语气就不大好了。

    花吟忙略低头应声,“祖母说的是。”

    于是容老太太又滔滔不绝的对她进行了新一轮的洗脑。

    吃过午饭,容老太太休息去了,直接将她交给了大太太教习宫里的规矩,不一会,又过来了两位小姐,一个和花吟一样是容家的外孙女儿,论样貌身段都拔尖的一个美人儿,只是眉宇间流露着藏也藏不住的傲气。

    另一个则是在寿宴上想出风头,结果却丢了脸的容芊芊,她全程表现的对花吟充满了敌意和戒心。

    花吟也不在意,大太太是个人精儿,虽然看出来了,却也不道破,而后悄悄拉了花吟到跟前,说:“看到了吧?女孩子要想往后过的好,必须得长点心往上爬,你不想被欺负,就得动点脑子,若不然其他人成了人上人,你就只有吃亏受委屈的份。机会只有一次,好好把握。”

    花吟面上连连称是,心里却直翻嘀咕:难怪我上辈子那么坏,原来我是像永安候府这边的人啊!哎哟,我去!

    教了宫里的规矩后,容老太太房内摆晚宴,又是将三个女孩儿好一顿训,虽然场面上说的冠冕堂皇。但是花吟翻译过来的大白话就是:琼花宴上不要讲什么脸啊皮的,只管用尽手段的勾搭有权有势的男人就对了。当夜无话。

    次日,酉时不到花吟就被婆子们喊了起来,一番精心的打扮,花吟闭着眼由着她们在自己脸上乱涂乱画。

    期间听婆子们嘀咕,“这位花小姐样样都赛过那两位小姐,只除了一样,没胸。”

    花吟当即就醒了,刚巧眼角的余光瞄到丫鬟端了包子稀饭进来,不屑的瘪瘪嘴道:“有什么关系?塞两个包子进去不就得了。”

    婆子们只当花吟还在打瞌睡,闻言咂舌不已,暗道这小姐说话嘴上也没个把风的。

    花吟嘟了嘟嘴,继续打瞌睡,脑子内却混沌的想,有胸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要我说还是没胸好!当男人没负担!

    梳洗完毕,花吟又在婆子们的严密监控之下吃了一丁点儿早饭。

    用婆子们的话说,宫内规矩多,吃喝多了要出恭,不方便。

    收拾的差不多,花吟趁婆子们不注意将自己带来的小瓷瓶儿藏在袖子里,心中计算着待众人不注意了,就稍微挑点儿摸在脸上。

    ☆、第八十二章

    花吟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机会溜到园子的拐角处,袖子一滑,正准备拿出小玉瓶挑点儿药膏往脸上抹。突听身后有脚步声,花吟尚未回头,就听有人道:“表妹,你怎么躲这来了?”

    花吟没想到是容芊芊,惊讶的抬了眉毛。

    容芊芊似乎也有点不自在,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道:“天这么冷,风又跟刀子似得,待会就要出门了,我这里有上好的防冻膏,是宫廷御用的,想来你一定没用过,给你一点吧。别好好的脸到了那冻出的干燥没有水色就不好看了。”

    花吟微微张了嘴,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呀,这是?

    容芊芊不看她,直接从束腰内掏出一个又小又扁的胭脂盒,打了开,用帕子沾了点儿就往花吟脸上送了来。

    花吟不是傻子自然闪了开,敏捷的从容芊芊的手里将那盒子顺了过来,旋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容芊芊突然紧张了起来,“你闻什么闻啊?你属狗的?你要愿意抹就抹,不抹就算了,还我!”说话的同时就伸手来夺。

    但花吟高过她不少,一只手举过头顶,容芊芊愣是没辙了。

    花吟挺无奈的,因为她已经分辨出那所谓的防冻膏是什么成分了,于是她一手搭在容芊芊的肩上,幽幽一叹,“表姐,你这药膏里参了末薇草的毒汁吧?”

    容芊芊浑身猛的一震,旋即面上比那冬日的雪还白。

    花吟觉得她这样吧,挺可怜的,心中又是一叹,没那恶人的本事偏要做恶人,何苦来哉?想她上辈子何等的心思算计,最终落得怎样的下场!

    害人好玩吗?不过撑一时之气,落的半世不安,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只怕一个行差踏错,就将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于是她见容芊芊这般,非但不厉声指责,反而好言安慰道:“你也不用怕,我不会说出去的。”

    容芊芊却在这时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一把推开花吟,“你胡说什么!我好心好意待你,你怎么红口白牙的胡乱陷害人?”

    花吟这些年扮男人,不说旁的,力气倒是大了不少,容芊芊跟她胡搅蛮缠,她三两下就将她按住了,因不喜容芊芊敢做不敢当,又怕她劣性不改,步自己后尘,因此面上旋即换了一副神情,有些冷,冷的凉人心,“你心里什么想法我都知道,可是你不觉得你这样也太蠢了些?小小姑娘家好的不学,偏学来这些阴毒算计的本事!你以为你一次二次施毒计讨了好,就能受用一辈子?这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若是在你人生最得意时,东窗事发,你可想过后果?听我一句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害人终害己!”她说完这话,放开了容芊芊,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儿。

    容芊芊以为花吟要对她做什么,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

    花吟却漫不经心的摇摇头,笑了,打开小瓶儿的塞子,探出小指头往里轻轻一勾,就挑出一些乳白色的膏药,而后往一边脸上细细抹匀了。

    容芊芊离的近,只觉得一股异香扑鼻而来,煞是好闻。

    花吟又道:“其实不用你出手,我自己也不想在琼花宴上抢了谁的风头。跟你交个底吧,我早就定婚了,未婚夫是我的青梅竹马,如今在幺姑郡。只是你祖母和大伯母心存幻想,希望我能被哪个高门大户看上,好帮扶永安候府。我也很无奈,因为名字已经递上去了,我怕徒惹是非,只有来了。”

    容芊芊震惊的无以复加,眼睛瞪得大大的,喃喃道:“怎么会……”

    “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不要轻易的因为一己之私去害人,因为你看中的旁人并不一定在意,顺其自然最好。虽说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但这就是命,我们必须接受!自然,我们可以通过努力去改变命。想过的好,往上爬,那也是无可厚非,可绝不包括设计坑害别人,那无辜的人当垫脚石。呃……暂时就这么多废话了,你的这个小盒子我替你收着了。记住,只要你从今后好好做人,刚才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若是你不学好……”花吟微微一笑,威胁意味极重,“这不是劝告,而是警告!”

    容芊芊刚刚缓过来的脸色又变的无比难看,突听有个婆子喊了声,“钱大小姐,您看到我们家大小姐和花大小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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