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煦愣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要跟我分手?你要跟我分手?”宋梓煦一直是众人目光追逐的焦点,当初被爱冲昏头嫁给厨师柴家澍,大家还觉得她委屈了,凭她的条件,追求者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算现在嫁人也有小孩了,但一直以来还是有很多条件极优的男人想和她约会谈恋爱,甚至愿意当她的地下情夫,只要她勾勾手指,什么男人要不到?是她洁身自爱,为了他严格自律。她自认非常完美,就跟母亲一样美丽优秀,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连社会地位都具足。

    她真不敢相信,他想跟她分手?

    宋梓煦惊愕,看着柴家澍。

    柴家澍说得更清楚。“我们分手后,你可以去找符合你条件的伴侣。”

    “柴家澍……”宋梓煦吓坏。“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很冷静,明快道:“离婚条件,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有小悟,我希望我们能共同监护,不要让他的生活有太大改变。当然,他的保姆费跟生活费一样我来负责,你只要继续爱他关怀他我就很感激你了。”

    她怔了几秒,突然失笑。“你真是,好,我道歉,我慎重跟你道歉。”

    “你知道这几天,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准备食材吗?”他冷峻道:“以让我老婆高兴,取悦老婆好友的心情,对,以这样的心情,我做好每一道菜,不求回报,不怕麻烦,还做得非常高兴,只因为要品尝我料理的是你说的好朋友。我希望你还有你的朋友吃得很高兴,也能让我的老婆感觉很有面子。”

    “老公……”

    “没想到这一切只为了测验我够不够格开餐厅?”柴家澍问她:“你想想,当我发现这原来是你设计的考试……想想我的感受。我是商品吗?我下厨好让人评断够不够格来投资我?就算我在自助餐店当厨师好了,我也从没受过这种侮辱,也从没人质疑过我的能力。你们通过我的食物来鉴定我,但我却是用我全部的心意在烹饪它们。你不只过分,还伤了我对你的信任。”

    “我道歉,真的,我很抱歉。”宋梓煦被他严厉的口吻吓坏了。

    他铁了心肠。“我不需要道歉,我需要的是了解,但你从不了解别人的立场。所以现在,换我来让你了解我的立场。”

    他打开文件夹,拿出刚刚从网上下载印出来的离婚协议书。

    “这个,我已经签好了,麻烦你签字……我去接小悟回家。”

    宋梓煦震惊,看着离婚协议书上“柴家澍”三个大字。

    她……被老公抛弃?她被抛弃?

    柴家澍到岳父母家接儿子回家,但是……车子却在巷弄里兜圈圈,他不想回家,他心中怒火难平,暂时不想看到宋梓煦。

    小悟似乎感觉到爸爸低沉的情绪,他童言童语问:“把拔,妈咪的朋友还在吗?你是不是不喜欢他‘门’?”

    “是他‘们’,不是‘门’。”

    “爸不开心吗?我也是,我的心坏了。”

    他笑看儿子一眼。“心坏了?是心情坏吧?为什么心情坏?”

    “小影阿姨很久没来看我了,我去外婆家以为她会在,可是外婆说她搬出去了,我想她,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妈妈又在生阿姨的气,所以阿姨也不想来,她老是说阿姨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

    “你阿姨才不笨!”柴家澍高声强调。“宋疏影阿姨是好人,当好人比当聪明的人更需要勇气,宋疏影阿姨是善良又勇敢的好人。”

    “听不懂诶。”小悟糊涂了。

    柴家澍叹气。

    小悟仰着脸说:“我想见阿姨,可以吗?我有话跟阿姨说,很重要的话,真的真的很重要,重要到我这几天睡不着,我在失眠。”

    失眠?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失眠?柴家澍笑着说:“看来是真的很重要的话,你跟我说,我帮你告诉宋疏影阿姨。”

    “不行!重要的话要自己讲,我啊我最讨厌帮人传话。啊……”小悟指着路边。“快追那个……快……那是宋疏影阿姨最爱吃的……阿姨最爱吃的啦!”

    柴家澍看见一位穿老头衫的爷爷,踩着脚踏的流动摊贩车,贩售手工制作的古早麻糬。

    “就是那个‘阿贝’!”小悟叫:“阿贝——”小悟按下车窗鬼吼鬼叫,阿伯煞住车,柴家澍赶紧将车驶近,停摊贩车旁。小悟的头探出车窗,也不问爸爸可不可以就对阿伯吼:“阿贝,我要芝麻的麻糬十个,快一点。”

    “喂!”柴家澍苦笑,这孩子,根本不把老爸放眼里嘛。想买就买喔?柴家澍下车付帐,回车内时,问小悟:“阿姨爱吃这个?”

    “这个阿伯都在附近卖啊!每次阿姨带我来附近玩,我们就会到处找阿贝买,她说这个麻糬好好吃,可是阿贝到处卖,害我们常常都要找得很辛苦,这个我要请小影阿姨吃。”

    “可是麻糬放隔夜就不好吃了。”柴家澍提醒儿子。

    “没关系,我可以带去冰箱先冰起来等。”儿子很小心地将放塑胶袋的麻糬放进口袋里。

    “麻糬冰过就不q了,知道吗?小悟?”

    小悟竟然低着头哭起来了。“我想跟阿姨吃这个……呜……你们都很坏,阿姨上次那么难过,你们都不管她吗?阿姨搞不好现在也在哭,呜……我想拿麻糬去安慰阿姨……”

    孩子就是这么善良纯真。

    看着儿子哭泣的脸,柴家澍心好痛。

    “我带你去见阿姨,但是你要保密,可以吗?”

    “保密?是不能跟别人讲?那可以跟妈妈讲吗?”

    “都不可以讲!因为阿姨暂时不想让人家知道她住在哪里,你可以保密吗?”

    “就算海绵宝宝来问我,我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海绵宝宝是小悟的最爱。柴家澍微笑,揉揉儿子的头。“好,我们带麻糬去给阿姨吃。”

    门铃响时,宋疏影正放着韩国女团的歌,在床上扭来扭去庆祝,被门铃声吓到。没什么人知道她住这儿,庄凯文没事先通知绝不会突然拜访,是谁?她不敢应门,决定装睡。

    门铃一直响,然后……门外响起可爱的童音——

    “阿姨开门~~”

    小悟?

    宋疏影跑去开门,乍见到那张纯真小脸,她蹲下将小悟抱个满怀。

    “阿姨想你。”

    “我也是。”

    宋疏影看向姐夫。“怎么带他来了?”

    柴家澍拎高手中一袋麻糬。“小悟要买给你吃,还有……小悟,你不是说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话要跟阿姨说?”

    “对。阿姨,柴明悟要说很重要的话,你听好了,你是全宇宙最棒的女生,我将来会娶你,拜托你以后都不要结婚了。你懂了吗?”

    宋疏影和柴家澍互看一眼,哈哈笑。

    柴家澍说:“看来你暂时不能嫁人,我儿子会很伤心。”

    宋疏影笑咪咪地说:“谢谢你!我知道了。小悟,你放心,阿姨不会那么快结婚的。等你长大如果你还喜欢阿姨,再跟我这么说,ok?”

    “我讲完了,我很放心了,这是阿姨的新家吗?我可以参观吗?”

    “当然可以啊,请进。”

    叶明悟兴奋的跑来跑去,到处晃,嚷嚷着:“这里可以养猫吗?这里可以养猫吗?”

    “小悟最近一直吵着要养猫。”柴家澍跟宋疏影解释。

    “我姐讨厌宠物,才不可能让他养。”

    提到宋梓煦,柴家澍脸色微变。

    宋疏影仿佛知道发生什么事。“我们到外面讲。”

    他们站在门外走廊讲话,宋疏影咳了两声,问他:“我姐刚刚打电话给我,你跟她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要离婚。”

    “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我想离婚?”看着宋疏影那双明亮眼睛,柴家澍心中更苦,他期望至少有一个人了解他的苦,至少有一个人懂他,而如果,那个人是宋疏影……这会不会太苛求了?他发现,他似乎不该继续待在这里,即使他现在感觉好弱,渴望她陪着。

    宋疏影转述姐姐的话。“她知道她有一点太过分。”

    “只有一点?”

    “好吧,我了解我姐,正因为我了解,所以我知道她非常爱你,对她来说,爱是需要掌控的,如果你配合她,认同她的建议,她就能感觉到你非常爱她,她很享受被需要的感觉。”

    “但我为什么要配合?我不想配合任何人。”

    “你们已经结婚,还有儿子,你可以不配合吗?”

    “对,我是结婚,我是有孩子,但不代表我是监狱的囚犯,必须交出我的自由,牺牲个人意志,我认定的爱情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他罕见地,对宋疏影说了很多心事,那是对谁都没有说过的。“我其实很累……那种累,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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