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驿馆,谢秋心一个人回去的,关焰泽没有跟着,或许说关焰泽不敢跟着,关焰泽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血霉,怎么就碰到这么一个要替天行道的要除掉她的女侠,而这个女侠不论轻功还是武功都比自己高好多,关焰泽就在小命差点结束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位女侠爱玩,这条命终于保住了。
    这间驿馆的陈设布置比起一般的客栈来说还算豪华,可是对于谢秋心来说这家驿馆和狗窝也没什么两样,毕竟这位大小姐可是住在建康乌衣巷的陈郡谢氏,这世上除了宫殿恐怕真没什么能和她家比,不过好在谢秋心也不在乎这些。
    一天玩下来谢秋心还真的有些累了,她一进门就打了好大一个哈欠,然后缓缓躺在床上,点亮蜡烛,嘴里缓缓开口,道:“还不出来?”
    一个身着白袍的少年从窗外跳进来,问道:“秋心小姐今日有什么收获吗?”
    谢秋心抻了个长长的懒腰,道:“除了吃的玩的一点都没有收获,你呢?”
    白袍少年道:“一点也没有。”
    谢秋心道:“你确定你二师兄现在在这里?”
    白袍少年道:“不确定,但是又能怎么办呢?谁让我抽到了下下签,那三个去参加梅老先生的寿宴去了,我只能不远千里跑到这种地方来。”
    谢秋心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愿意吗?”
    白袍少年道:“大小姐,你要是不愿意你也得不到这把九韶定音剑啊,谢仆射到底怎么想的会把你们世代相传的九韶定音剑交到你手上,若是玄帅泉下有知还不要气活了?”
    谢秋心摸摸了自己身边的这把宝剑,道:“不帮你找到你那两个倒霉师兄我还真保不住这……谁?”
    谢秋心说的话被打断了,只见三支劲箭射进屋内,谢秋心连忙横剑挡住,白袍少年单手持枪道:“哪里来的朋友这么晚了还要给我们送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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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修缓缓站起来,道:“姑娘你是哪来的自信能一个人杀死我们四个?”
    小师妹轻声道:“我杀掉她一个就好了,为什么要杀四个?”
    宁修瞪着小师妹,怒到:“我们兄弟四人一条心,无论你要杀谁我们都会你一动手!”
    小师妹冷笑,道:“是吗?”
    宁修正要拔出自己腰间那柄青铜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这小师妹隔空点住了穴道,这时小师妹又道:“你们三个在这看好就可以了,事后想要找我报仇随你们的便。”
    小鹦鹉悄然道:“我们不要打好吗?你是庭哥的师妹……庭哥真不是我……”
    小师妹厉声道:“少废话!动手吧!”
    小鹦鹉缓缓拔出身后的银鞭,小师妹看着那根银鞭,低声道:“你死以后这条银鞭我一定要拿走,你不配拿它!”
    小鹦鹉凄声道:“那随你的便吧……”
    冤冤相报,什么时候能是个头,何况这种事情不可笑吗?若真的是报冤报仇也就算了,这到底算是什么仇怨?
    “呛”地一声,只见小师妹的剑刚刚出鞘,下一刻马上刺到小鹦鹉的面门上了,这速度还真不是当日她与韩清交手时的样子。
    好在小鹦鹉挡的及时,银鞭及时格挡在面前,剑尖刚好刺在银鞭上,这一剑虽然避过去,但是小鹦鹉也不怎么好受,且不说小鹦鹉的内伤尚没有痊愈,单是这一剑下来,小鹦鹉忽然觉得五脏六腑一阵激荡,明明十分轻灵的一剑却有着这么厚重的力道。
    还等不到小鹦鹉去调息,小师妹左右手两柄剑同时开攻,分别取小鹦鹉左右两肩,此番速度也是有增无减。
    若是换做别人,莫说力道,单凭这番速度便已经吃不消了,但这个人是小鹦鹉,她修炼的那股源自道家的心法使得她在速度和眼力上比较普通人高出的多,就算是这位小师妹速度快的吓人,但是小鹦鹉的眼睛还是跟得上的。
    霎那间小鹦鹉将银鞭交于左手,右臂紧紧缠住金链,将小师妹的两柄短剑同时格开,同时右手出拳狠狠地打在小师妹的胸口。
    不过小鹦鹉并没有占到什么优势,就在小鹦鹉打到小师妹胸口的前一刻,小师妹及时扔掉了双手的剑,同时搓指直接点中小鹦鹉左右两臂的二十余处穴道,每一指都是真气十足。
    “哗”小鹦鹉顿时觉得血液沸腾,连吐了好几口鲜血,银鞭也已经脱手,小鹦鹉输了输的很惨。
    小师妹落回原地,轻笑道:“嫂子,你身上的浊毒好一点了吗?”
    小鹦鹉忽然怔住,颤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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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秋心和白袍少年几乎同时跳出窗外避开了这几道劲箭,但二人还没落地突然从对面冲出五个蒙面人,只见其中一个最矮的拿起手中两把板斧便向谢秋心腰间砍去,这人时间拿捏的很准,此时谢秋心正是真气将尽,新气未出的时候,此时的谢秋心动弹不得避无可避,尚且无半分力道,而又在同时有四名黑衣人同时拿出手中的武器分别砍向白袍少年的面门,胸口,后背和小腹,虽说这四人时间掌握的没有那个矮子准确,但足够将这名少年碎尸当场。
    然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在这五人原本以为要得手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叮”地一声轻响,白袍少年趁着自己真气尚未完全耗尽,用尽了所有力气挥舞自己银枪,把它打在谢秋心背后的九韶定音剑上。
    这股轻响十分悦耳,不过悦耳是悦耳,传到这几个蒙面人的耳朵里他们就没那么舒服了,原本卯足了劲的他们忽然不知怎地,浑身的真气竟然被凭空泻掉,也就在他们真气被泻掉的同时,谢秋心的真气已经生出,这五个人并没有看清谢秋心是怎么出的手,他们只觉得手腕一阵刺痛,接着手中的兵器便全部掉在地上,他们的手筋全被谢秋心挑了。
    也就是在这五个人手筋恰巧被挑的同时,突然剑来了一队身着官服的人,谢秋心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这五个人就被这伙官兵五花大绑起来。
    这时又从深巷中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关焰泽,另一个身着紫衣,二十五六岁,面容俊俏的很,手里拿了把羽扇,这人冲着白袍男子深鞠一躬,微微一笑,道:“久闻南梁云怀七杰皆是千中挑一的好手,今日得见其一确实令人刮目相看。”这人说话一股阴阳怪气的调,跟个太监一样。
    关焰泽笑道:“尚书大人真是客气了,这位小将军不过是帮秋心卸掉了这几人的内力,而卸掉内力的也是秋心九韶定音剑的功劳,您还真应该再晚到一会,这样还真说不定能看到当年白袍军的英姿,唉,到的太巧了可惜,真可惜……”
    谢秋心白了关焰泽一眼,心道:“我和你有这么熟吗?”不过他也听出关焰泽话里有话,忙道:“这位……额…尚书大人,您真的谬赞了,这人只不过是我的书童,这不过会一些基础的功夫罢了,哪里是什么云怀七杰……”
    尚书大人摸了摸下巴,道:“原来如此……”那个“此”字刚一脱口,这位尚书大人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手臂笔直地划了一条线,电光火石般向着这白袍少年刺去。
    这柄匕首当然不会刺中白袍少年,纵然谢秋心和关焰泽都来不及阻挡,但是这白袍少年又怎么会这样轻易让他刺中,但是白袍少年却没有做任何抵挡,任由着这位尚书大人把匕首刺过来。
    匕首终于在白袍少年的胸前三分处听下,白袍少年低声道:“尚书大人要做什么?”
    尚书大人一把扔掉匕首,大笑,道:“哈哈哈哈,秋心小姐真是好福气,能让穿白袍的人给你当书童,真不愧是高贵地陈郡谢氏,哈哈哈哈。”这人说话不止阴阳怪气还前后不搭。
    谢秋心干笑两声,道:“穿白袍又怎么啦?穿白袍的人就与众不同吗?尚书大人真会开玩笑。”
    尚书大人道:“当然与众不同了,我家里有一个厨子,也是穿白袍的,他做的菜比谁都好吃。”
    白袍少年大惊一声,道:“这人长得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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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妹把头一歪,喜滋滋地笑道:“怎么?叫你嫂子不行还要我‘你’‘你’的叫你不成?我师兄泉下有知可是会怪我没礼貌的。”
    小鹦鹉有些不能相信,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我真的有点摸不到头脑,你说你拿我当嫂子,你为什么又要杀我?”
    小师妹“噗”地一声大笑,道:“那天我看嫂子你与何怀璧交手之后面色就有些不大对劲,后来我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嫂子你是中毒了,所以我今天特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嫂子你解毒的,至于为什么说要杀了你,完全是让你配合,如果嫂子你不把真气灌注全身,这毒还真不好解。”
    小师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小鹦鹉面前,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说道:“九妹亓雪儿给四嫂请安了,见面不久小小薄礼,还望嫂子能收下。”
    亓雪儿说着就要半跪下去,小鹦鹉连忙扶住她,颤声道:“你能承认我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我又何必拿你的东西,拿回去吧。”
    亓雪儿忽然嘟起嘴,大声道:“嫂子不喜欢我……”
    小鹦鹉还敢不收吗?她轻轻拿起亓雪儿送的包裹,她忽然觉得这包裹居然这么温暖,亓雪儿又道:“嫂子你不打开看看吗?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呢!”
    包裹打开了,里面有两样东西,一本书和一叠淡黄色不知道是什么的的东西,小鹦鹉看着那本书,嘴中喃喃道:“云怀韬略?”
    亓雪儿连忙用手捂住小鹦鹉的最,急道:“嫂子不要说出来啊。”
    小鹦鹉道:“哦……”
    亓雪儿解释道:“这本《云怀韬略》是我们师兄弟所练的武功心法,嫂子你体内虽然有两股非常雄厚的真气,但是和你的‘亭亭’着实有些不配套,嫂子你若是想要把鞭法练到更深的境界,还是需要先用我们的心法为基础,以后再练那两股真气也不迟?”
    小鹦鹉奇道:“两股真气?”
    亓雪儿道:“对啊,怎么了嫂子?”
    小鹦鹉思索片刻,道:“我前些日子,算是有点奇遇领略到了一些内功心法,现在确实可以感觉到百会穴为中心的一股真气,但是怎么会有两股?”
    亓雪儿端详了小鹦鹉片刻,道:“嫂子你不妨照我说的做一下。”
    小鹦鹉道:“你说吧。”
    亓雪儿道:“先不去理会你百会穴中的真气,先试着把内力灌注心脉,然后散去,然后再次灌注,再次散去,反复几次,试试看。”
    小鹦鹉照着亓雪儿所说反复将内力灌注心脉,周而复始几次后,小鹦鹉忽然感觉到自己体内除了那一股至清之气在以百会穴盘旋,仍有另一股十分厚重的真气聚集在心脉,又由心脉分散到体内各处,又由各处聚回心脉。
    这股真气运了一个周天后,小鹦鹉散掉了这股内力,心道:“好神奇,我自己都不知道。”
    亓雪儿幽幽地说道:“确实神奇,这股真气一直在护着嫂子你的心脉,要不然何怀璧下的毒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小鹦鹉长抒了一口气,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小鹦鹉边说边指着那一叠淡黄色的东西。
    亓雪儿笑道:“嫂子你猜。”她说着拿起这一叠其中的一张放在自己的脸上。又道:“嫂子你发现什么了吗?”
    “啊!”小鹦鹉一声惊呼,道:“这就是所谓的□□?”小鹦鹉面前的亓雪儿忽然就变成了一个虬髯大汉。
    亓雪儿撕掉这一层□□,道:“那天我不小心把嫂子你的眉毛打漏了出来,想来其中一定有很多秘密要不然也不至于,全场那么多老不死的惊呼,我真的很担心嫂子你会树大招风,不过既然嫂子已经漏了相,再把眉毛画起来也是徒劳无功,所以我特意做了几张□□,嫂子日后遮挡恰来也算方便。”
    小鹦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悦,轻轻道:“谢谢你啦。”
    亓雪儿笑道:“没关系了,嫂子以后你就直接叫我雪儿好了。”
    小鹦鹉道:“雪儿?”
    亓雪儿道:“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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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大人大笑,道:“哈哈哈哈,梧桐将军的胆识果然不一般,生死之事仍可置之度外,却还是没避得了手足之情,哈哈哈哈哈!”
    梧桐心叫倒霉,他早该猜到这位尚书大人这句话是框他的,自己却还是跳了进去。
    尚书大人按着梧桐的肩膀,又道:“梧桐将军莫要担心,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要和几位交个朋友罢了,你们本就不该瞒着我的,哈哈哈哈哈!”这位尚书大人边说边带着自己的兵士走远了。
    关焰泽一眼一眼目送他,道:“你们猜他是谁?”
    谢秋心晒道:“侯景的走狗咯,白天我得罪了他,他就派手下来收拾我。”
    关焰泽“什”地一声展开扇子,摇头笑道:“他是侯景狗?只怕侯景给他的狗提鞋都不配。”
    梧桐问道:“他是谁?”
    关焰泽收起笑容,道:“他就是高欢的长子,东魏的吏部尚书高澄。”
    梧桐叹道:“好深的心机……”
    关焰泽又露出笑容,道:“心机深的不是还有你吗?梧桐将军,不知道云骑大帅陈昕,冠玉将军王琳以及三式才女薛蕊到了没有?你们可真够厉害,差点陷我于不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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