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瑾的工厂还依旧是往日忙碌的样子。薛怜到的时候,工厂的工人都已经到齐了,开始了他们一天谨慎又美丽的工作。你们的大boss都打球儿去了,不知道玩儿得多开心,我居然还在这里兢兢业业地上班!

    想起那个男人现在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放肆又尽兴的样子,薛怜心里小小不平,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家多少,未臻!

    镶钻的房间里非常安静,师傅们都在仔细地刨找,镶钻这项技术活儿,就得像是挑女婿一样地小心谨慎。薛怜一进来就看见坐在角落里的那位老人,已经花白了头发,背也已经被岁月微微折弯,但是依旧是一副沧桑的傲风颈骨,不被岁月所折损的风华。老人带着花镜,手里拿着刚刚做好的戒圈,正在一小堆儿璀璨之中,给它寻找最适合的搭配。

    薛怜在门口的角度只能看清老人的背影,还有侧脸。薛怜觉得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且以前这位老师傅也没有在这边的工厂里出现过啊。薛怜怎么回想也不确定这人到底是谁,好奇心终于驱使她去一探究竟。

    薛怜一步步轻轻地把小高跟放到地上,不扰到这里的工人,径直坐到了老人的座位旁边。那老人反应有些慢,十几秒后才放下小镊子上夹着的一颗金刚石,转头,眼睛藏在老花镜下盯着薛怜。“姑娘,你找我?”老人的声音非常和蔼,但是,薛怜却莫名地感觉出了“阴谋”的味道。

    别问为什么,女人的直觉。以前的薛怜根本不会想这么多,这都是拜未臻所赐,才会有的直觉,薛怜赶紧撇清心底的胡思乱想,自己怎么会这样揣度一个和蔼的老人?

    “爷爷,您是这里的工人?”

    “哈哈……算不上!只是有一位熟识的亲戚在这家公司工作,刚好我这次需要加工一枚戒指,便借用了你们的地方。姑娘,你是这里的员工吗?”

    “呵呵,也算不上。只是帮朋友一个忙。”薛怜笑着抚了一下左耳边的碎发,把它们挂在了耳后。清润的脸上慢慢都是幸福的笑意,活了大辈子的老头儿,早已成这世间的精,什么看不出来?只是普通朋友吗?为了普通朋友还这么累地来上班?

    “这是您的戒指吗?”

    “对。老伴儿的旧戒指。当初老伴儿在的时候我们的定情信物,她非常宝贝它。本是想留给孩子们,一代代传下去的,但是现在看来款式什么的已经太不时兴了,我就想着把它拿来加工一下,改改款式,孩子们也喜欢。”

    “是这样啊。那我不打扰您了。”薛怜做了个俏皮的“嘘”的手势,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老人对着一小堆儿的钻石挑挑拣拣的,捏起一个,尺寸不合适,再找一个,左边与戒环之间又不能完美地贴合。

    十几次的反复试验后,老人终于挑中了一块儿南非来的橄榄形金刚石。安特卫普切割,3ex切工,lc净度,非常通透美好的一块儿宝石,看得薛怜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赞叹不已。这么好的宝石真是珍品,不常见的,和自己山上文玉树产的果子也不差分毫。果然还是最珍贵的金刚石才能配最美的戒环,这样才能相得益彰。

    老人把钻石镶紧,又把戒指抛光,一系列小细节都完成之后,戒指完美呈现。“哇!您真的太厉害了!”薛怜止不住地赞美着老人精湛的手艺。

    “做了一辈子的钻石生意了,这些事情还是不在话下的。姑娘,我走了,你赶紧工作吧!”

    “好的。您有家人接吗?要不要我叫车送您?”

    “不必了。司机在呢。”

    “那您路上小心!”

    老头儿带着笑意走了,看起来心情颇好。薛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在心底责备自己。这么善良的老人自己怎么会猜测他另有什么企图呢!真是!跟着未臻久了,不知不觉沾染了他的脾气。

    ……

    蓝田公司自从珠宝大会上被御瑾压了一筹之后,一直安安静静,但其实,许觐是在暗处筹谋着自己打击御瑾的计划。一切都在暗处进行,各种纷繁庞大、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俱被有心人一条条地挖掘出来,加以利用。

    许觐记得他已经有好几个晚上累得爬不起来了,喝得像条癞皮狗一样自己站都站不住。眼下,酒桌上个个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是他这次计划的关键性人物,只有把他们拉拢过来,御瑾的好几位董事才会有机会争取到手。从芯儿里挖空御瑾,才能更加让那个嚣张的未臻尝尝苦头。

    未臻难看,许觐就开心。

    “老胡,听说你前段时间不是刚搬了家嘛,兄弟这儿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前段时间刚收了一块儿好东西,你来给兄弟看看这师傅的手艺怎么样,这貔貅雕地像不像?……”

    豪华的隔声包间里,招待完一群关键人物,许觐就已经被灌得头晕眼花,哪个都惹不起,酒桌上要表诚意就一个字“喝”。

    司机把许觐送回别墅的时候,他自己已经站不住了,整个人的重量狠狠压在司机的身上。女人一开门,铺天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挥着手赶散了些,便忙从司机的肩上把许觐接了过来,“谢谢你送许总回来,路上小心。”

    “呼呼……”许觐喝得胃里难受,不住地大口喘着气,活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那个女人从厨房端来了一杯凉白开给他,费力地撑起许觐的上半身,慢慢给他灌入口中。冰凉之意使许觐清醒了许多,但是眼神依旧是找不到焦距。

    “姓未的今天有什么动作?”

    “没有,他今天休假,没有来上班。”

    “许——许总,我有件急事要求你……我弟弟的病要开始第二期的治疗了,医生说得要用国外进口的药才有效果……”那女人的声音越说越小,难以启齿。

    “只要你帮我,盯住了未臻和御瑾的风吹草动,钱的事,都不是事儿……”

    今晚的这几条大鱼是百分百地上钩儿了,接下来就该轮着御瑾的董事会了。未臻,咱们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

    未臻在俱乐部打了一天的球,最后的结局是他们队以未臻的一个三分球险胜。这次的对手也的确是实力干将,不管怎么说,未臻他们最后还是赢了,畅快淋漓地结束战斗,几个人好好洗了澡就照老规矩到酒店里庆祝一番。未臻在换衣间给薛怜打电话的时候,薛怜已经从御瑾回家了,正坐在她房间的大床上,戴着顶指,摆弄着一大块儿厚厚的羊皮还有粗壮的针线。

    “你要不要过来酒店跟我们一起?”

    薛怜在想,未臻这是什么意思,直接邀请不就得了嘛!还问人家要不要一起,哪个女孩子会好意思主动说要参加男人的聚会,况且他们之间现在什么明确的关系也没有。

    “你想我去吗?”

    “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呢?”

    “想。非常想。”

    这么干脆的表白,着实把薛怜惊喜了,也引起了背后一阵起哄的声音。惯例,他们赢球的聚会是只有男人不叫女人的,就连陪酒的小姐也不会有,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自在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

    未臻回头看见伊消和林为那看好戏的奸笑,送了他们一个小未飞刀。

    “我就不去了吧。已经做好饭了。你记得别空腹喝酒。”薛怜也听见了电话里传来的起哄声,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还是不掺和他们的聚会了。不然显得多粘人!

    “早点儿回来,我等你。”未臻直白地说出了那一个“想”字,薛怜也不想藏着掖着,还是直诉衷肠好了。

    “嗯。”未臻一个让人沉醉的单音节就收了线。

    “真是羡慕人家家里还有个温香软玉在等,不像咱,回家就只有空气作陪。你跟你家小妖——哦不,是小仙女,到哪一步了?”

    “管得太宽了吧。”

    “大事办了吗?啧啧,和仙女那啥,真是一个醉\生\梦\死吧!”

    “呵!多久之前的事了,我都记不清了。”未臻满口的自负和不屑,暗藏的回答也很明确,直叫林为不住咂嘴唏嘘。

    “谁说你回家没人等?床头不是还睡着那本大辞典呢吗?”

    未臻边说话,边不紧不慢地在脖子上拍着水,他特别注意这些小细节的完美。然后在伊消的怒视中吹着口哨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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