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宁蜷缩着躺在床的里边,枕着心爱的男人的右手,酣甜深睡。
    黑豫即使失去了一只手,可依然能用脚和身体把他的女人圈紧,姿势是绝对的霸占。
    鸡未啼她就醒了,有点尴尬,香宁不自觉就红了脸颊:“我……”她想说点什么缓解清醒之后的气氛,黑豫却自然地吻住了她,柔声轻哄:
    “再睡一会吧,还早,宁儿。”叫得太自然了,反佛这个称呼已经叫了十七年。
    香宁的脸更红了,依了他,闭上了眼睛,片刻努力之后,却发现睡不着……
    “睡不着?”黑豫问。
    由于时间过长,香宁的姿势保持太久,忍不住就小心地尝试翻了一下身变换动作,却还是被发现了。
    香宁涨红了脸,由于床太小,他们只能面贴着面躺着,此时是难得的小女人娇羞模样:“嗯……”还很诚实。
    “那我们干点别的?”
    干点别的……?平常聪明的香宁还没反应过来能干些什么,丈夫绝对霸道的高大身躯便再次覆盖在她的身上,又开始了坚定而磨人的床上运动。
    ……
    运动结束之后。
    男人居然不满地叹了口气。
    香宁喘着气,已经用尽了力气,见男人却叹气了,有点忐忑不安:“怎么叹气了?”
    “床太小了。”黑豫气急败坏地说出心事:“明儿你就搬到我屋子去住,我的床比较大。”
    香宁会意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他的高度配上这张女孩的床,只能弓起腿,被褥也盖不住他修长的身躯,于是她幸福地应道:
    “好。”
    她好久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幸福过了,只要跟着男人的话去回答,只要说好就成,什么都不用想,真好。
    “然后我再为你跟忧儿、刖儿建一幢更大的房子,好不好?”
    本来想说好的,可是:“刖儿?”这跟圣王有什么关系?今日之后,恐怕圣城已经不能容纳他们三人了吧?
    “呃……”黑豫有点为难了,看来香宁在被喂药以后就开始迷糊,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宁宁说……忧儿对长老们说刖儿是她的弟弟,你的孩子……”
    “什么?!”香宁猛地坐了起身,说正经话的时候绝对不能躺着。
    被褥顺着她的姿势滑落到她的腰际,黑豫忍不住想:风景真好。
    可是又不得不做一个好丈夫,他把她按回床上,并用被褥遮住她正面的大好风景,只道:“别冻着了。”
    香宁才不会管这些小事:“你刚刚说忧儿说刖儿是我的儿子?”
    “嗯,宁宁是这么说的。”他一边抚摸她光滑的背部,一边安抚她,不想她太激动。
    发觉自己没有听错,香宁便立刻翻过黑豫,下床穿起衣衫来,一气呵成,毫不忸怩。一边穿衣服她还一边询问:“她是怎么说的?为什么忧儿会这么认为?”
    男人坐起身欣赏着自己的妻子着衣,裸露的上半身在空气中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可惜香宁的心并不在这个上面:“快回答啊。”
    反而是黑豫闪了神:“对不起。”他先为自己的闪神道歉,而后才说道:“好像是说忧儿看见了刖儿身上的胎记,跟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
    “胎记?”香宁哑然:“什么胎记?”
    “据说是一个银杏状的胎记,刖儿从小就有。而且刖儿也是在河边被拾起来的,你又刚好有个儿子失踪了,还是忧儿的双胞胎弟弟,所以……”
    “混帐!”香宁吼道:“我要去找忧儿。”
    “怎么了?”难道不是这样吗?黑豫立刻下床拉住香宁,想要知道真相之后再让她行动。
    香宁眼睛往上瞟了一下,翻着白眼:“相公你先把裤子穿上好吗?”
    妻子有命令,丈夫岂敢不从?
    裤子套上之后:“到底怎么了?”
    “忧儿身上根本没有胎记!”她是娘亲,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样说来,是忧儿为了救香宁和黑刖,而掰的谎言?天啊!她怎么能牺牲这么大?现在,她无端端成为了黑刖的姐姐了啊。
    “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为了自己而牺牲女儿的幸福!”香宁不忍。
    “只是权宜之计。”黑豫说:“忧儿能想到这唯一的办法真不简单,怎能让她的牺牲付诸东流?”
    香宁咬紧牙根,握着拳头:难道她就只能如此?一次又一次地让身边的人为她牺牲?
    “会有别的方法的,这难道不比你跟黑刖假意成婚更好吗?圣王跟圣女成了母子了,统一三界的期望就不会失去。”
    香宁无奈地靠在黑豫的怀里,心里边只能痛恨自己。
    ^
    从那以后,圣女跟圣王是母子的身份得到了圣城子民的体谅,这是命,他们如此说着。
    长老们便也承认了黑刖跟忧儿是姐弟的身份,不再禁止他们的行动。
    当黑刖重新面对忧儿时,两人坦然地相对而立,并没有刻意地回避或互相寻找,也许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整理思绪吧?等他们在“忧儿林”中不期而遇的时候,两个人彷佛都长大了不少。
    忧儿朝他笑了,跟从前一样迷人。
    黑刖也笑了,跟从前一样温柔。
    相同的场景,墨绿色的森林,缭绕的雾气环绕在两人的周围,不过是清晨,鸟儿的喧嚣就已经此起彼伏,可两人之间,是相对宁静的,远离纷扰的。缠绕着藤本的小木牌就立在他们两人的脚下。
    忧儿首先解开了手上的红绳和头发,递到黑刖的跟前:“它该属于别人,弟弟。”她唤,似乎云淡风轻。
    黑刖内心因为那声“弟弟”一震,却若有所思地接过那小束黑发,紧紧地握在手里,许久之后,当他重新抬头直视忧儿平静的眼帘,他却眼中有泪光,平静的泪光:“姐姐。”他也唤。
    轮到忧儿颤抖了一下,她却笑了,笑得坚强。
    却没想到,黑刖忽然伸手撩起了自己的一撮头发,毫不犹豫地就折断一束,跟原来的黑发缠绕在一起,他便默不作声地牵起了忧儿的手,为她重新系上。
    忧儿一惊,却感动了。泪水漫出了她的眼眶,她却笑得无比幸福,她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爱你,哪怕你是姐姐。”声音却是哽咽的。
    下一刻,黑刖同时将忧儿深深地拥在怀里,他唤:“忧儿。”
    忧儿哭得更用力了,哭得肝肠寸断。
    许久之后,等忧儿的哭声渐渐地消失在树林之中,她哭累了之后,黑刖才将她稍微推开一些,然后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边的泪水,声音轻柔无比:“眼睛都哭肿了。”
    忧儿只能含泪摇头,她根本不在乎。
    凝视着如此娇柔美丽的心上人,任何男人都会没有办法忍耐,他低头就吻住了忧儿——
    忧儿不敢相信地睁大了泪眼,看着这个刚刚还唤他姐姐的男孩!
    许久之后,男孩吻够了,终于抬起头来,直视他的“姐姐”,轻轻地抚着她被他吻肿了的红唇,无比依恋,口中却说出更加云淡风轻的事实:
    “你腰上根本没有胎记。”
    忧儿抬头瞪着他,他知道?
    刖儿看见她如此惊讶的可爱表情,开始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傻瓜,你在温泉沐浴的时候我有看过,你的背洁白无暇,娇嫩……”
    停!忧儿掩住了黑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过去几天的伤心欲绝瞬间就化为愤怒,迅速地以左勾拳朝黑刖的俊脸挥去!
    黑刖差点被打歪了嘴,马上大嚷:“忧儿你干嘛?好痛了啦!”
    “你这混蛋!你居然知道?!那为什么之前几天不找我?!”忧儿勃然大怒,恢复了她过去唯独在黑刖面前才拥有的野蛮巫女模样。
    黑刖大声喊冤:“那我总得配合你演一下吧?不然会引起怀疑啦!”
    “混蛋!”第二记右勾拳,比刚刚更大力了几分:“你还偷看我洗澡?!”
    黑刖已经欲哭无泪了,他无限地懊悔啊:“只不过看到背部……其他什么都……”
    再一记左勾拳:“不准说!不准想!”她快要被气疯了。
    哦,为什么他登基圣王以后的命途总是那么坎坷?大概是因为圣王这个位置跟他的八字不合吧?
    这时候香宁跟黑豫刚好在这边散步,香宁倚在黑豫的怀里,觉得一下子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黑豫却最了解她:“要不我们去确认一下?”
    香宁抬头看向她的男人,点了点头。
    ^
    牛家村。
    当牛大嫂重见香宁,她立刻朝她和朝天膜拜:“谢天谢地,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太好了,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啊……”
    “起来吧,牛大嫂。”香宁扶起了老人家,看来这个罪过,让她受尽了折磨,她看上去,就跟八十岁老态龙钟的老人家没什么区别,不过记忆中,她只不过是没有婚娶的中年妇女。
    牛大嫂一边拭眼泪,一边对她说对不起。
    香宁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黑豫一直站在她的身旁陪伴着她,跟她一起面对事实。
    牛大嫂看向那英俊不凡的男人,对香宁抛去疑问。
    香宁说:“他是我的丈夫。”
    牛大嫂转忧为喜,看来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啊。
    “牛大嫂,其实香宁今日找来,是想问您当年的事情经过。”
    牛大嫂哭着了解地点了点头:“我就是在等你回来啊,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当时不止生了个女儿,还有个小儿子……是个小儿子啊……那孩子生出来就非常俊俏,不哭,反而咯咯地笑呢。”回忆犹如一个时空隧道,将他们带回十六年前的那一夜……
    黑豫把香宁拥得更紧了些,牛大嫂继续说道:
    “可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啊……”
    香宁摇摇头,主动握住了牛大嫂的手。
    “是隔壁的镇长夫人,她多年没有生育,想要赶在她老爷纳妾前有个孩子巩固地位,我当时该死的自以为是,财迷心窍,我该死,我该死!”
    香宁按住了她拍打自己的手,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就把你的儿子当夜就送到他们家里,企图瞒天过海,没想到事与愿违……镇长夫人当场被打死,镇长也是个混蛋,根本不顾多年的夫妻感情,不但命人打死自己的元配妻子,还下令把孩子,把孩子……”牛大嫂再次泣不成声:“把孩子活生生地扔下青河……”
    “那河叫青河?”
    “嗯,”牛大嫂抽噎着:“是叫青河没错,就在镇长家旁边。”
    “真的……死……了吗?”香宁多年后再次回想这个事实,其实都相当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好好把真相弄清楚?只怪当初被命运打击得体无完肤,所以才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狰狞的现实。
    “我曾经去打听过,也去找过,只是根本找不到尸体……对不起……”
    香宁握紧黑豫放在自己腰侧的大手,深深地吐了口气,她说:“够了,这证明他还活着。”她愿意去相信,她的孩子一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某处,她不想再跟从前一样去寻根究底了,她不要象上次一样,辛辛苦苦地回到大清,却发现已经家破人亡……
    黑豫此时也叹了口气,他说道:“你终于可以放心了,爱者找到刖儿的那条河,叫泥河,跟这里相距很远,并不交汇。”
    香宁点了点头,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出来之前,我问爱者的。”
    香宁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去帮刖儿看他的过去?你应该可以啊。”
    对,怎么都没有人想到过?
    ^
    从那以后,身为圣女的香宁具有跟圣王同等的地位,甚至比他更得高望重,因为她从前曾多次挽救了圣城的危机啊,现在还有治疗他人的能力,救的人就更多了。
    她开始推行货币流通制度,开始在全圣城范围内设立公共通告板,在上面定期公布所缺的物质,组织内阁安排经济流通事项,由内阁安排分工,迅速地改变了供不应求和供过于求的不良现象,圣城很快便解决了贫困温饱问题。
    然后,她还鼓励孩子到外边求学,吸取知识再回馈圣城,用于圣城的建设,当然,由于圣城不受大唐的管制,所以秘密还是得守,世外桃源的地理环境还是没有变。
    她同时多次往返于圣城内外,在外边引进大量先进的生产设备和来源,比如说农作物的种籽和技术。她甚至亲自下田,跟农民一起耕种,研究更好的种植方法。同时多次向来自未来的若惜请教,学习新奇的经营概念,甚至若惜还无条件地跟她设立好买卖契约,说她的工作坊会优先购买圣城的物资原料呢,光这样,在几年之内,圣城每个人都过上富裕的生活了。
    圣女实现了她为圣城带来富强的预言,渐渐地,统不统一三界便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最后在一次内阁会议中,黑刖自动提出议题:“虽然记忆之珠不能易主,可是豫师父其实早就具有圣王所需的所有能力,加上他是圣女的丈夫,功力并没有因为成婚而被削弱。加上现在他的记忆也已经恢复,我想,我是不是能把圣王的位置退位予他,让他跟圣女能共同管理圣城,带领圣城走向富强?”
    没有想到,虽然长老们心中有记忆之珠的正统理论,却又并不排斥这样的做法,因为事实就是,他们两人,确实为圣城开拓了一派新的气象,让圣城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繁盛时期。
    最终的结果就是,黑豫重新登基为圣王,黑刖则取代了贤者的位置成为长老,这样,黑刖就能成亲生子了!他是不是很贼?
    在黑豫正式登基为圣王的那一天,他先从香宁的长发中剪了一小束黑发放在怀里,再将自己的慎重地交给了她,他说:“对不起,晚了给你。”
    香宁笑了,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从此,夫妻在成亲时交换头发,就成了圣城黑族的习俗,那代表了天荒地老,结发齐眉的意思。
    接着,在时机成熟的时候,香宁再公布黑刖并不是她儿子的事实,由圣王黑豫证明。黑豫说,黑刖之所以被扔下河,是因为当时在泥河的上游,他的父母亲遭强盗洗劫,还杀人灭口,他是在双方挣扎时,她母亲在被杀害时,掉到河里的。
    那一年,黑刖跟忧儿24岁,他们花了八年的时间,对圣城的长老和所有子民证明,他们这样的欺骗,没有得到天神的惩罚。加上那时候,他们四人已经成为圣城绝对的领袖,长老们即使心有疙瘩,也奈何不了他们了。
    当忧儿跟黑刖举行婚礼的时候,他们的花女和花童,就是忧儿六岁的弟弟和四岁的妹妹,黑豫跟香宁的一双儿女,样貌可爱极了。
    连临水山庄的所有人,都有获邀参加他们两人的婚礼呢。
    那状况比临水山庄更热闹了,小孩子多到连作者我都喊不上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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