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外套是高档定制,不像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另外,你被下了迷药。”

    迷药?

    昨天一天她都是吃的陌乔羽买的东西,怎么会有迷药?

    不会的,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着了魔般,夜笉涵掀开被子就往门外跑,对于靳斯寒的阻拦完全不予理会。

    按遍了每一个电梯的按钮,可就是不见开门,夜笉涵急得眉头紧蹙,扭头看见墙上安全通道的提示牌。

    出租车停在鸿升路陌家老宅的坡下,夜笉涵打开车门便冲了出去,司机在后面大喊,“小姐,你还没给钱呐!”

    “拿着,你可以走了。”一张红版递到他的面前,司机扭头见对方穿戴整齐,却依旧是没好气地说,“一共是三十三块五,请给零钱。”

    “不用找了。”靳斯寒将钱扔进驾驶室,一双眼视向前方没有挪移,漆黑如墨的瞳仁里印着夜笉涵奔跑的小小身影。

    就那么在乎他?在乎到连脚下拖鞋掉了也视若无睹?

    跑上昨晚两人并肩坐看烟火的楼顶,夜笉涵喘着粗气缓缓上前,饮料瓶还像昨晚那样摆放两侧,只是……这地上为什么会多了几滴血迹?

    夜笉涵蹲下身子,手指轻抚过地上的血迹,但是早已干涸。丧气扭头的瞬间,一块黑影吸引了她的全部视线。

    上前拾起,确定是陌乔羽的手机,夜笉涵回想着密码进行解锁,果真,是用的她的生日。解锁后,手机还停留在录音界面,夜笉涵点开放到耳边试听。

    呼呼的风声在听筒里持续了几秒,陌乔羽才开口。

    “夜儿,我不想因为我的出现耽误你。”

    他的声音低哑,听得夜笉涵的心狠狠一沉,浑身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浑身脏兮兮的像一只钻了炉灶的白猫,撅着嘴哭闹个不停。我抱着你安慰你,你却蹭了我一身的鼻涕,害得我回去被我妈狠骂了一顿。”听筒里,陌乔羽低低笑着,可那哽咽的声音出卖了他那时候的情绪。

    “在医院里,我答应你外公要好好照顾你保护你,但我却在你父亲出现的那一天选择了消失。直到再遇,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你,我差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抱住你,问你这六年来过得好不好,问你……这六年来有没有想过我。”

    “……”

    夜笉涵呆呆地听着,泪水从眼眶内溢出顺着脸颊淌下。

    听筒里,陌乔羽的声音哑得厉害,但他却仍是艰难发声,“夜儿,我喜欢你,虽然没有这个资格,但我是真的喜欢你。”

    听着声音,夜笉涵能想象,当时陌乔羽的那双漂亮眼睛里反光的泪水。

    “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狼狈的样子开始,我喜欢你微笑时弯月的眼,喜欢你生气时嘟嘴的样子,喜欢你脸颊上的浅浅梨涡,喜欢你穿着白裙在风中飘逸的模样。我想为你擦去眼角的泪湿,想在你难过的时候扮丑花心思逗你开心。”

    “……”

    夜笉涵抬起手捂嘴,眼泪一颗颗像是断线的珍珠滴落到手背上,溅起泪花。

    “可这些,我都不能做到,因为我没有资格。”陌乔羽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几近嘶哑,他长叹口气,“对不起,夜儿。对不起,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选择离开;对不起,我毫无征兆地出现打乱你的生活;对不起,我还要狠心地再一次选择离开。我不会再回来,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我也不会祈求你的原谅,我想你恨我,想你恨我一辈子,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自私?”

    又是一段风声。

    攥着手机,夜笉涵无力地蹲下身子,眼泪几度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周遭。

    不知过了多久,以为不会在有其他声音的手机再次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不错,竟然还知道跟踪器的位置。”一个男人的声音跳出。

    “原来像你这样的出生大户的少爷也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

    这是陌乔羽的声音,就算是化成灰她也分辨得出来。

    那个男人继续说道,“前提是,你得按照说规矩做事,把人给我带走!”

    一声落地响,手机里不再有声音。

    ……

    那晚后,穆楠不见了,陌乔羽也像是人间蒸发,尽管夜笉涵秘密动用所有的关系也没能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不说话,不逛街,昏昏沉沉,就连期末考夜笉涵也是交的白卷。

    伊曼顿门口,身着咖色风衣的赫连亚诚靠车而站,衣袂随风飞扬,浑身散发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

    夜笉涵和柴木木齐肩并走,一出校门便见赫连亚诚转身那张微笑的脸。

    “亚诚哥。”夜笉涵艰难地扯出抹笑容挂在脸上。

    “哈喽,未婚夫。”柴木木却是相反,毫无察觉不对正常开着玩笑,可这话一出口,她才发觉别扭。

    听柴木木这么叫着,赫连亚诚的唇角不觉扬起,张开双臂将夜笉涵拥入怀中,“可以跟我走了么?”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柔顺的发丝,鼻尖轻嗅着她发间的馨香。

    “怎么还专程来接我?”推开他的温暖怀抱,夜笉涵一双黑眸滴流地转着。

    “不然?我机票都买好了!”说着,手伸进车窗内就要去拿放在副驾驶座上,两张直飞伦敦的机票。

    “哎哟我去!这可是学校啊,你们怎么也得注意点影响!整天听你俩在电话里腻歪就算了,今天还现场直播,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单身青年活啦!”柴木木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瞪着他俩,“虽说小别胜新婚,但你们这样太过剩了吧……欸,什么情况?”余光瞥过赫连亚诚手里的两张机票“父母不同意婚事,准备私奔?”

    “瞎说什么呐你。”夜笉涵对着她的头就是一拍,疼的她直叫唤。

    “涵涵未婚夫快管管,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暴力,等结婚了还不得上房揭瓦啊!”

    闻言的赫连亚诚也只能是揉揉鼻子,笑笑作罢。

    “揭瓦也是先揭你家的!柴木木同学,你要是再没日没夜的追剧,你这辈子都别想有满意的分数!”

    “是。”

    “少看那些没营养的杂志。”

    “是。”

    “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论坛。”

    “是。”

    “……”

    夜笉涵默了。

    她能回答的在敷衍一点吗?可最后还是不忘补上句,“少去看演唱会。”

    “是……啊?不是吧,好不容易等到放假,我还准备去看现场呢!你怎么比我爸管得还严!”前面说的也就算了,不让她去看演唱会不等于要她命吗!况且她票都买好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改口了。”

    “我介意什么?”

    数秒后,柴木木才觉得话不对劲,立刻瞪大了她浸水的眸子,配上她今天的发型,犹如鱼缸里畅游的寿星鱼,“非常介意!跟你说话怎么就这么累!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慢慢腻歪去吧。”话落,柴木木背着她扑扇着一对驴耳朵的书包蹦跶走远。

    “她要是了解了你,肯定跪下扇自己耳光都觉得不够。”赫连亚诚压低了身子伏在夜笉涵的耳边轻声地道。

    远处,常青柏树后,靳斯寒正凝望着他们的亲昵举动,忍不住咒骂一声,“shit!”

    “不要!”夜笉涵正面拒绝,之后又想着自己给的答案太过肯定,会不会伤害到他,解释道,“要是那样的话,我何必不远万里地回国念书。不过,依她那性子,肯定会吓尿。”

    ……

    抵达伦敦机场时,已经是晚八点。

    大厅外,十几辆黑色跑车停靠在路边,如此的排场定会惹来群众围观,还有拿手机拍照留念的,却没人敢靠近分,只因这些跑车全属l。k旗下的限量版,能开得起l。k限量版跑车的人一定不简单,更个何况一次十几辆,此人可见一斑。

    车旁站立的一个身形高大强壮的男人见夜笉涵走出大厅便飞步上前。

    浪奔黑发,高挺的鼻子上款着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眉眼,嘴唇周围是青黑色胡茬,一身黑色西装很好地掩去了他健硕的肌肉。约瑟夫,38岁,欧洲佣兵营里走出的嗜血机器,夜信炎的贴身得力保镖。

    约瑟夫上前颔首,“小姐,赫连少爷。”顺口的中文。墨镜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起伏。

    赫连亚诚只是颔首作应。

    一张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冷面孔在夜笉涵面前却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毫无忌惮地侧过头打量了几下他的后背,有些调侃地道,“小辫儿哥,怎么把你的长发给绞了,看着挺严肃的。不过,我现在是不是该考虑换个称呼了?”

    面对夜笉涵的玩笑,约瑟夫倒也不恼。

    早就习惯了她的没大没小,正是如此,她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放下曾经用鲜血祭奠灵魂的过去,去交流的人,只是碍于赫连亚诚也在,也就简潦地回应一句,“很久没见到短发时的自己了。”

    “你这样看起来更严肃。”

    棱角分明的脸,一身健壮的有些变态的肌肉,再配上个利落的短发,显得整个人更加的无情,“是父亲让你来截我的?”

    “夜老在庄园等小姐回去用晚餐。”

    夜笉涵长吁口气,调整了几下挎包的位置同赫连亚诚一同钻进车内。

    十几辆车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群像是听天书一般考量着他们的对话,见跑车驶远,也只能作鸟兽散,留着疑问去向周公讨问个明白。

    天空飘起零星小雪,街边的行道树早已褪去华衣,犹如枯枝拼接成的木质艺术品。被雪积压的路面碾出道道车痕。街灯闪烁,行人重复着裹紧衣物的相同动作。

    望着往后倒退的伦敦夜景,夜笉涵对着车窗深哈口气,茶色的玻璃迅结起一层白雾,拇指在白雾之上轻抹划过,留下‘m’和‘y’的字样。

    missyou。

    ……

    穿过繁华街道,车队驶入郊区的一条柏油公路,588号,夜家私人公路。

    错落有致的参天青树配着昏黄的路灯。行驶一段路程后,统一着装配枪站立的警卫在车窗外闪逝。

    渐渐地,一座极大占地面积,倒“凹”形欧式环绕多层别墅庄园显现而出,参天青木遮掩,模糊了它的真实模样。

    车队每经过一道警戒门就得停下接受检查,夜笉涵按下的车窗索性不再合上,如若冰霜地睨向车外。

    赫连亚诚紧握着她不算暖和的手。回到庄园,她就得收起那张笑颜,带上那张继承人的千斤面具。

    “小姐的车,放行!”列行检查的门警一声令下,大门开启。

    她的脸就是最好的名片。

    最后一道铁门缓缓开启,更多的名贵草木袭入视线,车队越往前行驶,防卫越加严谨。

    车队最终在庄园内的喷泉池边停下,一行人换做步行。

    寒冬腊月,水池却未有凝结迹象。

    池底的灯光将水映成海蓝,池边常青的棕榈,树下摆放的躺椅、遮阳伞,让人有种置身六月的错觉。

    “小姐,赫连少爷。”

    佣人、巡逻警卫们一声声问候着。

    庄园管家迎面走来,半弓着身子行礼,“小姐,赫连少爷。老爷在四楼会议室和财团的几位元老议事,吩咐过小姐和赫连少爷可以直接上去。”管家是个年近花甲的老者,在庄园也伺候了好些年生。

    “我知道了。”夜笉涵冷着脸,没有意思表情起伏的脸她倒也轻松了不少,因为陌乔羽的消失,穆楠的离开,她笑不起来。

    庄园内到处都是摄像头、监听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夜信炎的掌握中。

    经过几个弯道,走廊两边的保镖增多,见夜笉涵正朝着这边走近,立即恭敬行礼,“小姐。”

    进会议室前,门前的警卫举起手中的仪器依次扫过夜笉涵、赫连亚诚、约瑟夫三人,确认无误后准予通行。

    金色的大门从外推进,热暖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雪茄气味。

    红木长桌、全皮座椅全由德国定制。

    长桌尽头坐着的便是欧洲金融巨头l。k财团最高决策人——夜信炎。

    墨色发丝梳于脑后露出饱满的宽额,眉目凌厉,有力地视向前方,一身改良后秀有金龙图腾的藏青色唐装,带有翡翠扳指的手扶持一把龙头杖,很有精气神。

    身后的黑衣保镖负手而立,个个面如钢铁。

    侧座的是管家口中的财团元老,依次是三叔夜华,四叔夜定山,七爷夜善庭,九爷夜檠,四人皆是外姓,跟夜笉涵打拼后都改姓夜。

    “父亲。”

    “夜老。”

    “夜老。”

    三人鞠腰颔首行礼。

    “嗯。”夜信炎转动手里的龙头杖,语气平淡却不乏苍劲。

    约瑟夫径直走到夜信炎身后负手站好,赫连亚诚不再开腔。

    夜笉涵微微侧身,神色庄严,向一旁的长辈问好,只是颔首,“三叔,四叔,七叔,九叔。”

    “夜小姐。”四人齐声回应,虽是四人皆是财团的元老,可面前站的毕竟是财团未来的继承人,马虎不得。

    “就这样,你们先回去吧。”夜信炎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四人起身颔首,有序地走出会议室,所有保镖包括约瑟夫在内也纷纷走出会议室。

    门发出“砰”的合拢声。

    夜信炎拄着龙头杖起身,走到夜笉涵跟前左右打量,倏地,一记耳光扇上了她的脸。“不错,几个月不见,什么没长脾气倒是见长了!不要以为你一个人在国内我就管不了你,要知道你的行踪我可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夜笉涵被扇得偏过脸去,唇紧抿,忍下了这火辣辣的疼痛。

    见她强忍痛楚的模样,赫连亚诚心有不忍,垂放腿侧的双手隐到背后攥紧了拳头,“夜老,涵儿她……”

    “闭嘴!”夜信炎厉声打断,别过脸干咳两声又训斥说道,“我们夜家的事,暂且还轮不到你来管!”

    门被适时开启,走进的个是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

    长发绾合成髻,简约不失端庄,眉如远山,一双凤目盈盈含笑,娇挺的鼻梁,唇角扬起,一袭白色的长裙配着羊绒披肩。

    夜笉涵的母亲——倪曼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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