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再给我说说姑姑的一些事情吧。”

    父亲在兰秋的带动下,也开始回忆从前。“以前,你爷爷奶奶只有我和你姑姑两个孩子,奶奶去世的早,其实我们是爷爷一手带大的。那时候爷爷对我和你姑姑都寄予了厚望,我们两人都从你爷爷那里继承了一些中医把脉的手艺。爷爷也说过,即便将来姑姑嫁人了,仍然希望她能够跟我一起打理家里的医馆和药铺等。但天不随人愿,你姑姑自小跟你有些相似,凡事喜欢冒险,跟着爷爷出去一次以后,她就敢自己一个人去外地进药材了。就这样,在一次去永固的时候,她看上了那里一个从事药材生意的小贩,就是你现在的姑父,回来后死活就要嫁给他。你爷爷一度都被她气病了,可还是没有改变她的初衷。其实爷爷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无论我和你爷爷怎么劝她,都无济于事。”

    兰秋听到这里,说道:“有缘分,哪怕千里万里都可相会,无缘,只在对面,手也难牵。”

    妈妈插嘴了:“这孩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你姑姑这事啊,让我感觉自己很幸运。”

    “为什么?”兰秋问。

    “因为我的女儿将来不会离我千万里啊,我女儿的缘分就在身边。”妈妈笑着回答。

    “爸,妈,其实我挺佩服我姑姑的,这不是寻常女人才有的勇气啊。”兰秋说到这里,脑子忽然一动,“爸,姑姑写来的信件,您可以拿一封给我看看吗?”

    父亲有些疑惑。

    “爸,我就是有点好奇。”

    父亲找出其中一封递给了她。兰秋接过信件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地址:永固新宁大街103号。这就是要看信的一个目的,这个地址她牢牢地记在了大脑中。

    “爸,妈,我从来都没去过永固,也没去过姑姑家,什么时候我可以去一次啊?”

    “现在绝对不行。”依老爷回答。

    “为什么?”兰秋追问。

    “现在天下一点都不太平,战争迫在眉睫,如果一旦开打,肯定会兵荒马乱,还是少出门为好。前段时间,我已经吩咐底下的伙计,把该进的药材都进的差不多了,应该能够支撑不短的时间。”

    “但我看报纸说,有可能是咱们平西这边和景天要打啊,永固那边应该是太平的。”

    “你不懂,现在全国四分五裂,各分天下,而平西、景天、永固三个地方正好呈现三角形,一旦平西和景天开打,势必会改变这种局势,永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哎,都打来打去的,也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兰秋抱怨道。

    “他们这些各占一方的所谓的守城之主,无非都是为了自己的地盘和利益。你看现在平西的金大万,娶了八房姨太太,天天就会搜刮百姓,作威作福,哪有真正替百姓想过。”依老爷也有些义愤填膺了。

    “不过,其他地方的未必都跟金大万一样吧?比如永固和景天的。”

    “兰秋啊,你记住,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他们在战场上是敌对双方分外眼红,但平时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一己私利,或者为了集团少数人的利益而盘剥百姓。总之,现在的中国,真是没多少希望了。不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真正将这分裂的天下给统一了,那样才有点盼头。但这与我们这些百姓也没有多少关系,所以兰秋,你一个女孩子家,尤其不安全,平时就少外出吧。”

    听了父亲的话,兰秋点了点头。

    “好了,已经很晚了,赶紧回去睡吧。”父亲吩咐兰秋。

    兰秋回到了自己房间,还是辗转反侧,虽然父亲说了那么多,但仍然没有浇灭她内心想去永固的念头。她忽然灵机一动,何不到时候女扮男装呢?这样应该会提高安全性的。总之,她在成亲之前一定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可,她真的害怕一结婚,最后就像母亲所说的那样,手脚都和另外一个人,甚至很多人绑在一块了,到那时候想去哪里都不成。

    第二天一大早,依兰秋便以男人的装扮出发了,路边急忙招手拦了一辆黄包车便往车站去了。她留在了枕头底下一封给父母的信,大意无非是想自己独自出去走走,见识下不一样的中国,希望父母能够尊重她的决定,她还承诺,会尽快回来考虑与云飞的婚事。另外,她要求父母不要跟云飞或者凌伯母说这些,就说安排她到外边跟伙计们进药材去了,免得云飞他们担心。

    依老爷和依太太看到这信的时候,兰秋已经到了火车站,即便去追回也不可能了。

    依老爷摇头:“这个孩子,现在如此不太平,跟她说过,别自作主张,就是不听。”

    “哎,兰秋啊,希望你能安全地回来。”依太太眼睛里已经开始含泪。

    依老爷跟想起什么似的:“我明白了,难怪昨天晚上她问了那么多事情。其实不用担心,她一定是去了永固,我们赶紧给她姑姑写封信,如果兰秋一旦到了那里,就让她跟我们联系。”

    依太太点头同意。

    到了火车站的兰秋在售票口大声喊:“来一张去永固的票。”

    “对不起,小姐,今天没有直接去永固的,您可以先到奉口,从那里再转车去永固。”售票员建议。

    兰秋还是不死心:“那如果直接去永固的车要到什么时候呢?”

    “大约三天后吧,这两天没有直接到那里的。”

    兰秋一听三天,感觉不能夜长梦多,于是就要了一张踏上奉口的票。

    在火车上,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敢于冒险的女战士,连外边的风都透着“自由”的气息。她不由得开始佩服自己,也许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从小到大,每一步都是父母安排的,包括去英国留学。她好像第一次有了为自己命运做主的快感。

    经过火车颠簸,终于到了奉口。下车后,兰秋一看,天都快黑了,得赶紧买到永固的票了。

    正当她兴高采烈地想去买票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有个人凑了过来,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又忽然跑开了。她这才一摸,钱袋被偷了,原来刚才那人是小偷!

    迟疑了两秒钟,她赶紧开始追,边追边喊:“抓小偷,大家赶紧抓小偷啊。”

    但她怎么能跑得过身手麻利的小偷呢,追了没多远,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她感觉已经无望了,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独自做主出远门就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

    正在她想要放弃之时,不远处却出现一个人,一胳膊下去,小偷便被打倒在地。兰秋看向了那位年轻人,穿着朴素,但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身上不怎么起眼、甚至有些粗糙的衣服却难以掩盖其独特的高贵气质。

    兰秋赶忙跑过去,抱拳言谢:“多谢这位仁兄拔刀相助,不,出手相助。”两人不经意对视了一眼,小偷还被那名年轻男子踩在脚下。兰秋现在并不知道,就是这个男人让她的命运发生了什么样的不可思议的转折。

    这时兰秋还不忘揣了小偷一脚:“你这个可恶的家伙,连本小……”本来想说“本小姐”的兰秋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男人”,于是立马改口说:“连本少爷的钱你都敢偷。”

    “两位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把钱还给你们,求你们就放了我吧,我要不是老娘得了急病,我怎么可能敢偷东西呢,真的,求求你们了。”小偷不断在求饶。

    “好了,放了他吧,看他也怪可怜的。”兰秋看向那名救她的男子。

    于是那名男子放开了脚。小偷站起来,“好了,给你们,这是刚才偷你的钱。”兰秋接过钱袋。

    小偷还上去握住了那名男子的手:“多谢公子放我一马,这要在过去,您绝对就是江湖豪侠啊。”小偷这夸赞让这名年轻男子有些莫名其妙。夸赞完过后,小偷撒腿便跑了。

    看到一会就消失了的小偷的身影,兰秋和那名男子都还惊呆地站在那里。

    “好了,已经跑了,你赶紧看看钱有没有少?”那名男子提醒兰秋。

    兰秋才回过神来,赶紧打开了钱袋,看了一眼,她眉头皱了起来,想哭的心都有了。

    “怎么了?”那名男子问。

    “钱没有少,是没有了。”兰秋的声音都有些哭腔了。

    “怎么会没有呢?”那名男子有些疑惑。

    兰秋将袋子倒了过来,里边的东西全落到了地上,原来是一些五颜六色的与钱币一样大小的纸张。其实在他们听小偷求饶的过程中,小偷早就进行了偷梁换柱。

    看到这个场面,那名男子也摇头说:“我们被骗了,看来刚才那人是个惯偷。”

    正在兰秋沮丧之时,那名男子忽然一摸自己口袋,也一惊:“糟了,我的也被偷了!”

    兰秋看向那名男子,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肯定是他刚才跟我握手的时候,正好放松了我们的警惕,顺手牵羊给拿走了。”那名男子分析道。

    真是防不胜防啊。

    兰秋这时忽然感到一阵内疚,人家是好心帮自己,没想到把自己也给帮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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