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姨等到聂子墨和姜程程走远了之后优雅地掏出手机。

    电话那边响了几声之后,就传出一个女人温和地声音,“娉婷,怎么了?”

    “你知道我看见谁了?”他小姨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弄着一件一件衣服,声音中略有得意。

    “谁?”那边聂妈妈问道。

    “子墨和他的小女朋友!”

    那边聂妈妈的声音有些惊喜,“你也看到了?怎么样感觉?”

    他小姨满意地笑着点头,“长得美,还有礼貌,尤其是声音特别好听。不错不错。”顿了顿,问道:“怎么你也看见过?”

    然后聂妈妈就和自己的妹妹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她本来是做实验做累了就出去散散步结果看到自己儿子把人家姑娘压在椅子上亲的事情。

    语气是十分的得意,因为她看到她妹妹没看到的盛况。

    张娉婷把一件衣服拿在身前比了比,“你知道你儿媳妇叫什么麽?知道她爸爸妈妈叫什么麽?知道她在哪上学多大了麽?知道她现在在哪工作麽?知道她脸上有痣麽?知道她什么专业麽?”顿了顿,小姨妩媚一笑,“我都知道,我这还有刚刚的偷拍呢,要看麽?”

    聂妈妈:“……”然后她屈服了。她真的真的想知道谁家姑娘这么勇敢能收掉她儿子。那天夜色很晚她就看了个恍惚没有看清。

    而不知道自己刚被查户口又被偷拍还被卖了的姜程程,此时刚从遇到土豪了的惊讶中缓过神来,在超市里挑挑拣拣。

    推车到冷冻区的时候,姜程程认真地看着冰柜里酸奶的保质期,聂子墨就操着手跟在她身后认真地看着她。嘴角上带着轻轻笑意,眼里满含温柔。

    突然,一个小孩子以一脚踩着推车,一脚在地上滑的姿势闯了过来。眼看着要撞上姜程程,小男孩一着急要躲避却把推车弄翻过来,马上要栽过去。

    后面有一个女人发出惊叫,姜程程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却被聂子墨一个用力抓到身边,然后见他快步上前抱起了小男孩闪身撤到了一旁,但倒下来的推车却砸中了他的脚。

    小男孩吓得有些呆了,但是没哭。那个惊叫的女人大概是他的妈妈,此刻也冲过来,一边抱住小男孩一边向聂子墨道谢,又不停地向姜程程道歉。

    聂子墨神色淡然地点头表示不用客气,姜程程也体谅一笑,然后把聂子墨拉到一边检查他受没受伤。

    一个推车没有多沉,算上不多的货物也不能砸伤聂子墨,但姜程程还是不放心地反复询问。聂子墨轻轻笑着,然后摸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明明是他受伤,却要反过来安慰这小姑娘。聂子墨突然觉得好笑。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女孩子冲过来,先问过小男孩和他妈妈的情况,然后把目光转向姜程程身后时,看到聂子墨明显一愣。但还是冷静而礼貌地表示出歉意并请求他们这次的购物由她来买单。并留下电话号码嘱咐因此产生的医疗费用由她们负责。

    礼貌体贴又客套疏离。

    此时姜程程也认出了眼前这个得体的姑娘了——安然。

    一身明黄色及膝连衣裙搭配着同色的高跟鞋,头发是披散开来的长发,发间还隐约可见一个黄色的小发夹。

    清秀又俏皮,十分美丽。

    但凡亮色的衣裙都是娇气的小姑娘,很挑人的。它美,你要更美才配得上它,不然反倒把衣着者显丑了。而黄色显然是娇气中的娇气。但此刻这一身明黄色穿在安然身上,除了搭配再无他言。

    这是个美丽的姑娘。

    美女显然是认出聂子墨了,但因此却更礼貌疏离‘秉公办理’,由此她对溥意远的态度可见一斑。

    姜程程想给溥意远发个短信告诉他一下这个情况,又担心自己的多事会引起伤人的误会或麻烦,于是一时尴尬地立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聂子墨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我没事,安然,你不用这样。回去安慰下小孩子吧,他大概吓到了。”

    安然点头,笑了笑,然后带着已经把东西捡好的小男孩和他妈妈离开了。

    没走两步,就听见聂子墨的声音,不大,但寓意不明,“安然,有机会去看看意远吧,他很想你。”

    姜程程明显看到安然的脚步一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经过超市事件的姜程程再逛下去的兴致也没了,没心情再挑就随意买买然后和聂子墨去结了账单。

    走在回家的路上,姜程程一直闷闷不乐地。东西都在聂子墨手中拎着,她就没公德心地愤愤地揪着路边绿化灌木的叶子。

    聂子墨想摸摸她的头安慰下她,但无奈手中两个大号塑料袋,腾不出手,只好笑道:“程程,再揪下去我们会被罚款的。”

    姜程程悻悻地将手中被她揪的破烂的一把叶子扔掉,然后郁闷地看了聂子墨一眼道:“我虽然觉得溥意远对安然好渣,安然离开溥意远才是正理。但是他们两个真的没可能再在一起了么?”提到溥意远和安然的旧事姜程程又生气地揪了一片叶子,“不对,他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

    聂子墨无奈,想了想反问道:“你不觉得安然这个反应意远才更有可能重新追到她吗?”

    要真是看开了安然也不至于这么僵硬和勉强对吧?姜程程想。但马上眉头一皱又问道:“那要是溥意远根本不想追回安然呢?也许我们在这白猜了干着急,人家一点意思都没有呢?”

    聂子墨摇了摇头,“还记得安然那个日记本么?”见姜程程点头,他又道:“老师把日记给了意远之后我又见过那个日记本一次,是有一次他喝醉以后我送他回家去给他倒水,回来看见他抱着那么厚的一个日记本在喃喃说着什么,虽然说得什么我没听清,但我想,他一定很想安然。”

    似感叹一声道:“意远自高中之后再没有交过女朋友。”

    聂子墨说完和姜程程拐进小区中。东西有些沉,他换了个手,姜程程要帮他拿会儿被他笑着拒绝,然后又道:“我的手不仅能为你弹琴抚弦,遮风挡雨,还能帮你操持家务,养儿育女。”他话没说完,看向姜程程的目光中别有深意,炽热的情绪让姜程程的脸一阵燥热,又听他道:“但我生不了,还得靠你。程程,你什么时候……”

    姜程程:“……”

    喂你虽然没说完但这弦外之音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好么!你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给你生个儿子闺女让你养是吧?!

    但是会心重击显然不会那么容易结束。就见聂子墨一本正经地,还是那副平平淡淡地模样,但是眼中是藏不住地戏谑,“程程,我虽然生不了但是可以在某方面帮你,你什么时候考虑下?”

    考虑一个大脑袋鬼!姜程程感觉十分丢人,身为污鸡国国王的她竟然反被调戏是什么鬼?

    气的把手提包也一下子塞到聂子墨怀里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身后传来聂子墨低哑但愉悦的笑,更是臊得姜程程一阵脸红。

    不过,一个长着像聂子墨的小包子,大概,会可爱到爆吧?

    姜程程想。

    因为聂子墨这一岔开,她的思绪没办法再回到安然和溥意远身上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像聂子墨一样穿着小西装打着小领结抱着个大吉他笨笨地弹着吉他的小男孩。

    被洗脑了!……

    为了报复调戏她的聂子墨,姜程程没乘电梯,而是‘嗖嗖’地爬楼梯。聂子墨就一脸淡笑地跟。

    本来想着他拿那么多东西上楼梯大概比她累,但爬到四楼的时候姜程程就气喘吁吁地爬不动了,而聂子墨还脸不红气不比喘,闲庭信步如履平地般从容。

    累死累活上到六楼姜程程就真的一步都迈不动了,她从小到大从家到学校最高就三楼,还没怎么爬过六楼呢。实在是上不动了。

    聂子墨停在她身边,眼中的笑意满满地要溢出来,看了眼楼层号然后意有所指地轻笑道:“六楼,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六楼,正好是聂子墨家的楼层。

    姜程程因为喘着粗气也说不出来话,只能佯装生气地瞪他。

    聂子墨一笑,再没往日清冷,笑道:“姑娘虽然相邀得含蓄,但在下还是看得懂的,定不负姑娘美意。”

    然后将两大袋子东西挪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将姜程程拦腰抱起就往他家门口走去。

    虽然姜程程气还没喘匀,但这不妨碍她惊叫出声。像被踩了尾巴的辛巴一样的可爱反应取悦到聂子墨,惹得他喉咙中溢出一阵低笑。

    聂子墨就这么地把姜程程扛回了家,姜程程幸运地体验了一把古代被抢的压寨夫人的待遇。

    在低空中摇摆的姜程程有些缺氧,以致于脑洞有点大,于是那一刻她在想——我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啊怎么会是压寨夫人?

    聂子墨把兜子放在地上,姜程程就晕一下。

    聂子墨掏出钥匙开个门,姜程程又晕了一下。

    聂子墨把兜子放到屋里地上,带着姜程程往里走,姜程程和闻声而出的辛巴撞了个脸对脸眼对眼鼻尖对鼻尖。

    辛巴斜歪着毛茸茸的大脑袋打量着姜程程——这俩两腿怪又玩什么情趣呢?

    为了表示它对他们的怪异情趣的尊重和体谅,辛巴友好地伸出大舌头把姜程程的脸从下到上舔了个遍,给她一个温柔的‘水疗死帕'。

    姜程程心里狂啸:日啊啊啊啊啊啊!

    聂子墨声音低沉地唤了声辛巴以示警告,姜程程就在倒栽中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辛巴因为聂子墨的呼唤而楞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缓缓地,竖起了两个前爪,耷拉在了前胸,一副作揖的姿态……动作和猫咪的经典动作一模一样,十分规整……

    姜程程明显感觉到聂子墨拎她的手下一抖,然后黑着脸,几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

    “溥意远,你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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