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羌军营议事大帐内,众多将军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谈论着他们是如何将大祈的人马围困、截杀,这一战他们斩杀了多杀大祈的人马、重伤了哪些大祈的军中要将……。然而,他们并没有发现赫连傲将军只是平静的坐着,无任何欢喜兴奋之态。

    “将军,这一战我军大获全胜,约七万左右的大祈军被我们斩杀。真是可喜可贺,大快人心。”

    “将军,我认为,我们此时应该乘胜追击,一举将大祈击垮,生擒大祈皇帝。”

    “众将军夜里一战都辛苦了,各自回帐歇息吧,诸事待论。”赫连傲阻止了众人的提议。

    “大哥,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我也觉得刚才众人的提议非常好……”待众将军都退出营帐,萧箭疑惑的问着。

    “有什么可喜可贺的,难道你也没有发现负责埋伏在峻城的那一路人马至今未有消息?而且我们施计营中擒获郁晴,然郁晴却并未入袭我军军营?”赫连傲低声质问。

    “啊!?峻城的人马未回?”萧箭惊奇的问着。

    二人说话间,去往峻城探查的人回来了。

    “禀将军,我军一万五千人马全部被敌军所杀,无一人生还。敌军尸首约三千左右。”

    “竟然无一人生还,下手还真是狠戾啊!”赫连傲心忧的叹息。

    “大哥,不必过于烦恼,峻城那一路人马本就是防御最弱的,何况郁晴是以五万人马这么大的悬殊来对战的,胜之不武。”萧箭试图安慰赫连傲,他知道,自郁晴没有依他们的诡计入袭营中,赫连傲便一脸的忧心忡忡,焦虑不安,直到山城和平城的人马凯旋,赫连傲才稍有放松,但是依然没有大获全胜的喜色。

    赫连傲轻轻摇首,叹息道:

    “你真的以为是郁晴率领五万人马对战的我军峻城的一万五千人马吗?”

    “难道不是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仅以一千骑兵冲入岭城,将敌军重要的指挥将领成功解救之人是谁?据李将军所描述,那个人必是郁晴。如果郁晴亲自领五万人马在岭城与我军碰面,那么岭城一路的大祈军必然会全军覆没,根本撑不到援兵前来相助。”赫连傲眸光深邃的接着说道:

    “再者,岭山城之内,大祈军才一入我军埋伏,便开始撤退,并无硬拼之意,随后便亦有援军赶来,山城一路大祈军仅亡两万人。岭城和山城的埋伏是我倾尽全军的精锐而施设的,依我们的预想我军要将敌军十万万人马吞噬,并且擒获郁晴。然而,现在敌军阵亡约七万左右,郁晴更是未曾踏入我营中半步。”

    赫连傲的一番话让更加让萧箭困惑,萧箭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

    “大哥,你这些话听得我更加云里雾里的,实在是困惑。即使我们没有达到我们筹划中的目的,但是我们斩杀敌军七万。我军损失不过五万左右,其中峻城的那一万五千本来就是诱饵,失之并不可惜。我们以三万五千人马的损失换取敌军双倍的损失,这可谓是大获全胜啊!”

    “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我也承认,我军这一战的确是大胜……”赫连傲声音低沉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你有任何大胜的喜悦之态啊。”萧箭抓着头,十分不解。

    “你就真的不能在往深一层思虑思虑吗?”赫连傲用手敲了萧箭的头。

    “我不懂大哥你的意思……”萧箭委屈的揉着头。

    “你呀,光长箭术,怎么就不长长脑子。”

    “我即使再长十年的脑子也看到你所看到的层面,大哥,你就直接告诉我你到底在忧虑什么。”

    赫连傲无奈的叹了叹气,说道:

    “那我问你,我们为何会有今夜伏击之计?”

    “因为我们的内应给了我们敌军要夜袭我军军营的消息。”

    “对呀,如果我们没有内应,会如何?”赫连傲继续问道。

    “那敌军夜袭我们,两军厮杀惨烈。”

    “错,大错特错。如果没有内应,让敌军夜袭了我军军营,那我们就彻底的败了。”赫连傲非常肯定的说道。

    萧箭一脸迷惑,不禁腹诽:敌军夜袭军营,两军必然会交战啊,怎么又错了?

    看到萧箭的不解,赫连傲拍拍萧箭的肩膀继续解释道:

    “我们先讲天时:敌军夜袭军营的时间应该丑时,此一时士兵酣睡、防御警备最低。加之,大雨滂沱这一利,会更加松解我们的警备,也便于敌军入营。再说地利,北疆城易守难攻,而我们的平城就不一样了,一马平川、城如其名,易攻不易守。如果没有内应的及时通信,单凭这天时、地利我们就败了。”

    这么一解释,萧箭的思路就明朗些许,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

    赫连傲继续说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别人都暂不提,只单单说郁晴这个人。从一战对战万荣将军,连挑我军四员大将,采用诛心之策,仅以八千边守士兵大胜我军两万人马;二战与我相对,依我看他能与我对战不下五百回合,更重要是竟然能猜测出我们的偷袭之计,致使我军惨败。之后,我们有了内应,对敌军的行军部署策略俱都一一详知,故而我们尽量避开郁晴,我军才有了最近这些胜果,但是依然可见郁晴的聪慧、勇猛与狠戾。还有这一战……”

    赫连傲略有沉默,眸光深邃的继续说道:

    “我猜想,郁晴已然推测出这一战其中的诡秘,所以他中途折返,支援另外两路人马。再者,恐怕他已经想到大祈营中有我们的内应,以后的战役我们就未必会轻松了……”

    “啊!这郁晴真有这么厉害吗?大哥,你可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啊!”

    “萧箭,我在陈述事实。郁晴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赫连傲微眯双眸认真的说道。

    “若真是如此,那郁晴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内应是谁了?”

    “郁晴是不会想到那个人的,即使怀疑他也要从军中的要将开始怀疑。在他追查的这段时间,我们还要继续利用内应为我们做一件大事。”

    “大事?”

    萧箭再次疑惑的看着赫连傲,赫连傲诡秘一笑问道:

    “既然郁晴已然猜出大祈营中出了内奸,那我们就让郁将军把这个名头担下来。”

    “嗯?这怎么可能呢?郁晴战功赫赫、又在军营中树立了威信、还有大祈皇帝对他信任,怎么能把这内奸的名头扣在郁晴的头上啊!”

    “郁晴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从一个无名小卒升为将军、树立了威信,这恐怕是大祈历代没有出现过的奇迹,而且他才二十岁。神一样的人物大家都崇拜,但是连续不断的质疑声出来后,大家就会更多的议论。这样议论来、议论去的,那么即使是假的也会变成让人相信‘事实’。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这么容易就建立起来的威信也就越容易摧毁。”赫连傲自信的说道。

    “可是大祈的皇帝对郁晴太过倚重和信任,恐怕很难摧毁郁晴在营中的地位。”

    “楚奕宸与郁晴相识也只有三个月,如何就能深信不疑。即使他楚奕宸可以做到深信不疑,但是他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不对郁晴存有疑心呀。何况营中对郁晴所居之位不满和忌惮的人想必很多,届时只要有一点点怀疑风声在大祈的军营中飘荡,那么有心之人必然会对此事咬住不放。”赫连傲眯着眼睛,十分笃定的说道。

    “可是如何才能让人将内奸的身份与郁晴联系起来?那郁晴可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对我们的人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过,并且对我们的各种计策应对自如,这么优秀的将才谁会怀疑他?”萧箭接二连三的提出问题。

    “有进步,终于问道关键之处了。”赫连傲赞赏的看了萧箭一眼,后继续说道:

    “郁晴越是表现的对我们的计策和用兵之道了如指掌,就越能加重众人对他的怀疑。首先,他曾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猜出我军声东击西的攻击大祈军营之策,他却有奇才,可是如果被有心之人歪曲,就可以变成是我们先一步透露信息给他;再者,最近一段时间,两军对战,郁晴总是伤亡最少的哪一路人马,一来是因为他确实所向披靡、二来也是我们故意对他有所避开,可是如果被有心之人歪曲,就可以变成是他郁晴故意避开我们强劲的队伍。关于郁晴所有的一切成功,都可以经过流言蜚语变成是为了取得大祈皇帝的信任而故意做的。”

    “可是,如果郁晴反驳,他为什么不直接对大祈皇帝下手呢?”似乎是脑子终于开窍的萧箭,连续两个问题都问道关键之处。

    “问的很好,这就看我们的内应如何从中挑拨了。我相信他必能完成此事,他虽然是个野心勃勃、好高骛远,可是那一肚子的坏心眼,用来陷害他人最是利器。”赫连傲故意神秘一笑说道。

    “大哥你说得太对了。”萧箭想起内应那副样子和言语间那谄媚嘴脸,觉得那个人的的确确是个小人,只可与之交易,绝对不值得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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